第五十二章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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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佩斯眼前一亮，既驚喜又憧憬：「喜劇小品王？」
程強老爺子本就瞪得大的猶如銅鈴一般的眼睛裡，也冒出了猶如撥雲見日一般的光。
語帶激動：「二子，別說，這還真是一條好路子呢！可行啊！
哎呀呀，小曹編劇果非常人，目光長遠、慧眼如炬！」
說完，似乎還是不夠宣洩心中激動，又對著程佩斯叮囑道：「二子，你可一定要給我聽好了啊？以後沒事了，別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瞎混。
有時間多去請教請教小曹編劇，多和小曹編劇親近親近保准讓你獲益匪淺。」
程佩斯本就有慧根，被曹楊撥雲見日之後，頓時就悟了。
有了自己的見解。
若非如此的話，他也不可能在既定軌跡上成為第一代喜劇小品王。
聞言，也不反感他老爹的訓斥了，破天荒的連連點起了頭來。
曹楊見效果不錯，繼續。
「想要把這個小品演好，還需要一位和你一樣非常有天賦的好搭檔。」
沒給程佩斯父子倆賣關子。
曹楊稍一停頓，馬上就有了下文。
「八一廠有個龍套演員名叫祝時茂，演技在線，很適合演小品，形象上剛好和你是兩個路數，你們兩人搭檔那簡直就是絕配。」
聞聽此言，程佩斯父子倆頓時明了。
「小曹編劇啊，你想的可真周到！真是讓你費心了。」
「曹編劇，我一會兒就去八一廠，你放心，既然這個祝時茂被你說的這麼好，那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說動嘍。」
曹楊等的就是這句話。
牽線搭橋到了這種程度，若再讓他親自去說服祝時茂，那可就真不應該了。
祝時茂今年24歲，山東人，家中排行老六，而且還不是最小的，可想而知家裡有多少兄弟姐妹。
在他還沒成年的時候，他父親就因病去世了，一大家子的吃飯都成了問題，所以祝時茂小時候的日子並不好過。
母親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吃了很多苦，小時候的祝時茂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他下定決心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那時，當兵是一個很好的出路，尤其是文藝兵。
於是，16歲的祝時茂選擇報名參軍，並且進入到了軍區的話劇團，憑藉著硬朗帥氣的長相，成為了一名文藝兵。
從一個零基礎的演員，一路摸爬滾打，最終混到了八一廠演上了電影。
可他的好運氣到此也戛然而止了。
不知道是因為長相太硬朗，還是表演方式存在某些問題，一直沒碰到好機會。
也一直紅不了。
程佩斯找他作搭檔演喜劇小品，起初他還不願意。
後來被程佩斯一通洗腦。
說什麼：東邊不亮，西方亮。人挪活，樹挪死。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演喜劇小品也不耽誤拍戲。
鬱郁不得志的祝時茂，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後來，終於被程佩斯說動了。
兩人就利用業餘時間開始在一起切磋、磨合，按照曹楊提供的劇本，一遍一遍排練。
一遍不行，五遍，五遍不行，十遍，十遍不行，30遍，60遍，100遍。
功夫不負苦心人，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終於把小品《吃麵條》排練的像模像樣兒了。
程佩斯的無實物表演也初具功力，從第一碗吃得噴香到第二碗吃得津津有味，再到吃撐了還得吃的有苦難言。
已經能演的惟妙惟肖了。
連祝時茂看了都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程老爺子檢驗過後，覺得這個小品實在是太逗人笑了，可樂的不行，就介紹給汪廠長看。
汪廠長看了也覺得好，就以京影廠的名義把這個小品推薦給了春晚導演鄧在軍。
鄧在軍滿意至極。
直夸，這簡直就是明年春晚上的壓軸大戲！
………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1978年12月22日。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詩人北島趙振開，突然找到了曹楊。
告訴曹楊，明天就是《今天》創刊的日子，問他有沒有時間，要不要去親眼見證一下。
曹楊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給《今天》貢獻了30塊錢呢！好歹也是創刊元老，必須去親眼見證一下。
趙振開其實也正是這個意思。
畢竟為了《今天》這本刊物，趙振開為之奔走了好久，最終也沒有搞定刊號。
一個民間刊物，可不就得眾人拾柴火焰高嗎？
留趙振開吃了頓飯，天剛擦黑，兩人就一起去了位於京都東郊，三里屯靠近亮馬河的一處民房小院。
這裡就是北島和芒克等人創辦的《今天》編輯部。
小院的位置很偏，足以看出《今天》編輯部的窘迫。
再看民房裡擺放著的那些印刷設備。
那可就更加簡陋了。
手工裁紙，手刻蠟版，油墨油印機。
聽說其中一台還是借來的。
連曹楊都不得不感嘆，這幫人可真是精神可嘉呀！
竟然就是用如此簡陋的設備和環境，創出了當代國內最早的非官方文學雜誌。
《今天》雜誌的誕生，標誌著當代詩歌，尤其是朦朧詩，開創了公開出版物之外的另一條路徑，即獨立出版（俗稱「民間刊物」或「民刊」）或地下文學的另類歷史。
自此，當代詩與當代小說呈現出了十分不同的面貌。
兩者之間的區別就是，當代小說幾乎都依賴於官方出版物。
而當代詩歌大多是從非官方出版的民間刊物發出來的。
刷新了文學傳播的途徑。
此後，從1979年起，《今天》雜誌舉辦了多次盛況空前的文學活動。
包括在京師大和紫竹院公園的「讀者·作者·編者座談會」，玉淵潭八一湖畔的詩歌朗誦會等。
激勵了一大批當時渴望不同於官方詩歌形態的年輕讀者。
直到20世紀80年底，這本北島任主編、芒克任副主編的《今天》，在出版了九期雜誌外加三期《今天文學研究會文學資料》之後，被要求停刊，並終止一切活動。
這份刊物，當時相當於十萬軍團，他帶給人的精神力量是無法估量的。
其思想不亞於啟蒙運動、新文藝運動時的《解放》。
其作用不下於文藝復興運動的資產階階級對封建階級的鬥爭。
曹楊也認為，《今天》這本雜誌，應該最大限度地發行和擴散。
因為這是一種極有希望和生命力的事業。
後來，《今天》創辦所產生的巨大的影響力，也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很遺憾，這本雜誌最終還是虎頭蛇尾了。
曹楊很想幫幫《今天》，幫幫趙振開。
幫著改變一下《今天》這個雜誌虎頭蛇尾的命運。
只要一想到這上面刊登過的詩歌，沒有一首是全宏強所寫的那樣的雷人詩，曹楊就有想幫忙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