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義體手術

  截星號停在星港中幾天，海卡莎幾人也紛紛在靠近船長室的地方找了空房間先住下，忙著十七給的任務，大家都知道所有人的時間不多，在029城市停留的越久，被警方發現的可能就越高，所以不得不加緊時間工作。

  至於十七，她拜託蘭伯特幫自己買了老式紙質筆記本和幾根筆，外加上幾天的速食食物，就把自己縮進了船長室。

  十七鎖住自己前告訴其他人，自己要好好準備個大計劃，不要打擾自己。隨後叫蘭伯特和丹澤爾開著拖船去據點裡，把埃德加留下的貨物運到截星號，就再也沒出來過。

  海卡莎疑惑不已，不知道十七在搞什麼奇怪的東西，雖然好奇，但也聽從了十七的話，沒有去煩她，而十七，她花了兩天的時間，在那筆記本的幾張頁面上寫下了密密麻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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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抓著筆記本，看著上面的一項一項自己要做的待辦項，硬生生用腦子記住每一個文字，苦惱的將那一頁紙撕下，團成一團塞進嘴裡，咀嚼著吞下。

  繼續撕扯一頁寫滿文字的紙，放嘴裡嚼著的十七，心裡想的事多的嚇人。

  她現在是截星號的船長了，她明白，自己只是個靠耍小聰明和走運才活下來的垃圾妹，和海卡莎幾人成功逃離後，自己靠著小聰明活到今天。

  現在，錢有了，船有了，這幾天和眾人的相處，外加十七靠著以前的經驗觀察著大家，她深知自己的能力極度不足。

  她不是海卡莎那樣的新人類，沒有異能，更沒有她那股對人命冷漠的心理素質，海卡莎是目前團隊中，無論是心理還是力量最強大的人。

  她沒有埃德加的作為海軍陸戰隊隊員和前警員的能力，更沒有埃德加那冷靜勁，埃德加經驗老到，見多識廣，對很多事都了解，這是十七沒有的。

  她也不會駕駛星船，團隊中只有蘭伯特和丹澤爾會開船，兩個人再怎麼樣，見識過的東西也比十七多，亞當嘛......可能是唯一一個和十七差不多的人。

  小女孩和老人嗎？哈......十七無不在心中感嘆。

  海卡莎快速的從幫派被滅亡，遭受背叛淪落中恢復，並且作為幫派成員，她很看不起，瞧不上前警員埃德加，兩人之間雖然表面上合作，但是海卡莎對埃德加的厭惡態度，使得十七不由得多想。

  自己現在有了錢，有了船，如果海卡莎背叛自己呢？自己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埃德加如果背叛自己呢？自己同樣沒辦法，丹澤爾和蘭伯特看起來兩人之間有矛盾，可真正的矛盾是什麼？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推翻自己？

  十七想過，自己這樣想是不是對幾天下來認識的同伴們過於......不信任，可她能在芝加哥南區貧民窟活到現在，可不完全靠著艾迪的幫助，十七是靠著自己的小腦瓜才有了今天。

  她現在擔憂的倒不是新船員，擔心的不是截星號能不能開動，擔心的不是鋼鐵管線幫、警方和墮落繁星海盜艦隊，而是團隊的內部。

  團隊內部矛盾雖然不至於內訌，十七卻敏銳的發現，如果自己不處理這些事，大家遲早會發生爭吵，從而內部分裂，自己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控制這幾個傢伙，尤其是自己身上還有幾十億的身家。

  一旦再出現什麼大事，團隊會不會崩潰？從而解散？自己的處境會更艱難。

  目前團隊內部對十七來說，很危險，一個新人類，一個改造了大腦的前警員，一個實習星船駕駛員和一個酒鬼，無論哪個對十七的錢和船起了異心，十七都沒有能力抵抗。

  警惕心在「作祟」，懷疑隨著思想的深入而甚囂塵上，自我的不信任隨著對其他人的思考加深。

  十七吞下又一張紙，她盯著自己的雙手，把剩下的寫了字的紙張全部扯下，統統塞進嘴裡咀嚼咽下，她不能讓其他人發現自己對他們的懷疑，更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計劃。

  真是可笑，一同共患難的傢伙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結果自己卻懷疑他們，不信任他們，還是自己過弱了啊.....

  想要肉體快速強大，腦子更加活泛，情緒和心理更加堅強的話.....只有一條路了。

  「義體植入和改造嗎......唉.......」

  十七自言自語的嘆氣，她這幾天除了在考慮團隊的事外，就在想義體改造和未來的事。

  作為掠奪者的領導者，她深知自己入世不深，外加上周圍海卡莎和埃德加......對他們的懷疑增加，十七不敢想，如果自己控制不住他們會怎麼樣。

  所以，在把自己鎖在船長室幾天後的凌晨，十七帶著手機和斜挎包，悄悄溜出船長室，硬是從幾百米高的，幾十層截星號內部樓梯走到一層。

  趁著大家都在熟睡的時候，她潛入到一層的倉庫，找到蘭伯特帶回的貨物，抓了幾個自己早就想過留下的小玩意兒，偷偷裝進背包，快速的離開了截星號。

  黎明時分，十七出了星港約到計程車很快來到了029城市的中心，清晨的城市內，礦工和工人們已經開始紛紛從家中走出，依然灰頭土臉的渾身骯髒的在街邊等公交車，等待著給公司們當牲畜的工作。

  十七沒心情也沒時間去看這座工業城市的街景了，加快了腳步，按照手機上的地圖尋找著目的地，她在靠近沒有多少工業污染的公司區邊緣小巷內前進，七扭八拐中，她低頭看著半地下室的階梯，站住了腳步。

  隨著一縷黃褐色的陽光灑在十七的身後，她聳下了肩膀，走下階梯，低沉的望著那骯髒還略帶血跡的建築大門。

  「陽光閃耀牙醫店.....義體改造黑醫院現在都用這種偽裝了嗎？」

  清晨的眼光難以射入029城市上空漂浮的大片工業雲，十七的心情很複雜，她極度討厭那些鋼鐵頭，討厭那些覺得做了義體改造手術就很了不起的臭屁精，討厭腦子裡晶片的......感覺。

  可現實逼迫著十七，驅使著十七不得不也走上義體改造手術這條路，無論海卡莎和埃德加會不會叛變，是不是真心的忠誠，是不是因為共患難而和大家成為了朋友。

  在未來，會有各種各樣的事來威脅著十七的生命，會有更多的麻煩等著十七，身為肉蟲的十七自知在沒有武器，沒有外骨骼的幫助下，自己根本無法和未來的人和事抗衡。

  她沮喪的長嘆一口氣，無不難過的自言自語道：

  「艾迪......我是不會怕，至少現在不會怕，但是生活真的會好起來嗎？」

  十七揉揉了揉臉，將自己臉上的沮喪揉散，她鼓起勇氣，挺起胸膛，抬手敲敲黑醫院的門。

  很快，門後一陣咒罵便隨著越來越多的汽車鳴笛聲響起：

  「他媽的誰啊！大清早就他媽來敲門？！多斯嗎？我說了我這沒有XXXL的黑人人造器官！沒到貨呢！」

  大門被人粗暴的推開，一個穿著滿是黃芥末污漬睡袍的白人男性叼著煙看著十七，他一頭的褐色捲髮，自來卷就和未梳理的羊毛一樣黏糊糊的，粗眉毛大眼睛，左眼有著一隻綠色的機械假眼，右眼內儘是血絲。

  高挺的鼻樑下，兩條厚嘴唇著實吸引十七的眼球，那兩張嘴唇就和又薄又癟，一縷口水在嘴角掛著。

  男人看到十七穿著一身西裝，立刻就罵罵咧咧的要拉上門。

  「滾開，我不給你們這些窮鬼職員看牙，要是中下層的，有錢我才給看牙！」

  十七抬手攔住了男人要關閉的門，在男人不爽的嘖聲中，十七開口道：

  「我是來做義體改造手術的，黑市網絡看到的你的店，我不是公司的人，也不是條子，做不做生意？」

  男人大力關門的手緩了一下，他詫異的看十七的黑眼睛，像是要看穿十七的心靈一樣。

  兩人對峙了幾秒，男人裹了裹睡袍轉身走進店內冷聲說：

  「昨天半夜預約手術的那個是吧？進來。」

  十七走進黑醫院，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兒和血腥味兒，牙垢內的臭氣充斥著房間內。

  房間並不大，屋內燈光昏暗，顯得黑漆漆的，客廳大概只有六十多平米，進門就是一張手術台和牙科綜合診療床，不遠處的幾個房間看起來是倉庫與臥室，角落裡一個房間是異常乾淨的廁所。

  十七看著客廳的裝飾，牆上的書架上堆積著各式各樣的香菸，在進門不遠處的角落裡，有著一個木柜子，上面全是獎盃、獎牌，外加上被裝在玻璃相框內的證書。

  男人走進廁所里去洗手，沙啞的嗓子叫著十七別亂動東西，他抽完嘴裡的煙就過來，十七胡亂的應允，背著手踱步到木柜子前，看起上面的榮譽。

  地球瑞典卡斯琳斯卡學院2210畢業生證書、029市工業醫學院教授榮譽位證明、醫師執業證書、不屈戰爭醫師勳章、工業急救獎盃.......

  「哼......029市最有前途，最傑出的地球醫生......」

  十七念出書架上的一張不知道幾年前的報紙欄目，她看著琳琅滿目的證書和獎盃、勳章，不由得認為這些東西都是男人從網上買來騙人的。

  不少黑醫院都會搞一些假獎項，假榮譽來騙顧客，讓他們放心進行義體改造手術，好任由那些醫術還不如看網絡劇的傢伙們擺弄身體。

  十七正在腦子裡想著這些事，男人用洗乾淨的手甩著水漬，隨手夾起嘴上的菸頭丟在地上踩滅，他呼著煙霧對十七指向手術台邊的椅子說：

  「先坐下，我們別浪費時間，那些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你要把身體變成什麼樣？比頭還大的車燈？還是會顫動的人造填充屁股？」

  十七不知道對自己身體該做什麼義體改造，她從來沒關注過這些東西，只好坐在椅子上問道：

  「我沒進行過義體改造手術過，有什麼推薦？」

  「那得看你有多少錢，寶貝兒，錢足夠多，違禁品我都能給你裝上，讓你成為思考最靈活，行動最迅速的人，即使是全身都變成機械的，我也能做。」

  男人說著坐在十七對面，分開腿大大咧咧的從睡袍口袋裡拿出香菸點燃，十七別開臉，她不想看到男人睡袍下的東西，而是打開斜挎包，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手術台上淡淡說：

  「這些東西，看看能不能裝在我身上。」

  男人把煙叼在嘴裡，眯著眼抓起一個小小的晶片看了看，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詫異的看向別過臉的十七壓低了嗓子問著。

  「你這東西.....從哪弄來的？ETRA2225年的外置輔助思維晶片隱形眼鏡，這可是軍用級的東西......哦......」

  男人立刻站起身，他的突然動作把十七驚到，十七也立刻站起來，轉身就要走，男人卻小跑到牆邊，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開關，店鋪的大門就被鎖死了。

  十七聽到房鎖咔噠鎖住的聲音，快速轉身面對醫生，右手摸到腰後的智能MK2手槍上，即使沒子彈，這東西也應該會嚇住眼前的男人吧。

  可男人卻連連抽了兩口煙又坐下來，擺手說道：

  「別激動，這樣的東西我得鎖上門才行，你這義體編號和不久前我看到的是連號......你也是川崎星野公司的人吧？前幾天你們公司不少人來我這進行了義體改造手術，你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男人的話使得十七更加疑惑和警惕，連號？前幾天？川崎星野公司？同樣的軍用級物資，突然出現在029城市內？

  十七皺起眉頭，她沒用多思考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在黑市上賣出去的貨物，多半流入到了叫川崎蒼的公司手中，然後那些公司里的傢伙們來這裡進行義體改造手術。

  但是，為什麼公司的人會放著正規義體改造醫院不去，而來到這黑醫院？其次，軍用級物資怎麼會流入跑到了公司手裡？公司的產品雖然足以抗衡軍用級物資的質量，可他們要軍用級物資幹嘛？

  或者說......

  十七內心驚詫無比，或者說，和自己交易的，就是公司！川崎星野公司？自己聽說過那公司，是個在生物科技、新人類研究和軍用物品上大有作為的日本大集團。

  他們要軍用級物資做什麼？更何況他們的總部在地球，自己沒在這顆工業星球見到過川崎星野公司的分部啊，為什麼.....

  不過面對眼前男人的疑問，十七沒時間多想，她清咳嗽了兩聲，故作鎮定的坐回椅子上，微笑著說：

  「我不是川崎星野公司的人，是他們的合作夥伴。」

  「你是......軍方的人？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愛德華.詹特。」

  愛德華向十七虛空握了握手，十七笑著點頭，試著套出愛德華更多所知的話。

  「艾十七，你要說軍方吧，也差不多，你說川崎星野公司的人來你這做手術？為什麼他們會.....」

  愛德華看十七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無所謂的擺手，他抽了口煙，呵呵直笑。

  「你一定是外地人對吧？029市誰不知道我薄嘴唇愛德華？那些公司有點錢的都會來我這，因為我的醫術可比整個城市醫院的廢物們都好上一萬倍，要不是......」

  愛德華說到這，他看似頹然的自嘲一笑，緊接著，他翹起腿兩手抓過十七倒在手術台上的東西研究著。

  「全是好東西啊，你能和川崎星野的傢伙們做交易，你也是有錢人吧？提前說，我這收費可不便宜。」

  「無所謂，我沒做過義體植入和改造手術，你覺得哪些適合我，哪些就裝在我身上吧。」

  十七說著，她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什麼麻煩事，她暗自心想，自己必須從愛德華身上挖掘更多的東西才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