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此時,魏庸府內一間閣樓密室之中,掩日如往常一樣跪坐在桌前,幽暗的內力將整個房間的陽光吞噬殆盡,昏暗的燭火忽強忽弱。
閣樓下,咚咚咚的腳步聲緩緩傳來,年久失修的木板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你找我什麼事?」
還未等人上樓,掩日便急不可耐的開口道。
魏庸的腦袋露出半個在樓梯口,陰惻惻的笑著:「掩日兄還真是著急。好歹等我替你倒杯茶水,全了禮節我們再慢慢談。」
掩日那沉重的聲線里夾著一股子濃濃的嘲諷:「慢慢談?你還有這個時間嗎?」
魏庸已經在掩日面前跪坐好:「我的時間不多,你的呢?」
「我接到線報,信陵君數日前已經發出密信,目的地是一處墨家在信陵的據點。」掩日話鋒一轉,「而就在密信送到的第二天,便有一位墨家高手便乘快馬,向著大梁趕來了。」
「此人著一身黑袍,長著獨特的六根手指,腰間的長劍筆直不帶丁點鋒銳。」
魏庸臉色一變:「魏無忌竟能請動六指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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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日:「看來我們的合作,可以劃上句號了。」
將軍府守備森嚴,讓他連半點可見的空子都找不到。
現在又有姜鳴和六指黑俠這樣的江湖高手呆在將軍府中,更不可能讓他有機會用暗殺的手段。
「慢!」魏庸叫道,「你不是安插了兩個奸細在那個姜鳴身邊嗎?」
掩日兩隻眼睛微微合起,威脅道:「姜鳴武學造詣極高,尋常刺客難以近身,而且此人看似放蕩形骸,實則城府深如大海,只要露出蛛絲一樣的破綻,就會被他找上門來。」
「我勸大司空還是謹慎些好!」
驚鯢和離舞能不能執行刺殺姜鳴的任務,他很清楚。姜鳴看似將她們收進了府內,但實際上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地位與他身邊的焰靈姬根本就比不了。
而且這兩人都是借著魏庸的手安插到姜鳴身邊的!
魏庸嘴角上挑:「據我所知,近日姜鳴派人在大梁城內大肆收買各種名貴藥材,目的是為了煉製能夠醫治大將軍的解藥。」
「此藥液煉製完成之後需要暴曬三日才能最大限度的激發藥性,現在就掛在姜鳴房外的窗沿之上。」
「我想,只是讓你的人對它動些手腳,應該還是辦得到的吧!」
掩日伸手握住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掩日劍,殺氣瞬間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魏庸都能打聽到的消息,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對方的這個建議對他來說,成本和收益並不均等。
姜鳴這人獨信自己手下的兩名弟子,其他人一律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想在他身邊插人實在是太難了。
見掩日猶豫,魏庸頓了頓,繼續加碼道:「不知道你的心裡,是魏國支柱魏武卒要重要一些,還是姜鳴這一介草民、江湖劍客更重要一些?」
掩日:「……」
兩人間沉寂壓抑的氣氛令常人恨不得跪地匍匐而行,行動計劃卻已在兩人眼光的數次交換間完成了擬定。
不久之後,一隻隱藏在黑夜中的黑色貓咪,矯健的躍上了劉家村的高牆,黑油油的毛髮與月光下如瑪瑙一般的豎瞳尤為特別、亮眼。
幾個騰躍後便嗅著主人的味道找到了離舞的房間,它踢動房間上的瓦片,從窗戶外跳進了離舞的懷裡。
感受到房頂異動的離舞心神一動,接住了黑貓。
「新任務?」
她從黑貓脖子項圈上的鈴鐺中翻出一張小紙條,看了一眼後匆匆用一旁油燈的火焰將它燒成了灰燼。
更換姜鳴給大將軍準備的解藥?
離舞胸口一堵,難以言說的窒息感湧上心頭。
自從上次姜鳴與她的談話過後,她便一直不敢太過靠近對方,生怕被對方找到什麼破綻。
到底是不是試探?
離舞徘徊在自己的小房間中,久久不敢有所定論。
她行走江湖多年,識人無數,經驗告訴她,姜鳴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的身份。
但每每想到姜鳴看她的眼神,她心中發顫,對方那雙眼,根本就像看透了一切一樣,不容得她有任何辯解。
有件事姜鳴說得沒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中所想一定會從眼中表現出來。
她在姜鳴的眼中看到的,只有自信,極端的自信,那股自信是絕不是人可以偽裝出來的。對方一定是有著相當的證據,才會來找她,說那番話。
先去找驚鯢大人吧……
她打開門,探出頭四下瞧了瞧,然後縱身跳上了房頂。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活,劉家村的防守情況早就被她摸了個清清楚楚,沒費丁點兒力氣就來到了驚鯢的房間門口。
驚鯢的房間內,照明用的燭火早就熄滅,一道均勻、細小的呼吸聲緩緩傳出,似乎房間內的人早已睡下。
然而事實上,房間的主人驚鯢依舊精神,她端坐在床頭,享受著在任務之外,這來之不易輕鬆。
屋內屋外一片寂靜,一切事物都在她一人的掌控之中,這是獨屬於她的奢侈品。
劉季的人與學堂內的那些孩童對她非常尊敬,當她多看了幾眼路邊小攤上某件新奇的物件時,那小攤商販立刻就會將這件物品送到她手上,好像這是某種了不起的榮譽一樣。
事實上,她只是放鬆一會兒精神而已,並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起先她還按照姜鳴的安排,認真去教那些小孩識字,想要得對方的喜歡:不過後來偶然間看過姜鳴授課之後,她便習得了一項特別的授課技巧。
只要隨便教他們念一遍,然後抄就完了。至於最終效果,她並不在意。
細細算來,從上次與姜鳴分開之後,她已經好幾日沒見過對方了,而離舞也沒來找她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對於她接觸姜鳴的任務來說,已經算是瀆職了。
但這一次,驚鯢卻出奇的沒有生出任何著急的情緒。
外界的一切,全都與她無關……
直到離舞那熟悉的氣息靠近,對方踩動她房頂的瓦片,然後用羅網特定的暗號敲響了她的房門。
「驚鯢大人,新任務。」離舞叫出她的代號。
一瞬間,驚鯢殺意湧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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