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補給
「磨刀嗎,隊長?」海因斯拿著一塊磨刀石在候王附近晃悠。
「你已經磨了三遍了,武士刀經不起這麼磨,坐會吧海因斯,別這麼緊張。」候王坐在一箱手榴彈上,表情似笑非笑。
海因斯有個壞習慣,緊張的時候喜歡磨東西,上學的時候磨鉛筆,上戰場了就磨刀,小隊裡所有人的刀他都磨了個遍,就連28團其他班的成員他也騷擾過,追在人家屁股後面要匕首。
今天是個大日子,56特遣隊第5軍的人要登陸,候王他們可以從超員的第5軍里挑選一些新兵作為補充,用於填補班級空額。
美軍一個標準班是12人,正副班長、偵察兵、通訊員、自動步槍手、步槍手、機槍手各司其職,陣容非常豪華,但實際上大多數班級並不會滿額,因為總有人會因為意外死亡,而後方的補充總比死人的速度要慢。
候王打算挑兩三個新兵,人員湊個10人比較吉利,他得到團長的應允,配發一挺M1919A6機槍,這種貨色是1943年用於取代白朗寧的新機槍,火力強勁、射速快,但定位有些尷尬,比重機槍輕,比輕機槍重,你叫它中機槍都行。
此外,在聽聞邁克小隊進攻折缽山時被自己的炮兵部隊炸死,戴夫發了火,承諾候王會嚴厲懲治那些草芥人命的炮手,並且特批了一門迫擊炮給候王小隊,讓他們擁有自己的迫擊炮組。
這就是成為「戰爭英雄」的好處,普通班哪有這麼洶湧的火力,戰爭里不光有打打殺殺,還有一小部分的人情世故。
對這些優待,候王當然是全盤接受,刷分沒槍沒炮怎麼打,之前和混血種肉搏那是無奈之舉,現在火力充足,他更傾向於八百米外一炮給鬼子炸死,獎勵點輕鬆到帳不香嗎?
「隊長,選人的時候千萬記得捎上我朋友,他叫尤金,膽子雖然有點小,但絕對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海因斯一句話將候王拉出思緒,他一直在旁邊晃悠就是為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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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念叨了,等會你直接上去把你朋友拉進隊裡,團長不會說什麼的。」候王神色淡薄,美軍高層巴不得所有老兵都帶新兵,這種傳幫帶模式是幫助新人成長最快的方法,就是有點耗老兵。
「來了。」
茫茫波濤之上,又一輪運輸船、兩棲運輸車載著一堆美國大兵衝下海,這些新兵臉上的神色嚴肅緊張,他們有人不斷在腦海重複長官的訓令,「在船冷靜,下船要快,下船之後什麼都不要管,一直跑到指定軍事目標之後再做其他事情。」
「Move!move!move!」
「Hurry up!」
這些新兵蛋子在艙門打開之後像是喪屍出籠一樣奔跑起來,嘴上喊的聲音震天響,每個人都背著軍用背包,身上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和技術裝備。
然而,等待他們的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折缽山的機槍、炮彈,而是坐在沙灘上曬太陽、吃罐頭的老兵們。
「怎麼搞這麼慢。」
「新兵,硫磺島大家庭歡迎你!」
「從哪牽出來這麼些新兵蛋子,他們划水的樣子好像鴨子。」
一聲聲嬉笑從老兵里傳出來,這讓登陸的56特遣隊士兵們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想像的折缽山應該是炮火連天,一下船就能看見日本人舉著武士刀沖他們奔來的場景。
現在這老兵團建是什麼情況。
「新兵,你們從哪來的?」沙灘上有人起鬨。
「塞班島。」新兵還有人沒搞懂他們問這話的意思,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可不遠,你在塞班島呆著做什麼?導管?」有人問。
「乾女友。」新兵有點惱火。
「咻咻~,塞班島上還有女人?」一眾老兵一邊吹口哨一邊笑的更大聲了,「怕不是和母猩猩搞在一起。」
「搞你母親!」新兵急赤白臉的跑遠了。
「哈哈哈哈哈!」
陸戰四師活下來的成員普遍素質沒多高,他們調戲新兵只是為了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同時給他們做一點小小的心理暗示。
戰爭能把人變成鬼,從衣衫整潔、皮鞋閃亮的新兵到他們這個樣子,僅僅只需要一兩天就夠了。
眼見著新兵們下船,在長官的指揮下集合列隊,候王站起身準備進去挑人,他知道大多數好兵都已經被56派遣隊內部消化,他們頂多挑一些沒人要的、剩下的兵,但候王並不在乎,兵好不好,不是訓練能看出來的,真金只能用火煉,只有上了戰場才知道。
「尤金!」跟在候王旁邊一起上前的海因斯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他的好朋友,揮手打起招呼來。
金髮碧眼白皮膚的尤金微笑著上前與海因斯抱在一起,緊緊握手,異地他鄉碰見好友不容易,在偌大的太平洋戰場上能相逢更不容易。
「行了,帶他入隊,介紹給其他人熟悉熟悉,我再挑兩個人。」候王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燃,神色放鬆,他的臂章是三道拐,意思是上士軍銜,這和他的班長職務掛鉤。
「長官好!」尤金在候王面前有點緊張,啪的站直敬禮,候王揮揮手讓他放下,然後就準備去其他地方看看。
「長官,跟我一起的還有兩個朋友,他們犯了錯誤被其他班嫌棄,但我保證他們都是好人!」尤金猶豫一會,最後還是拽住候王的袖子大聲說道。
候王挑眉,「你說的不算,你朋友人呢,挑出來看看。」
尤金鑽進新兵隊列里,很快領著兩個人走出來。
「長官,戴眼鏡的是萊基博士,這個脖子紅紅的是小加州!」尤金率先介紹道。
「我聽出來了,你們個個都身懷絕技。」候王微笑,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倆人不簡單,能當刺頭而且外號還不是羞辱性質的,一般在美軍里都是有一技之長。
「尤金,你可以跟海因斯先回隊,我跟他們好好聊聊。」
「是,長官!」
兩人走後,候王站在萊基博士和小加州面前,往他們臉上吐了一口香菸。
「咳咳。」萊基忍不住弓腰咳嗽兩下,然後又迅速站好,小加州則是一動不動,眼神輕蔑。
從細節上候王就能看出兩人的不同,萊基估計是那種典型的美國做題家,小加州應該是混街道的問題少年,除了年輕氣盛一無所有。
「萊基,尤金叫你博士,這是為什麼?你真攻讀了博士學位?」候王感興趣的發問,這個年代的博士那可是真值錢的,就算適齡男人死完了一般也不會強征博士上戰場。
「不是,長官,我是紐約大學文學系畢業的,只讀了本科。」
候王恍然大悟,這就不奇怪了,打仗文科類先填線,死的差不多了再讓理工科的上,看來不管日本還是美國,這先後次序都是一樣的。
「那你呢?列兵,你的外號從何而來?」候王轉向另一人。
「上士,我就是加州人,所以叫小加州。」紅脖子梗著脖子回答。
候王不是很相信,來自加州的兵多了去了,別人怎麼沒得個小加州的外號?
「博士,他說的是真的嗎?」候王很快融入氛圍。
「不是,長官,他叫J.D.馬基,確實來自加州,因為天天和別人打群架,咱們都叫他南強大兵,加州人民風彪悍,所以外號小加州。」萊基很老實的回答。
(南強大兵,字面意思,南北戰爭時期北面軍隊費拉不堪,南面奴隸主軍隊反而有一支強軍,直到後來林肯承諾解放農奴,北方吸納逃過來的農奴,戰鬥力才漸漸變強,這些投奔誰誰變強的大兵,被戲稱為南強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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