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刀之鋒
拔刀,吐納,居合,血振,收刀入鞘。
西竹一嘴角吐出淡淡的一縷白氣,根本不回頭看那名被武士刀一刀兩斷的美軍守衛,這裡是下山傷員的臨時帳篷,一個集散地,根本沒人想到這裡會蹦出來一窩日軍,所以當西竹一率領的日軍發起偷襲時,這裡放哨的美軍很快就被消滅了。
而在一旁,西竹一的部下們正在用槍口刺刀不斷的挑開白布,觀察那些受傷的美軍是否還有氣息,如果是輕傷員,那麼就立刻補上一刺刀,如果是重傷員,就放任不管。
這種原則是有據可依的,日軍大本營發現美國軍隊非常在乎傷員的性命,一個重傷的美軍能拖累3-4個戰地人員的精力,同時還會消耗大量軍用物資,留著他們遠比殺死他們要來的方便。
「苦索,你們這些混蛋,為什麼要跑到我們的領土上來?硫磺島是日本的領土,你們這些美國人都應該滾出去!」
谷田軍曹手持軍刀在一名輕傷員擔架前停下,用對方根本聽不懂的日語不斷的咒罵,手中的武士刀戳在對方的心口位置來回梭巡。
那名美軍傷員哆哆嗦嗦,似乎想從兜里掏出些什麼東西,這種小動作當然瞞不過站在面前的谷田,他一刀砍在美軍的手腕上,鮮血立刻湧出、輕傷員變成了重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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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掏東西,是不是藏著手槍?你們這些沒有武士精神的傢伙,離開槍炮就不會打仗了!」
谷田罵罵咧咧的蹲下,在對方兜里胡亂攪了一氣,最後只找到了一盒駱駝牌香菸,這種煙在美軍中屬於硬通貨,跟好運牌一樣都屬於軍用物資,美國大兵們離開它是不行的。
除了香菸以外,還有一盒避.Y.套,儘管美軍規定所有人不得和駐地女性發生關係,但這玩意還是美國大兵的標準配備,誰知道自己哪天就被安排到英國駐守了呢?聽說在那裡一雙女士尼龍絲襪就能換來一場露水姻緣,倫敦周圍的廣場每天都能掃出來上萬條套子,這種流言讓美軍中攜帶套子的風氣更盛。
受傷美軍的口袋中只有這兩樣東西,沒有手槍,他剛剛可能是想掏煙賄賂谷田,但很可惜他面對的不是西竹一也不是栗林忠道,他面對的是谷田,一名典型的、被日本軍國主義洗腦的低級軍官。
因此,谷田面不改色的搶走了對方的香菸,而後在翻出套子之後怒不可遏。
「你竟然帶這種東西來到日本領土上,說,你是不是想侮辱日本的婦女!說!」
谷田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他用血腥的軍刀牢牢的卡在對方的牙齒與舌頭之間,讓對方根本說不出來話,嘴裡卻一直在逼問。
西鄉在一旁按照命令在「處理傷員」,可是他下手非常非常輕,經過他手的美軍輕傷員基本還是輕傷,重傷員則完全保持原樣,他甚至還貼心的給每個傷員的白單子蓋好。
因此,西鄉看不慣谷田的作風,就像谷田看不慣他一樣。
此時此刻,西鄉站在一旁看著谷田如野獸一般的暴行,拎著槍轉身想走,他沒勇氣去制止谷田,日本帝國上下級層次分明,想要下克上,你需要過人的勇氣與遠超常人的功勞,才能換來更大的上級「天皇」的背書。
「唔唔、唔嗯唔。」美軍士兵竭力想說話,但谷田就不給他機會,對方的舌頭越想發音,他的軍刀威逼就越緊,直到對方舌根迸裂,只能流眼淚,谷田才堪堪停手。
「你在做什麼!?」西竹一原本在帳篷外面釋放言靈放哨,結果聽到西鄉偷偷摸摸的匯報,這才知道谷田在對美傷員實施虐待,而且因為他是軍官的緣故,一部分士兵也跟風學起來。
「哈依!長官,我正在執行您和栗林中將的軍令,消耗美軍的有生力量!」谷田見西竹一進來,立馬低頭鞠躬,可是他嘴上屈服,做的事情卻是下克上的事情。
西竹一望著眼前一米五身高、神態瘋狂的軍曹,又望了望昏厥過去、滿嘴鮮血的美軍,眼中的失望難以言喻。
他此刻才真正聽懂栗林忠道給他轉述的《柏林日報》上的話,德國駐中武官法肯豪森曾目睹日軍的暴行,給出了這樣的評價:「日軍是獸類的集團,他們的領導者只能堪堪拽著野獸不脫韁,德國決不能和這樣的軍隊做朋友,這會有損我們的國際形象。」
谷田就是法肯豪森描述的最為典型的獸類,他們陽奉陰違,他們缺少教育,腦袋裡只剩下了軍部宣傳的那套鬼話,所有日軍高層的有識之士都知道這樣下去日本要完,把國家交給這樣的馬鹿等同於自尋死路,可誰都沒有那個勇氣站出來說「你們做的是錯的,我們該停手了」。
裕仁沉醉在八紘一宇的美夢中不肯醒來,日本首相東條自己就是下克上才上位的底層馬鹿,海軍省里也許有聰明人,但是226清洗殷鑑不遠,誰敢在這個時候喊停手?
在位置上的人不肯擔責,能擔責的人不在該有的位置上,這就是太陽帝國所面對的困境。
「好,你做的很好。」西竹一咬牙切齒的表彰了谷田,然後氣沖沖的撞開帳篷離去,他能怎麼辦?當眾殺死谷田?谷田既沒有違反他的軍令,態度也很恭謹,要殺他根本沒有理由。
「谷田,帶著你手下的人,沿著上山的路行進,和山上的同僚一起奪回機槍陣地,他們會出來協助你的。」走出帳篷,西竹一思索了一會兒,最後想到了一個委婉的、驅趕這個不聽話下屬的辦法。
這當然是個好辦法,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下屬,而且又沒法正當的解僱他,為什麼不安排一些他根本完不成的任務呢?這樣你就能借敵人的手幹掉他了。
谷田接受軍令,帶著西鄉三人,以及十幾名日軍一起上山,而西竹一則是帶著大部隊原路返回。
西竹一鑽進洞窟之前,最後望了一眼谷田離去的背影,臉上毫無表情,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洛杉磯奧運會上意氣風發的青年,戰爭將所有人變得面目全非,徒留一地血腥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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