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底層花招

  減少四分之一的貨物裝載，幾個小時後埃德加幾人便把要帶走的貨物全裝到拖船內了，海卡莎也報了蘭伯特對她不三不四的仇，把他從臭不可聞的廁所里放了出來。

  十七也趁著這幾個小時裡，和燒鐵棒6952約定好了雙方的坐標，他將等待十七算好貨物的總價錢與超出的百分之20加價費用，然後會立刻派出機器人進行貨物確認。

  十七叫埃德加在拖船里尋找下軍用物資中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裝載在未來的星船上，叫海卡莎休息休息，丹澤爾和亞當監視蘭伯特駕駛飛船，緩速在太空中向據點所在的星球航行。

  等埃德帶著十七打開一個個貨櫃，向她介紹著那些星船改裝模塊和武備，十七面對滿滿當當的拖船倉庫里的武器裝備，完全不是很懂埃德加在說什麼，埃德加看十七一時半會也搞不明白，便嘆了口氣說：

  「你還是想的太好了，做星船的船長不是那麼簡單的，但是如果有人可以幫你分擔一些，或許能好不少，就比如軍械士，槍炮士，機械師，維修師，導航員之類的工作，我們太缺少人手了，你也需要多學學才行。」

  

  十七隻得點點頭，她搓著衣角皺眉看了看那些模塊化的組件，頓時覺得汗流浹背，自己不懂的東西太多了，好在網絡是個好東西，自己可以靠網絡多學學東西。

  埃德加搖搖頭，他似乎看出了十七的想法，拍拍貨櫃繼續說：

  「如果你腦子裡沒有加裝輔助思維晶片，你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記住太多的事，但你一旦加裝了輔助思維晶片，你將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人類，而是鋼鐵頭。」

  「輔助思維晶片只是幫助你更快的提取記憶，儲存記憶，更有效，更快速的思考，而和輔助思維晶片相配套的，人腦運算CPU，網絡集成中心模塊，與脊椎連接，存儲於脊髓液中的輔助型藥物，這些都是你安裝了晶片後要用到的。」

  埃德加兩手插進褲兜，對十七略帶惋惜的一笑，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聳了下肩膀。

  「一旦你開始義體改造，你會渴望更多的改造，因為你已不再適應人類的軀體了，你不需要手機就可以利用思維進行轉帳，瀏覽網絡，觀看綜藝和電影，可以控制無人機，甚至可以黑入其他人的晶片。」

  「十七，要麼就肉蟲一輩子，要麼就將義體改造進行到底，不要一半人一半機械，如果你只改造了腦子，身體不改造沒什麼用，手臂里可以存儲硬碟、數據線，你的脊椎也需要換掉，更高效的控制身體，但是決定權在於你。」

  十七想了想，她不是很願意在自己腦子裡裝載電子產品，她一直認為自己要是義體改造，無論是哪裡進行了改造，只要能連上網絡，就會被那些邊緣黑客駭入，到時候自己不再是人類，只是個機器。

  或者......因為義體改造太多，將大腦刺激壞了，變成如行屍走肉的傻子，要麼更慘。

  變成毫無理智，覺得全世界都要害自己的瘋子。

  十七搖搖頭，嘿嘿一笑，她關上貨櫃的門，兩手背過身後笑嘻嘻的抬頭對埃德加說：

  「我是不打算義體改造啦，如果真有義體改造那天，要麼是我斷了胳膊斷了腿，不得不進行義體改造的時候啦，那麼，你有什麼建議嗎？對於我們未來星船上將要留下的武備和改裝套件？」

  埃德加拿過十七的手機，認認真真的快速瀏覽了一遍貨物清單，不過他卻撇了撇嘴，把手機還給了十七。

  「我以前是海軍陸戰隊，可我不是船上的海軍同僚們，我很難給出你的建議，要麼，我先拖一會買家，我讓丹澤爾帶我們回據點，我找找有沒有老夥計們願意......加入我們的事業吧。」

  「嗯，記得回到據點控制住蘭伯特，像他這德行的人我見過的可太多了，他不像是能保守秘密的傢伙，你嚇嚇他，如果他有一點把我們供給警察的想法......」

  十七咬著舌頭，眼角抽搐了兩下，她眼神帶著一絲陰狠，很是誇張的吐出舌頭，用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埃德加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搞怪，他晃蕩著身子哈哈笑著，回頭看了看被丹澤爾和亞當夾在駕駛位上的蘭伯特，聲音降了幾個聲調說道：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選你做船長是件錯誤事，年輕，什麼也不懂，可你總能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想出辦法，以及.....你那份心狠的勁兒，讓我想起了警隊裡的女警們，雖然那群婊子比你更瘋就是了。」

  「還有啊，先有船再有船員沒錯，可我們不能等那麼久，畢竟招募人是一件麻煩事，你需要更多的船員，我會給我朋友發信息，讓他幫我挑出我們留下的改裝套件的。」

  埃德加說完便離開了十七，走進駕駛艙，兩手搭在蘭伯特坐著的椅子上，在他耳邊不知道說著什麼。

  他的話倒提醒了十七，自己心狠？我就開個玩笑說幹掉蘭德曼啊，你這傢伙怎麼還當真了？沒看到我的臉都是誇張的樣子嗎？埃德加這傢伙真是的。

  十七看著埃德加的背影，由心的覺得他很可靠，殺伐果斷，懂得又多，這傢伙除了愛喝點酒外，目前十七沒看到缺點，至少他現在不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了。

  倒是另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十七看向翹著二郎腿，又恢復了冷峻樣貌的海卡莎，她正坐在一堆軍火箱上抽著煙，眼神里神色複雜無比。

  十七認為自己應該和她聊聊，畢竟她的「家人」，她的幫派都沒了，自己孤身一人在世界上，她雖然不和大家分享自己的想法，不過十七能看得出，海卡莎很悲傷，那份悲傷，和自己在福利院時是一樣的。

  孤獨，無助，迷茫，莫名其妙的憤怒......

  十七不太想因為海卡莎持續低沉下情緒，尤其是她未來還要和埃德加，丹澤爾與亞當合作，可不能因為她的情緒搞得內部吵吵鬧鬧的，以後都是一條船上的海盜了，就算是海盜，十七也不想看到內訌。

  十七踮著腳，小心翼翼的靠近晃蕩腳的海卡莎，她想靠著嚇她一跳來以此作為開場白，好和她親近一些，畢竟這女人有著兩幅面孔，時而冷峻時而癲狂般的熱情，十七不知道自己會面對哪個她。

  可十七還沒像小偷一樣靠近海卡莎，海卡莎就扭過頭看著十七，撇嘴吐出煙霧，哼笑了下，淡淡道：

  「十七，什麼事？」

  被發現了的十七吐吐舌頭，笑著靠在海卡莎對面的軍火箱上，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說：

  「哎呀，我也突然忘記我要幹嘛了。」

  「哈哈.....你不是想要嚇嚇我，再裝作胡鬧的樣子和我聊天嗎？」

  海卡莎突然笑出聲，她叼著煙抱著胳膊把十七想要做的事說出，十七愣了下，她撓著頭好奇的問道：

  「你的讀心能力恢復了？」

  「沒有，只是猜的罷了，我從小到大都在看人的表情和行動，有些事，不需要讀心就能看出來。」

  海卡莎平淡的說完，又抽了兩口煙，把半截煙向傻笑的十七遞過來，十七連忙搖搖頭擺手拒絕，海卡莎又哼笑了下，她兩腿都搭在軍火箱上，閉上眼後躺靠住另一堆軍火箱又說：

  「那你找我幹什麼？想聊什麼？」

  十七拄著拄著臉想了想，她搖搖頭，嘻嘻笑道：

  「突然要我想的話，還真不能立刻想到啊。」

  「這樣啊.....那我來猜猜，你在想.....這個槍客幫的女人無家可歸，滿心都是復仇，想在復仇之中死去，想放棄了這條命，因為沒了槍客幫，自己又該算什麼，我猜的對不對？」

  海卡莎似是自嘲般的一笑，嘴裡的菸灰掉落，灑在她的身上她卻懶得動一下，十七看海卡莎的樣子，果然心裡的結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她嘆口氣，盯著手機喃喃道：

  「我是想問問你能力恢復的怎麼樣了，你真的能和我一起奔赴星海嗎？暫時忘記地球的事，不去想那邊的死亡，朋......親人的離去，是很傷心沒錯，可你臉上的笑容我只看到了一次，我在想，你是不是天生苦瓜臉。」

  「臭丫頭你在嘲笑我？小心我打的你兩坨凹進去。」

  海卡莎閉著的眼睛有了些許顫動，嘴角稍微升起的同時她揚了揚拳頭，十七笑笑也躺在了軍火箱上，她歪頭看向海卡莎，輕聲說：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叫艾迪，艾迪.傑克遜的傢伙。」

  「嗯......聽說過，和我們槍客幫常在一起混的小子，怎麼了？」海卡莎隨意的問著，十七沉吟了一會兒，語氣低落了下去。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和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一直幫著我，保護著我.....可他.....」

  十七沉沉的嘆氣，一滴淚順著眼眶滑落，她努力平復呼吸，不讓自己的聲音更加低迷。

  「他是個小角色，在風卷市南區，一個根本沒什麼人會在意的小角色，他.....死在了海茵斯特的手裡，因為槍客幫，跳幫號海盜還有鋼鐵管線。」

  海卡莎睜開眼，她緩緩起身坐直了身體，看向躺著閉眼略微顫抖的十七，海卡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十七抹去眼淚，她呼了口氣，哼了下，繼續道：

  「我不責怪槍客幫，我不責怪海盜和鋼鐵管線，怪我沒能勸住他不要拆了兩個打劫我的海盜身體，怪我沒能堅持自己的心，怪我還理所當然的去和艾迪一起花拆了海盜肢體賣掉的錢。」

  十七歪頭看著海卡莎的眼睛，她稍稍微笑起來，悲傷和後悔湧現於臉上。

  「很巧合對吧，你們幫派之間的爭鬥，影響的，不只是你們，還有我們這些小角色，我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與其抱怨和悔恨，我們得繼續活下去，帶著他們對我們的期望，活下去。」

  十七喘了口氣起身跳下軍火箱，她毅然決然的走向駕駛艙，偏頭給海卡莎留下一句話。

  「未來掌握在你我手裡，我們的新人生開始了，我們會折返回去將給我們帶來不幸的人送去復仇的怒火，可現在，你要保持好心情，和大家一同相處，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你會懂得。」

  留給海卡莎背影的十七，在海卡莎的視角看來，十七彎腰駝背，嘆氣不已，她沒有去記恨槍客幫，也沒有對槍客幫身份的海卡莎有任何恨意，反而把事都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新人生嗎......」

  海卡莎喃喃自語著低下頭，深深的思考著，而走遠了的十七抹抹眼淚，她的兩邊嘴角翹得老高，她的那套話術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裝弱責備自己再鼓勵他人，贊同他人，並在對方情緒升起時，再變回卑微可憐的樣子，這招在賣破爛的時候，將破爛貨高價賣出時一直都很好用，十七嘿嘿低笑著側頭看身後在思索的海卡莎。

  「拿下了......跟我玩深沉，海卡莎，身為新人類的你，是想不到底層人耍的花招都有什麼的。」

  十七輕鬆的拿起手機，繞過丹澤爾他們幾個，她看向海卡莎，讓她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很快她就會想通，復仇不是短時間就可以完成的，她需要人來幫她，需要足夠的實力才行。

  搞定了海卡莎這個不穩定的女人，十七拍拍手，高聲向大家喊道：

  「船員們！我們的買家很是想要購買我們的貨物，而我，需要你們發揮你們的長處和人脈，為我們找到更多的船員！」

  十七率先指向丹澤爾，丹澤爾趕緊舉起雙手，義正言辭的搖頭大叫：

  「喲！姐妹！我這裡可是沒有人可以拉來了，你也看到蘭伯特了，要不你拉他和我們一起當海盜吧，反正他瞧不上聯盟政府，也反感公司，夥計，蘭伯特！嘿！你說怎麼樣？」

  面對丹澤爾甩清自己出賣蘭伯特的做法，十七撇撇嘴，而蘭伯特被丹澤爾又擺了一道，他有些迷茫的搖搖頭。

  「啊？我有些不太想當海盜.....」

  十七瞪了笑嘻嘻沒個正經的丹澤爾一眼，看向昏昏欲睡的亞當大叔，亞當大叔還是算了，那就只剩下埃德加了。

  埃德加按著太陽穴，眼睛眯著，不知道在幹嘛，十七幾人等了一會兒後，埃德加豎起一根手指，不好意思的說：

  「抱歉，剛才在看存儲里的通訊錄，我是能拉人入伙沒錯，大多數都是退伍得不到安置的前海軍和陸戰隊士兵，只不過很多人我聯繫不上了，如果十七你想的話，我這裡有兩個人選。」

  「說說看。」十七說著抱起胳膊。

  埃德加想了想，他斯哈的似乎在抉擇著，判斷著對方能不能加入自己，不久後才點著頭向幾人說道：

  「我有個在海軍軍艦上服役過的機械師朋友，很會維修星船和設備，在銀河外的哪顆星球開了個星船維修廠，另一個是海軍陸戰隊的軍醫，只不過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沒關係，有人就行，那麼，機械師和醫生我們有了，我們還需要什麼職位？」

  丹澤爾豎起手指剛要開口，海卡莎突然垂著頭走到眾人身邊，她快速看了眼十七的眼睛，沉重的嘆氣又抬起頭，露出一點點微笑面對十七，輕聲道。

  「多米尼克曾說過有個很厲害的黑客幫過他，我想，我知道那人是誰，我們可以找到他，嘗試讓他幫我們工作。」

  十七對海卡莎投去「感激」的目光，海卡莎有些不知所措的撇過頭，當她的視線和埃德加對上後，海卡莎還是冷哼著撇過頭，埃德加也只好尷尬笑笑。

  十七看向眾人，她張開雙手微笑說：

  「夥計們，準備好賺大錢了嗎？！」

  「喔哦——————」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