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妙錦小像風波
由於朱高爔的死纏爛打，朱有燉夜裡沒出宮回周王府，宿在了菜園。
吃過晚飯，兩人一起在燭光下讀書。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朱有燉把書籍放入隨身攜帶的小木箱，取出一套乾淨衣服去沐浴，這有條不紊、慢條斯理的儀式感，讓朱高爔嘆為觀止。
一個生活如此講究的貴族公子，他的箱子裡裝著什麼呢？
朱高爔費了好大力氣才掀開蓋，又使出吃奶的勁將箱子推倒。
紙，筆，兩本醫書，另一套衣服，還有兩個窄長的黑色盒子，透著一股神秘。
朱高爔的手輕輕移過去，打開一看，空的。
又打開另一個，也是空的。
怎麼是空的呢？
在乾清宮時，他睡夢中恍惚聽到皇爺爺給了朱有燉兩道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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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去哪兒了？
難道是聽錯了？
朱高爔把東西全都放回箱子出了屋。
守在門口黎輝默默跟在後面。
也許，朱有燉對他存了戒備之心。
他本想把聖旨的內容告訴便宜爹，以便朱棣能提前想個萬全之策，絕無加害有燉之心。
一陣涼風吹來，心空如荒野。
「怎麼站在外面？小心著涼」。
朱高爔循聲回望，朱有燉拿著件外衣，正走下台階。
「哥哥，不小心碰翻了你的箱子」，朱高爔仰起臉，稚聲稚氣地說道。
「沒事地，我已經收拾好了」，朱有燉把手伸過來，「回屋吧」。
這雙手稀疏分布的繭子，跟便宜爹的一樣，朱高爔的心莫名安穩了許多。
也許是他想多了。
有燉只是把聖旨收起來，並非故意不讓他看。
回到屋內，有燉打開箱子，拿出醫書和黑色盒子，從每本醫書各取出一張小像，細細捲起來，用紅色的線繩捆上，放入盒子裡，交到朱高爔的手裡。
「等我離開京師，分兩次交給妙錦，別一次都給了，這次時間長，好有個念想」。
「為什麼不自己交給她？」朱高爔接過盒子。
「下次吧，後天就走，怕是來不及了」，朱有燉的語氣中滿是傷感。
見一面能花多長時間？
藉口而已。
也許是覺得沒臉見妙錦。
裝得那麼情深意重，轉身就娶了別人。
朱高爔暗自腹誹道。
也許白天睡得太多了，朱高爔困意全無，輾轉反側。
「睡不著？」朱有燉輕聲問。
「哥哥，你說皇太孫會如何對付我們？」朱高爔不確定歷史是否會原封不動地重演，內心有些忐忑。
萬一便宜爹失敗，他和三個哥哥肯定都活不成。
「可能削藩」，朱有燉的聲音透著一股老僧入定的淡然。
「我們會死嗎？」「他會不會處死我們或者圈禁？」
「我們會死嗎？」
「他會不會處死我們或者圈禁？」
朱高爔接連問道。
「儘快回北平吧，爺爺的記性越來越差了」，朱有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朱高爔沉默良久，靠到朱有燉身邊，「哥哥，我怕」。
他還是想知道聖旨藏在哪兒，近身摸一下吧，萬一藏身上了呢。
他扭動著肥胖的身子，將朱有燉從上到下摸了個遍，一無所獲。
見他這般鬧騰，朱有燉問道，「要不我帶你到院子裡打套拳？」
「不」。
搜身完畢，朱高爔老老實實扎到朱有燉懷裡。
次日清晨，內侍為朱有燉梳頭戴上髮簪，朱高爔猛地似有所悟，聖旨應藏在了髮簪里。
可惜，他沒機會親自查驗，朱有燉沒吃早飯便出宮去了城外的水師營寨。
朱有燉沒再進宮辭行，直接離開京師，這是和朱元璋早就說好的。
朱高爔有意讓妙錦多等兩天，留點兒懸念，誰讓她非死乞白賴喜歡朱有燉。
朱有燉有什麼好？無非就是武力值高些，長得精神些，年紀大些。
現在不和他比，等二十年後再看。
妙錦啊，妙錦，有你後悔的時候。
早晚會讓你知道，咱也是有實力的。
朱高煦睜大雙眼，看著屋頂，浮想聯翩。
緊挨著床邊坐在軟榻上一直打瞌睡的是黎輝，沒有皇子皇孫留宿的話，黎輝和三保輪流值夜守著朱高爔。
起伏不斷的打呼聲，攪得朱高爔大腦更加活躍，但是眼睛發澀，明顯是累了。
再不老實睡覺，明天有可能影響明天的日程安排。
他打算用養殖蚯蚓製作土壤肥料，召集菜園的小宦官，讓他們分工協作，一部分人去宮外搜集蚯蚓，令一部分人造大木箱。
有了成熟的肥料製造工藝，便能提高糧食蔬菜的畝產量，增加每畝土地的可供養人口數。
想到這兒，朱高爔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第二天，吃過早飯沒多久，便看見三保從外邊慌裡慌張地跑過來。
「怎麼了？」朱高爔問道。
「世子給妙錦姑娘畫的小像被被放到魏國公府門口，聽說有乞兒看見了，現在很多人私下裡都在議論這件事」，三保低聲道。
「小像在我這兒，我還沒送過去呢，怎麼會出現在魏國公府哪兒？」朱高爔不解地問道。
「奴才也不清楚，惜薪司的小墩子偷偷跟我說，魏國公大發雷霆，正在派家丁驅趕附近的乞丐」，三保也是一臉納罕。
這是有人故意要敗壞妙錦的名聲，要不單憑几個乞丐怎麼敢招惹魏國公？流言越傳越廣，妙錦以後還怎麼嫁人？普通人家不敢娶，公侯之家和各藩王要忌憚周王府的面子，難道又是朱允炆在作妖？朱高爔沉思道。
妙錦的名聲越壞，敢娶的人越少，到最後，朱允炆再大度地送溫暖表示關懷，似乎是水稻渠道的事。
不行，不能讓他如此逼迫妙錦。
「你派幾個人出宮，盯著那群乞丐，想辦法把小像都收回來」，朱高爔吩咐道。
「奴才這就去」，三保說完便招呼三個機靈的小內侍跟他過去，再三叮囑，讓他們謹慎行事。
朱高爔又讓黎輝跟著他去乾清宮，他要去看看朱允炆有什麼動靜，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朱允炆和朱元璋正在一起吃早飯，見到朱高爔進來，十分熱情地說道，「來，弟弟，一起吃吧，這個肉糜粥特別香，你肯定喜歡」。
過分熱情必有妖，說不定妙錦小像的事真是他暗中搗鬼，朱高爔心中想到。
「快過來，爔兒」，朱元璋放下筷子，雙目閃著慈祥的光。
朱高爔走到朱元璋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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