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算計

  十七最開始是沒想到愛德華還能處理槍傷的，愛德華是十七在029市唯一一個知道的黑醫生，一般來說黑醫生都會給幫派成員或法外之徒治療，這次，十七猜對了。

  小小的黑醫院裡，依舊滿地的菸頭，十七和埃德加、海卡莎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一同盯著手術台上，正在進行外科輔助儀器修補槍傷和內臟的丹澤爾。

  愛德華甩著洗過的手，叼著菸頭從洗手間出來，他站在手術台邊，觀察著丹澤爾的情況。

  十七蠻佩服愛德華的，在她們幾個把丹澤爾抬進黑醫院後，愛德華沒多問就立刻幫丹澤爾治療著傷口，他幾乎只用幾秒鐘就把丹澤爾的血止住了，隨後便是一系列十七根本不了解的醫療器具輪番使用。

  好在，半小時後愛德華就鬆了口氣，啟動手術台的外殼輔助醫療儀，讓手術台內置AI來修復丹澤爾，並告訴十七他們丹澤爾不會有事的。

  後背被打穿，脾被子彈打碎丹澤爾不會有事是最好的了，十七可不想沒幾天自己的團隊就遭受減員，她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而那名叫雪雀的西語世界黑客，則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角落一言不發，兩眼有些發直，不知道在想什麼，十七也沒主動去問她事情，她想等丹澤爾被治好之後帶他們回船上再說。

  在沉默中，海卡莎和埃德加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著，十七被煙霧包圍，她沒有表現出來被煙霧嗆到，她更加擔心鋼鐵管線幫的事。

  那群人應該是找不到雪雀了，也定位不到雪雀的位置，但是十七幾個人這次沒有把鋼鐵管線幫的人都宰掉，鋼鐵管線幫的人遲早會發現十七幾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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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以後想要暗中在鋼鐵管線幫後心捅上一刀，不會那麼容易了，自己得迅速招募船員，儘快離開029市才行，否則等鋼鐵管線幫以及與他們不清不白的地球警方反應過來，十七幾人就麻煩了。

  十七正想著，愛德華幾口抽光嘴裡的煙，甩掉菸頭呼著煙霧走了過來，他雙手插在染血的手術袍中，對十七說道：

  「黑人小伙子再過兩小時就能醒過來了，幸好他沒有進行過義體改造手術，否則他體內的動能混合電磁彈，會直接燒了他的腦子，這種子彈多是地球那邊的黑幫在用，你到底是誰？艾十七小姐。」

  十七抬頭看了看愛德華不滿的臉，嘆了口氣，抱著胳膊把自己和大家的事全盤托出。

  最開始愛德華臉上還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直到一堆巧合與事件被說出，愛德華想起川崎星野公司近來在他這邊的義體改造手術，他也就逐漸相信了十七。

  十七說完，指指愛德華，又指指一旁沉默不語的雪雀，無奈的說：

  「我估計，鋼鐵管線幫用不了多久就會知曉我們還活著，並且他們遲早會查到029市，無論是他們還是警方，他們都不希望我們活著。」

  「......你這是.......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愛德華點燃一根煙，怒聲說著，十七也只得無奈攤手，她看了看身邊閉眼休息的海卡莎和檢查突擊步槍的埃德加，長呼一口氣後對愛德華說：

  「愛德華醫生，我總得救下來我的船員，我們承受不起人員的損失，鋼鐵管線幫查過來，也會查到你這裡，到時候，我想你我再也不會見面，再見，也就是你在地獄給我看牙了。」

  愛德華愣了愣，他皺起眉頭思考著，思考著什麼十七不知道，十七內心深處，卻是對愛德華深深的歉意與愧疚。

  從發現丹澤爾受傷的那一刻起，十七就想好了跑愛德華醫生這裡，利用鋼鐵管線幫的事，試著將他招募上船，一是能免於這名醫術不錯的醫生被牽連，救下他。

  二......則是十七十分欣賞愛德華的醫術，她的船上需要一名醫生，她早就看上了愛德華，她不可能輕易放棄潛在的船員。

  現在，十七將心底的心思隱藏後，以一種懊惱又悲憤的語氣對愛德華說：

  「愛德華醫生，原諒我們給你的生活帶來變動，但是我需要我的船員活下去，你是我在029市唯一知道的醫術高超的醫生，我只能來找你。」

  「並且，鋼鐵管線幫的人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天使，他們知道如果是你幫助了我們，他們說不準會把你扔進金屬攪碎機里。」

  十七說到這，故作猶豫和思索，以及愧疚到極致的樣子，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的「試著」伸出手，瞪大了那雙無辜的眼睛，語氣柔了下來輕聲道：

  「如果你認為你可以面對那群瘋子，我們等丹澤爾被治療完畢會立刻離開，如果你對自己的安全沒把握，你可以跟著我們一起走，一起上船，我會將截星號醫官的職位給你。」

  十七說到這，她盯著愛德華的眼睛，他的眼神裡帶著猶豫和憤怒，愛德華咬著點燃的香菸久久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在衡量利弊，半天后，他才偏頭看向十七，陰沉沉的張口。

  「我懷疑你在騙我，也懷疑你是想拉我當掠奪者，但我在地球聽過鋼鐵管線幫的事情，他們是個全球各治安低下的城市都存在的幫派，或大或小，我留在這裡，遲早會死......」

  愛德華沒有和十七握手，痛苦的背過十七喘著氣，他的肩膀不斷起伏，十七靜靜的等待著愛德華的回覆，愛德華也在調整情緒，兩人在寂靜中，當愛德華把臉對向天花板噴吐煙霧時，十七的嘴角略微揚起。

  「不管你是在騙我還是給我設了陷阱，我早就想離開了，我和你們一樣，回地球我也沒有去處，跟著你上船倒也可以，我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我去收拾東西了，我不想和那些滿頭都是管線的瘋子打交道。」

  愛德華說完便走進了臥室，窸窸窣窣間，十七聽到了他打開衣櫃拿衣服的聲音，十七偏頭對埃德加和海卡莎眨眨眼，笑容像是撿了什麼大便宜。

  埃德加看十七那狡黠的笑容，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呵呵憨厚笑著，海卡莎則對十七翻了個白眼，對她指著一邊的雪雀，開口道：

  「還有一個呢，你這個到處抓人上船的傢伙。」

  「什麼叫到處抓人上船？人不多怎麼開船？救一個人，獲得一份忠誠，幫一個人，獲得一份人情，人越來越多，我們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不是嗎？」

  十七笑著說站了起來，她走向雪雀，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海卡莎在十七背後豎了個中指，破天荒的主動和埃德加低聲聊著天。

  十七看著眼前的雪雀，她顯然是被嚇壞了，雙手緊緊抱著懷裡的筆記本電腦，低垂著頭顱，十七想了想，揚起笑容，坦然的對她說：

  「剛才真有些危險，不過我們現在是安全了，沒多久，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鋼鐵管線幫的人就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了。」

  「......」

  雪雀沉默著沒說話，她稍稍仰起臉看著十七的笑容，十七這才看清雪雀鼻翼兩邊有著淡淡的一小片小雀斑，真是奇怪，按照雪雀的長相猜測年紀，她的雀斑應該早就消下去了才對。

  不過十七沒有張口問這種無聊的事，而是依舊語氣平和的說：

  「之前稍微有些失禮了，我叫十七，截星號的船長，你的事我從海卡莎那裡聽到了些，鋼鐵管線幫和我們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等你上了船，你就是我的船員了，放心。」

  「別怕......都會好起來的......」

  十七把這句話說出時，內心一陣刺痛，艾迪臨死前的話十七這輩子都忘不了了，現在自己的「生活」正在向上好起來，而用在雪雀身上，十七隻覺得諷刺。

  雪雀稍微點頭，她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睛忽閃忽閃，修長的睫毛來回刷著，她坐直了身體，輕聲說：

  「我其實......一直知道你們的事，我黑了鋼鐵管線幫的通訊，知道了他們許多事，包括你們的，只不過我沒想到那群混蛋會利用了我，從而要殺了我，以把知情的人都抹除.....」

  「告訴我你和鋼鐵管線幫的事，雪雀，這樣我們才會對形勢掌握的更詳細，做出對策更有利，不是嗎？」

  十七正說著，埃德加悄悄走到十七身後，彎腰壓低了嗓音說：

  「十七，我和海卡莎出去一趟。」

  「做什麼？」

  十七扭過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今天還真是稀奇，海卡莎會和埃德加一同出去，她撇向埃德加身後抽菸的海卡莎，海卡莎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術台上的丹澤爾。

  「我的兩個朋友從城南的客運星港抵達了，我要去接他們，外面現在警察正在戒嚴城市，鋼鐵管線幫的人說不定也在遊蕩，我和海卡莎接人的時候，還需要偵查一下回到截星號的路線。」

  埃德加條理清晰的說著，十七點點頭，從兜里取出假ID和黑金資金卡，遞給埃德加，同樣小聲的和他說：

  「小心一點，去再租一輛浮空車，把門口的破爛廢鐵處理掉，上面彈孔和血跡太多了，需要什麼就買什麼，兩小時內能回來嗎？」

  埃德加摸著太陽穴，運用腦內的輔助思維晶片想了下，很快點頭說：

  「一個半小時，我們就會回來，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給雪雀，愛德華醫生多買幾套衣服，租車租大一點的車或者兩台車，回來的時候把蘭伯特和亞當大叔帶回來，我們需要分散買更多的物資，爭取今晚前我們回到據點去。」

  「明白了，海卡莎，我們走吧。」

  埃德加起身走向門口，十七剛要對海卡莎提醒讓她低調點，別找麻煩，海卡莎就叼著煙咳嗽了兩聲，她跟在埃德加身後給十七留了句話。

  「別用你那雙大眼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和埃德加好好辦事的，現在不是我們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

  十七哼笑了聲，她才不相信海卡莎的話呢，如果刻板印象可以幾天內消除，那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紛爭了。

  等兩人走後，十七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對雪雀打了個響指，要她說出她知道的所有事。

  雪雀也沒有隱瞞，她心有餘悸的回顧著她的事，聲音打著顫的對十七講述她的事。

  其實早在鋼鐵管線幫和跳幫號海盜合作的前好多年，胖子多米尼克就一直在和雪雀合作，鋼鐵管線幫給多米尼克下命令，多米尼克再給雪雀提供各種駭入要求。

  雪雀會一一把事都做好，賺錢嘛，管他是幫派的狗腿子還是幫派的，只要有錢就行，雪雀也是因為多米尼克是西語世界的人，也是願意和同語言的人合作。

  不久前，多米尼克再次找上雪雀，要她黑入一艘名為跳幫號海盜的船長室終端系統，從中調取出跳幫號海盜藏匿地的坐標，雪雀最初沒太在意。

  可仔細想想，鋼鐵管線幫，一個地球多個地區和城市中的黑幫，怎麼會和跳幫號海盜有關係？她在黑客的好奇心極強作祟下，開始黑入雙方通訊和各種系統，貪婪的瀏覽著秘密。

  很快，她就知道了鋼鐵管線幫不但想要那批軍用級物資，還想把跳幫號海盜也幹掉，這樣，墮落繁星海盜艦隊的傢伙們，就不會知道跳幫號海盜是怎麼都死掉的了。

  但是多米尼克和鋼鐵管線幫，以及跳幫號海盜都不知道的是，雪雀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直到她破解開跳幫號船長室終端，給多米尼克打去電話告訴他事已辦成，可以資金轉帳了。

  結果電話另一頭的多米尼克那邊突然傳來巨響，多米尼克的住宅似乎被什麼人闖入，一陣嘈雜過後，電話內就沒有了聲音，多米尼克也不知道去哪了。

  大驚之下的雪雀趕緊掛斷電話，正要按照她自己的流程，更改IP位址，偽造ID身份，轉移網絡信號源等行動時，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思維輔助晶片被外人黑入了。

  她的地址，信息，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暴露了，她快速的進行了反擊措施，抵擋對方的駭入和入侵，剛開始對方還被雪雀的黑客技能擋了回去，但很快，雪雀的防火牆和所有防禦手段都崩潰了。

  許許多多來自地球不同地區的IP位址，在瘋狂攻擊著雪雀的思維輔助晶片，所有地區任務只有一個，找到雪雀的地址，鎖定住她的位置，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後續行動。

  雪雀努力的阻擋一陣後，發現自己完全阻擋不住這麼多IP位址的侵入，更糟糕的是，自己一直監視的鋼鐵管線幫們的通訊中，許許多多的信息中都表明他們要來抓雪雀。

  雪雀一時間慌了神，到底出了什麼事？讓鋼鐵管線幫如此激動，她來不及多想，幾天幾夜的不斷抵抗駭入讓雪雀的精神變得憔悴。

  也就是她要放棄抵抗，不再進行IP偽裝和更換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那便是海卡莎。

  起初雪雀還不信任海卡莎，海卡莎在電話里不知道和雪雀說了什麼，雪雀最終選擇信任海卡莎，主動要求逃跑，加入截星號，要不然，自己遲早會被鋼鐵管線幫的人找到。

  等被那些鋼鐵頭抓到，監聽通訊這麼久的雪雀，當然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於是在她和海卡莎的聯繫下，放棄了IP位址的更改和偽裝，不再抵抗，抓緊時間跑路再說。

  「就像之前我做的，我需要一個安穩的地點和新IP區域才能反擊，靜下心才能辦事，駭入我的傢伙們技術都太差，但是人一多，再好的防禦也會被攻破。」

  雪雀說這話時，有著一股蒼涼和奇怪的自信，兩種情緒詭異的混合在一起，使得十七覺得怪怪的。

  十七動動腦筋，視野內浮現出時間，還沒過多久，自己也差不多知道鋼鐵管線幫和雪雀的事了，那些鋼鐵頭無非不是想要跳幫號海盜軍用物資藏匿地位置罷了。

  抓走雪雀好從她那裡得到坐標，再殺了雪雀，就沒人會知情了。

  十七想想，現在看來，似乎鋼鐵管線幫玩砸了，跳幫號是被擊毀了，但是十七幾人還活著，雪雀也活著。

  雖然不知道跳幫號海盜的海茵斯特和其餘海盜怎麼樣，不過，如果海茵斯特有腦子的話，把跳幫號的事告訴墮落繁星海盜艦隊，那麼鋼鐵管線幫和海盜們的戰爭就開始了。

  「咬吧！咬吧！咬的越狠越好，我就能活的越自在！」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