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瘋人，白鯊
老牛仔戴著墨鏡坐在沙灘椅上給自己開滿香檳，他將信將疑地向昂熱問道。
「你居然真的將那位瘟神送走了？」
「並沒有你們想像中那樣固執，只要將事情說清，實際上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更何況在屠龍這方面，他比我更要熱心。」
昂熱接過他手中高腳杯，將其一口飲干。
「和滿腔怒火復仇難耐的你不同，在我看來，那傢伙只是為了屠龍而屠龍。他的眼中的凶霸只是偽裝，這樣的偽裝只能騙到自己。」
「但是他足夠強大，強大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有理由。或許面具戴久了，他的臉也逐漸會變成面具的模樣。」
「不，你根本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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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內心一片空虛是嗎？」
昂熱點燃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老牛仔對著他皺起眉頭。
「明明只有十幾歲，他便像一個苦行僧那樣，拼命折磨自己，他把自己的精神整個捏成一塊扔到熔爐里狂煉，可時間久了哪怕精鋼也會化為灰燼。」
「我找了將近一個班的心理學家，他們都對路明非的精神狀態感到擔憂。在專家們的側寫中，路明非就是一團不停燃燒的火，他不斷地打殺龍王，然後把他們的殘骸當做薪柴扔進火堆。」
「可龍王總有屠盡的一天。」
「他現在要屠龍，屠完龍要屠混血種，屠完混血種之後呢？他要幹什麼？把這顆行星上的生物殺的一個不剩？」
昂熱沉默不語，雪茄的點燃處忽明忽滅，旁邊老牛仔還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路明非認為他自己很強，覺得別人是個孩子，可是他自己也是個孩子，我們的年齡比他爺爺的父親還大！」
「像他這樣的年齡最好就是找個女孩談一談戀愛，實在不行只進入身體不進入生活嘛。再次一點，當個舔狗也沒問題，起碼有個人能讓他掛念一下。」
「最可怕的是，他默認那些苦難是有必要承受的，承受苦難變強，變強之後再去受更大的罪！」
「像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瘋掉！」
一大堆的話說完，兩人最終陷入沉默，畢竟這些都是後話，目前來說，他們無法放棄路明非這柄主動送上前來的利劍。
至於以後，只能將一切交給時間做出選擇。
…………
一望無際的冰海上，路明非行走在冰封的海面，頭頂上方星光璀璨，他的倒影化作一條巨大的白鯊在冰下緩慢遊動。
遠方冰海的冰面之上，一輪巨大的白月橫坐夜空，夜空中，只有無窮無盡的冷寂月光撒下。
路明非上身只著一件黑色緊身背心，下身搭上一條直筒長褲，全身強勁的肌肉在冰海中散發騰騰熱氣。
他雙臂環抱放在胸前，眼神冷漠地看向遠處垂釣的男孩。
和往常的黑色晚禮服不同，這次現身的路明澤身穿厚重的呢子大衣，腳踏一雙鹿皮靴，頭上還有一件熊皮帽遮住耳朵，全身幾乎裹的嚴嚴實實！
他坐在冰面垂釣，長長的海竿懸在冰洞的上方，冰洞下是一汪幽藍色的海水。
「有事？」
「這才第二次見面，別這麼冷漠嘛，我另一個世界的哥哥。」
路明非逆轉氣血，卻發現無法掙脫幻境，只見他雙眼微微眯起，一絲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冰下的巨大白鯊逐漸蓄力下沉，只待路明非出手，它便要衝破冰面將路明澤一口吞下！
「哥哥，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可我簡直嫉妒到快要發狂啊。憑什麼他能擁有你這樣的絕世武神！憑什麼，憑什麼？！」
「他是一個卑鄙下流的小偷，無恥地從我這將你偷走！」
「哥哥，你本應該是我的！」
男孩精緻的臉頰上此刻充滿怒火，好像本該保底的獎池大獎卻被人臨時截胡，他完全化作一個被搶人走心愛玩具的孩童。
可轉瞬間他臉上的怒氣消散，只給路明非留下溫和笑臉。
路明非撇了他一眼，內力附加雙手，從龐大的冰海中切下數塊堅冰，然後將這些冰塊堆成一個破敗王座。
他坐在王座之上，右腿翹起，左臂搭在冰塊上支撐臉頰，路明非平靜回道。
「你們這群蜥蜴腦子全都有病！你也好，他也罷，我可不是誰的所有物。」
「哥哥你說的沒錯，世界上哪有不瘋的龍王？更何況大哥別笑二弟，哥哥你不也瘋的挺厲害嗎？」
「我路明非自幼邪火焚身數十年，神魂早已經受千錘百鍊，你說我瘋，我瘋在哪？」
聽到路明非此番話語，路明澤笑的快要直不起腰來，笑著笑著他順勢躺在冰面之上開心地翻滾。
見到路明非眉頭緊鎖，路明澤才緩慢地從冰面爬起，他左手指天右手指地，擺出怪異姿態。
「哥哥，你知道剛才為何掙脫不開這個幻境嗎？」
「因為，這裡就是你的內心！」
「有誰能從自己的內心掙脫呢？」
「常人的內心通常被情感填滿，他們的內心世界要麼是愛人要麼是仇人。即便龍王的內心也有一絲柔軟之地！」
「可是哥哥你呢，你的心中有什麼？」
「一望無際的白雪冰海，一條心中游曳的驚天白鯊，一輪死寂的冷月。除開這些外，也就還剩幾顆星亮著。」
「哥哥，你的心中既沒有「爭霸」，也沒有「情義」，你只為了虛幻的「強」而戰。「
「哥哥，你說你不瘋？」
「誰信？」
聽完這位小魔鬼的回答，路明非卻是面色如常，他平靜回道。
「我沒興趣聽你講這些不知所謂的東西，你想做什麼直說便是。」
「留下！我要你留在這裡！只要你能留下，我甘願俯首稱臣，等待至尊復活，它的權柄你我二人共享，它的身軀全數歸哥哥所用！」
「至尊，至尊，你的眼界也不過如此。無須復活至尊，因為我將超越至尊！無須恐懼至尊，區區一條行星上的爬蟲，我路明非前去將其宰了便是！」
路明非說罷，一條驚天白鯊撞破冰面逆天而上，它張開滅世巨口，將半空中的冷月一口吞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