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禿子摸得,貧道摸不得?
下午貼了告示,晚上電台的新聞廣播也在輪番播報。
監察隊更是挨家挨戶通知,久經考驗的黨員幹部、人民群眾、工人骨幹通通抽調,協助治安。
第二天,鞍城處處就貼滿了相關通告,政府、銀行、郵電局,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大字報,就連張雲樺住的大雜院都沒放過。
大字報上通俗易懂的介紹了為什麼會嚴打,嚴打對老百姓的益處,並鼓勵群眾參與,舉報揭發,積極提供線索。
「你騎快一點啊,一會沒地方了!」
「姑奶奶,這麼多人,我想快也快不了啊。」
得知今天有公審大會,喜歡湊熱鬧的陳小旭,急匆匆的吃了早飯就把張雲樺拉了出來。
他們倆以為來的挺早,可到了勝利路早已人山人海,根本擠不進去。
看不到裡面,陳小旭急的東張西望。
好在張雲樺個頭比較高,匆忙中看到了行道樹上沒什麼人,三下五除二就將陳小旭推了上去。
此時,馬路兩側黑壓壓一片人頭,擠滿了緊張且期待的男男女女,被家長抱在懷裡的孩子,四處張望著。
沒多久,就聽前面爆出一聲:「來了!」
本該是情緒最高漲的時刻,人群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成千上萬雙眼睛盯著路口。
轟轟幾聲,先是兩輛挎斗摩托車出現在視線之內,身穿白色制服的警察腰板筆直,神色嚴肅。
緊接著一輛212指揮車開了過來,車上的大喇叭輪番播報著:
「馬家浩,男,21歲,持械搶劫...造成人民群眾...」
「魯仁嘉...」
...
「翟曼霞,女,24歲...」
「轟隆隆!」
卡車緩慢且笨拙的駛過主幹道,卡車上的公安個個實槍實彈站立在犯人兩邊。
犯人個個面如死灰、身體哆嗦,張雲樺都懷疑要是沒有兩邊的公安攙扶,估計都癱軟在地。
作為犯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翟曼霞最是讓人矚目。
有認識她的群眾議論道:「這個翟曼霞判的好,自己都有家有口了,兒子那麼大了還跟小年輕沒日沒夜的鬼混,聽說抓住她的時候,還和小年輕光著屁股在被窩裡呢。」
「大姐,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她原本是我們廠的職工,結了婚還天天跟小年輕黏糊在一起,她男人和她離了婚,廠領導找她談過不知道多少次話,可依舊我行我素,還說『我未婚、他未娶,公家都管不到,你們憑什麼管?』」
「有工友看不慣去派出所舉報,可你們猜怎麼著?公家還真說管不到。」
「這下可把大家氣壞了,正想...」
張雲樺正聽得起勁,樹下的人突然不講了,說道:「咦,那不是老誰家那小誰麼?平時挺老實一孩子,怎麼就被抓了能?政府是不是抓錯了?」
「老實?『人老、實話不多』還差不多,表面看著跟個傻子似得,私底下什麼都倒騰,當初就跟他說不能幹,偏不信,這下被抓了吧。」
見狀,張雲樺心下大駭,扛起陳小旭跳下樹,飛奔似得逃離了遊行現場。
「我還沒看完呢?」陳姑娘坐在后座,噘嘴撒嬌道。
「姑奶奶,熱鬧不能看了,再看咱們就成熱鬧了。」
雖說他和陳小旭賣氣球的時候,都是頂著三產公司的名頭,也沒有被管理員抓到,但是一周的時間他們賣了一千多個氣球,受眾如此之多,萬一有人認出來再把他們給舉報了,那才叫一個倒霉。
聽了張雲樺的解釋,陳姑娘也不敢湊熱鬧了,一個勁的催著張雲樺快點、快點、再快點。
回到家就把兩人關在了房間裡。
不僅自己不出門,就連張雲樺,非必要的事情也不許他出門。
為了不影響到陳小旭看書,張雲樺也捧著報刊雜誌:「這都寫的什麼狗屁玩意。」
「怎麼了?」陳姑娘茫然道。
「這種文章是怎麼堂而皇之登上文學雜誌的,看得我都快得乳腺增生了。」
「你這傢伙又說胡話。」
自從兩人成了情侶關係後,張雲樺在她面前說話越來越沒個譜。
陳姑娘撇著嘴:「能刊登到雜誌上的文章可一點都不差,我的第一首詩改了十多次才符合刊登的標準。」
「多心了不是,我只是說這篇文章好些地方邏輯不通順,更像是為了寫而寫。並不是說報刊雜誌的門檻低。」
「你那首詩可是把我驚艷到了,但凡知道這首詩是你14歲時寫的都得豎個大拇指稱一句才女。」
陳小旭從14歲就寫詩,15歲就在《年輕詩人》雜誌發表自己的作品。
張雲樺剛才那一番話打擊面太廣,很容易讓人誤解識幾個字就能發表文章。
「哼,知道就好。」
那首詩可是陳小旭的驕傲,張雲樺如此誇讚,陳小旭心裡美滋滋的。
「這種貪財圖利的文章別看了,推薦你看《第二次握手》、《楓》、《班主任》這些文章,我爸的書架上都有,你找找。」
「貪財圖利?寫文章很賺錢麼?」
「詩歌的稿費不多,小說和散文的稿費倒是不少,上次聽別人提過一嘴,好像是千字3-10元吧。」
在月薪只有幾十元的當下,張雲樺沒想到稿費居然能這麼高。
若是寫上一篇萬字文,稿費都趕上普通人一兩個月的工資了。
想到這裡張雲樺有了想法。
既然別人都能恰,他也能恰,多他一個也不多嘛。
就像那句話,『禿驢摸得,貧道摸不得?』
首先在題材上肯定是篩選符合當今大眾喜歡的調調,想要吃上飯,就得順著大眾的趣味走。
比如當初四合院題材大熱,某個作者不也跟風恰了一波飯錢。
沒有下鄉的經歷,不怕,碼了那麼多年字,寫不出原創,還不會模仿麼。
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誰會抄。
恰爛錢,不丟人。
而且,他只是想恰爛錢,又不是想成個文學大家。
說句難聽的,即便他現在把大劉的代表作一字不差的搬運過來,估計雜誌社只會輕蔑一笑,說上一句譁眾取寵便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