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艦隊巡盪
凌晨六點。
夾板上已經站著許多苦力，他們正吃著干硬的早餐，難以下咽，卻最為廉價。
海賊群的原則是，花費最小的代價，從這些苦力身上賺取最大的利益，用以維持他們基本生理活動的食物自然好不到哪去。
吃過早飯，這些苦力就得開始各自的開採工作，只有完成了任務，才能有飯吃，否則不僅得餓肚子，還得挨上一陣暴揍，就如齊瀾那般。
當然，被揍到半死也不常見，畢竟海賊群還需要他們開採物資，齊瀾被打成那般是因為他骨頭硬，不肯下跪求饒。
這年頭，還是骨頭軟些更容易過活。
吃飯時自然少不了議論聲，悽慘的齊瀾自然淪為談資。
「聽說了嗎？昨晚敲門那小子被派去開採血華珊瑚了！」
「你說齊瀾？真可惜了，挺好一小伙子，就這樣白白喪命，血花珊瑚連那些有修為的海賊都難以開採，讓齊瀾去不是送死嗎？」
「哎，能有什麼辦法，他那樣子也撐不了幾天，與其等死還不如搏一搏。」
說著話鋒一轉：「大傢伙都引以為戒啊，該軟的時候就要軟，別和那個愣頭青一樣因為小事丟了命。」
在場之人皆是點頭，他們能活到現在，誰沒給那群海賊們跪過？
也就齊瀾手腳利索，次次都能完成任務。
「瀾哥不是愣頭青！」
這時，窩在角落啃食著早餐的周瑾忽然大聲開口。
他知道齊瀾回來的希望渺小，可也不希望瀾哥死了還要被詬病。
年長些的中年漢子不屑道：「你以為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大傢伙都希望你別步了齊瀾的舊路。」
「是啊，本就是反面例子，為了意氣連命都不要不是愣頭青是什麼？他若能活著回來，我等自是無話可說。」
周瑾不作聲了，默默地啃食早餐，儘管內心很難受，可他也知道這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自己爭贏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在討論些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在周瑾耳畔響起，在場的眾人皆是為之一寂，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
繩梯之上，齊瀾艱難地冒出腦袋，他，回來了。
周瑾趕忙將齊瀾拉了上來，齊瀾這才靠著船沿喘著粗氣，緩和著身體的疲憊。
剛才以齊瀾為反面例子的王哥投去狐疑的目光：「齊瀾，你不是去開採血華珊瑚了嗎？怎麼回來了？」
聞言周瑾的心又懸了起來，若是無功而返，齊瀾還是難逃一死。
可既然齊瀾活著回來了，難不成他已經開採成功了？
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以往去開採的苦力都死了，無一例外，回來的都是無功而返的人。
周瑾一咬牙，稚嫩的臉龐露出堅定之色：「沒事瀾哥，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兩個人成功率肯定高些。」
眾人看傻子一般看向二人。
這邊的騷動也引起了看管海賊刀哥的注意，朝著這邊走來。
看到齊瀾的瞬間他神情瞬間兇悍起來，沉聲道：「齊瀾，你是找死嗎？誰讓你回來的？不是讓你去開採血華珊瑚嗎？」
齊瀾一笑，從卷著的麻布衣中拿出一物，通體血紅，正是那一小簇血華珊瑚！
無數道目光匯聚到齊瀾手中的血華珊瑚，看熱鬧的眾人目滯口呆——他居然真的帶回了血華珊瑚！
海賊刀哥亦是驚疑不定，他想不通齊瀾為何能做到，可從氣息看那就是血華珊瑚。
當即大手一揮帶著齊瀾離開，這件事已經超出他能處理的範疇。
熟悉的艙室。
三爺端坐，掃了一眼刀哥獻上去的血華珊瑚，便知道齊瀾沒有作假，看著眼前站姿微微佝僂的少年，他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齊瀾是吧？你可真讓我意外，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帶回血華珊瑚的人。」
話音還未落，語氣陡然銳利：「我很好奇，你一個凡人，是如何在海妖的守衛之下獲得這血華珊瑚的？」
冰冷的語氣讓刀哥不由打了個寒顫。
齊瀾自然不可能透露御神宮的存在，只是胡編亂造說自己發現有一處位置沒有海妖守護，剛採得一小簇便見海妖，而後急忙逃離。
其他的一概不知。
總結起來就四字：全憑運氣。
齊瀾平淡地面對三爺冰冷的目光，片刻之後，三爺似是沒有瞧出破綻，語氣再一轉：
「你先出去，等會我讓小刀帶你去領取藥物，以後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的。」
齊瀾不知道三爺懷著什麼心思，只得出門等待，沒到一分鐘刀哥也出門來，不知道三爺又和他說了什麼。
直到跟隨刀哥到達藥房，齊瀾才知道利慾薰心的三爺打的是什麼算盤。
刀哥甫到藥房，便中氣十足地對著醫師說：「給他療傷，療好了要你的命。」
醫師一臉懵，在刀哥的解釋下才明白其確切的意思：治可以，但只能治一點點。
齊瀾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這也太不要臉了，明顯是想用自己的傷勢來拿捏自己，逼著自己繼續替他們賣命吧。
「刀哥，這不好吧，我要是傷勢沒有恢復，你們想讓我做些什麼我也很難辦吧？」
刀哥冷哼一聲：「三爺說了，有傷有有傷的好處，給你治好一半的傷勢，你該知足了。」
齊瀾都有點想爆粗口的，有傷能有什麼好處？好被你們拿捏嗎？
只是眼下多自己的傷勢，齊瀾依舊沒有什麼辦法，還得依仗這群海賊的醫療資源。
「好好療傷，用完藥去艙室，三爺有事找你。」說罷刀哥轉身離開，他得去監視那群苦力下海勞作了。
齊瀾無奈地接受起治療，不用想都知道三爺找自己有什麼事，無非是讓自己繼續去開採血華珊瑚。
自己當然不能輕易答應。
醫師也是被抓來的，因為懂些醫術，能為海賊治療，地位倒是比起這些苦力好上很多。
「年輕人，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想治好你，他們發話我也違抗不了。」醫師嘆息一聲。
齊瀾擺擺手：「我知道，你安心治療就可。」
醫師似是第一次為苦力療傷，開了話匣：「前些日子不少海爺找我療傷，聽他們說，似是有一隻艦隊要巡盪此處海域，說是過幾日就要到了。」
齊瀾內心一動，那些自詡正道的艦隊的確會定時巡盪海域，收攏人口，擴充自己的實力。
隨即齊瀾又聯想起忽然繁重起來的任務，多半是此地的物資開採不完，又馬上要撤離，於是想著多開採一點是一點，狠狠壓榨勞動力。
同時齊瀾意識到，這或許是自己逃離海賊群的機會。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