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4章 進供
第1654章 進供
阿依舞卻是對賣貨郎這坐地起價、趁火打劫的行為早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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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斤錢資，說白了正是獵殺詭怪屍身的數量多少罷了。
這五十斤詭怪屍身乍聽起來，倒也沒那般如同獅子大張口般誇張。
只是要知曉，這個世界的污染之力，污染地不僅僅是精神，亦是會污染肉身。
正如她不久前獵殺的那頭黑骨龍，本也有強悍的體魄與肉身，不過離河域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腐化成骨，為那龕籠回收的價值大打折扣。
尋常詭怪在此交易，能夠尋來十斤詭怪血肉骨軀，已是極限。
賣貨郎強買強賣的本事不小，他既張口五十斤，那自是實打實今日交易對象必須奉上著五十斤血肉才是。
他如此行徑，古往今來，不知坑殺了多少來此貨攤交易的詭怪。
當然，這也是來自於那龕籠賦予的規則權利罷了。
賣貨郎自然也不會濫用這權柄。
他亦是會見人下菜碟。
正如她阿依舞，雖身受重傷，卻也不敢對她行此規則權柄，最多不過是在這筆交易買賣上坑她一筆罷了。
然而這小子，到底未經歷過一次進化，對於這個世界而言，連新生詭怪都算不上。
再加上這一身傷勢，雙目俱殘的模樣，那賣貨郎又豈能待他仁慈？
不過這小子竟然能夠找到這裡來，知曉用詭怪來換取聽雨泉？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獲取到這麼多的知識，甚至還能夠在那河下幽船中待這麼久而精神尚未崩潰……
果然，能夠同那個女人一起同行於這個世界的，縱然是少年，卻也絕非是一般人啊。
阿衣舞自上次與他交過一次手後，便收起了輕敵之心。
此番再度見面，卻也按捺住了性子，不動聲色地暗暗打量著百里安，倒也並不著急出手報仇。
畢竟，如今身處於賣貨郎的規則權柄地境範圍之中，他這一關可不好過。
言出規則顯現，今日他若拿不出這五十斤詭怪血肉來，可是要拿自己的身體血肉為補償，用以頂替的。
百里安行至貨攤前，行走間完美地避開了地上凌亂堆砌的雜物，他從腰後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灰色囊袋，手臂輕抖間，淅淅瀝瀝如下雨般倒出許多顆指頭大小水藍色的珠子。
落在了那白煙隱隱的龕籠前。
「初來寶地，我不知你這貨攤的交易規則以及貨幣換算究竟是怎樣？加上我如今眼睛不大好，不如老闆你自己來數吧？」
「珠子？」
賣貨郎頓時失笑出聲。
這是哪裡來的菜鳥，真當這裡的詭怪是其他未免里修行的精怪不成，精怪有源核元珠，可詭怪卻是不同，詭怪乃是崩壞紊亂的存在，並不存在任何本源匯聚力量的核心，便是連心臟此等重要器官，卻也僅僅只是身體尋常的一部分普通肉塊罷了。
這些來歷不明的珠子，雖然看著清透好看，卻無任何實質用處。
嗅著百里安身上那高濃度的污染氣味，再觀他從頭到腳確實再沒有地方能夠拿出多餘的詭怪血肉來餵以龕籠。
賣貨郎面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意，他自躺椅上起身，圍繞著百里安一圈圈地緩步行走著，聲音里惡意滿滿：「你今日若拿不出這五十斤『肉』來，可是需要你自己的身體來替上，我這條道，可沒有白走的份。」
百里安神色恍然：「所以我這是遇上黑店了？」
賣貨郎森森冷笑：「這是你們世界的叫法？若你想要這麼理解，也沒錯，既然落到了我的地盤上，那自然得按照我的規矩守。」
「你的規矩？」百里安忽然俯下身子笑了笑，「如此說來，這還沒處兒說理去了，就沒有一位公平公正的正義之士，來為我主持公道嗎？畢竟，我為了收集這些珠子，可是沒少費一番功夫呢？」
「正義之士？公平公正？」賣貨郎好似看蠢貨一般看著百里安，噗嗤笑出聲來：「你沒事吧？莫不是為了自保，刻意做出這副愚蠢之相來惹人嫌棄，好叫我覺得吃了你這樣的蠢貨會影響智商？」
百里安詫異：「你以賣貨為生，在此地權柄早已凌駕於旁人，竟還這般不講道理，想要吃了我？」
賣貨郎冷冷地看著他：「你這不是廢話？」
他雖賣貨，守著一方特殊權柄，可從根源上來看，他也是詭怪，對於這個世界裡的任何遭受污染的生靈，都會具備著強烈的食慾。
通過吞噬他人而壯大自己，從而得到進化，從來都是這裡的每一個種族生物的生存法則。
他亦是不例外。
百里安站直了身體，面上忽然失去了表情，淡淡道：「所以，你也並非是遵守貨攤交易規則的人，既然你不守規則，又如何有資格來制定實施自己的規則。」
隨著他話音落定，三炷香後的老舊龕籠微微搖晃震動起來。
賣貨郎面色微變，眼神忽然變得極其冰冷，寒聲道：「你可知你說這話，已經觸犯了此地的規則，我龕籠既然做出了反應，這便意味著它對你生出了興趣。
在這種地方，興趣則意味著食慾，龕籠之食慾，堪比深淵，至少至今為止，我從未見過哪位客人，能夠填飽它的食慾，你若乖乖讓我吃掉，也不過是嚼碎入腹那一瞬間感到痛苦罷了，可你若是落入它腹之中，那將是無窮無盡的絕望與痛苦。」
百里安搖首笑笑，面上不見任何恐懼之色，他手臂輕召，地上堆積著的珠子盡數飛掠回他手中囊袋裡去。
提著那一袋子不知是何來歷的珠子，他將囊袋進供般放在了那龕籠前，淡淡道：「如此說來，真正能夠做規則交易的是你才對，如今既沒了中間商賺差價，想來與你與我而言，都是好事。」
一直未曾說話的阿衣舞見此一幕，終於沒忍住開聲說道：「你可知，直接向龕籠進供它不喜歡的食物，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你會被這裡的規則碾碎，那種感受，比成為食物，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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