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煩惱
「師父那一輩人，道名都是青李、青枝、青梅、青葉、青瓜。」
「是因為綠芽師祖是個愛種菜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徒兒茁壯成長，桃李滿天下。」藍道人看到許順瞪大眼睛，一副大受震驚的模樣，解釋了一句。
太師祖叫綠芽，已經不能讓許順心中生出半點斑斕了。
他的閾值提高了不少。
別說綠芽，哪怕叫綠皮！
許順都可以坦然面對。
「諸位師祖和太師祖的名字真是不拘一格，足以見咱們青華派歷代師祖都是超然物外、卓爾不群、品行高潔、雅量高致之人吶！」許順想了想，十分高情商的說道。
「徒兒說話真好聽，等回到山上，你說給那些老傢伙聽。」藍道人聽著許順不要臉的吹捧歷代祖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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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傢伙聽你這麼會說話，想必會高興地蹦起來。」
他年輕的時候喊自己的師父，都是喊老不死的。
現在，師父飛升到了仙界，只等自己飛升到仙界了，再續師徒情了。
「師父，咱們要回山了？」許順說道。
「原本不想回山，想在外面轉轉，現在被人找到了，還得回去啊！」藍道人說道。
怎麼有一種下班不回家，坐在車裡玩手機的即視感。
之前說的那麼瀟灑，原來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原來不是帶徒兒回山門，祭拜歷代祖師啊！」許順開玩笑的說道。
他想用輕鬆的語氣，沖淡藍道人說話的無奈。
「早幾年，晚幾年回去並無區別。現在不過是提前了。」藍道人看著蜿蜒的小徑上，斑駁的樹影，自言自語道：「誰道神仙好，神仙也有煩惱吶！」
哪怕是他是大乘期快要飛升的修士，他也有自己的煩惱。
仙人再瀟灑，也是人。
是人，皆有煩惱。
「徒兒！」藍道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大概只有石頭才沒有煩惱吧。」
「那是。煩惱來源於人際關係。」許順也是頗有感觸地說道。
人是因為人際關係才有了煩惱。
所以有的人寧願躲在山裡，躲的就是人際關係。
親人、友人、陌生人，如同一張大網把人裹得嚴嚴實實。
更何況許順前世打工，做過底層、做過中層、做過高層，做過甲方，做過乙方。
與人打交道，實在是讓人煩。
「認識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歡狗。」許順回想起前世，忍不住說道。
有人就有煩惱，沒有人自然煩惱就少了。
這個時候狗就比人強了。
「煩惱來源於人際關係？」藍道人聽到許順說出這句話，眼前又一亮。
「徒兒年紀輕輕，具有如此感悟，果然不愧『才』之名啊！」藍道人很欣慰，收這個徒弟果然沒有錯。
這一趟沒有白出來。
「走吧！咱們慢慢回山，走他個幾年！」藍道人拍了拍自己肚皮，大笑著說道。
藍道人大步走在山裡斑駁的樹影里，剛才感慨煩惱的，仿佛不是他。
他已經調整過來了，不再嘆氣感慨。
仙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緒。
遇到煩心事也會煩，遇到開心事也大笑。
但能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不讓情緒干擾到自己。
「徒兒，你剛才走的時候，怎麼沒有把烤全豬打包啊？」
走著走著，藍道人忽然想起來，剛才的烤全豬吃了一半。
「走的太匆忙了，來不及了。再說吃一半烤全豬，用圓珠術記錄下來，豈不是讓仙界師祖以為咱們吃不起烤全豬？」許順說道。
「徒兒說的有道理！」藍道人點了點頭，說道：「要不咱們再拐回去吃吧。那烤全豬還挺不錯的。」
「……」
「好馬不吃回頭草吶！師父，都到這裡了。前面再走十幾里，就到下個地方。你不說是那裡有酸湯米粉嗎？」許順勸道。
他不是不想吃烤全豬，而是吃飽了。
眾所周知，烤全羊烤全豬吃多了都很膩。
正需要酸湯米線換換口味。
一天天都是吃肉，誰受得了啊！
「說的也是。那咱們去下個地方吧！」藍道人被這麼一說，也是心動了。
天下那麼大，還有那麼多名山，還有那麼多美食。
不可拘泥一時一物。
藍道人想著，腳步就快了幾分。
「師父等等我！」許順在後面追趕。
至於青桃與藍道人是什麼關係？兩人過去是什麼樣？
為什麼藍道人隨機亂竄，還是被人算到了位置，讓青桃來尋他？
山上究竟有什麼事，讓藍道人不想回去。
許順沒有去問，因為他知道藍道人肯定不會說。
兩人又是之前的生活節奏。
白天吃吃喝喝，晚上傳經修煉。許順已經順利到達了練氣二層了。
身體變得更強壯，胃口變得更大，靈氣吸納得更快了。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變化。
若是有什麼變化，就是拉的屎也更多了。
吃得多，拉得多，沒毛病。
誰能想到，修仙之人剛開始是這樣的呢？
這便是修仙的煩惱嗎？
許順拉完野屎，用樹葉擦完了屁股，把褲腰帶繫上，又到旁邊的小溪上洗了洗手。
難怪，有人說道在屎尿中！
他一定是上完廁所，有感而發吧。
「走吧！師父！」許順洗完手之後，來到不遠處躺在樹下藍道人說道。
他們雖然每日漫無目的，但許順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大致的方向是北方。
青華派在他們北方的某處。
「嗯！」藍道人起身，說道：「一日兩解，就是麻煩。」
「想當初，為師修行的也是如此，還有其他師兄弟爭著上茅房。」
「一晃都好幾百年了啊！」
「修行無歲月啊！」
「那……那些師叔呢？」許順問道。
「他們啊，有的在山裡，有的則是壽元到了，身死道消了。」藍道人說道：「對於咱們修士，壽元也是十分珍貴。切不可想著以後時間多的是，而疏忽了每日的修行。」
「是！師尊！」許順說道。
「若是能回到那個時候，為師說不得要讓他們先上茅房。」藍道人搖搖晃晃的走著。
「就不能讓茅房修的大點嗎？至於嗎……」許順還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一聲鶴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