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時變
距離義川還有五十餘里時,剛好碰見一支千餘人的軍隊,正在野外快速行軍。
派人前去查看,這才得知,原來是劉珍的部隊。
「將軍,你這是.....」
見到李威,劉珍感到頗為驚訝。
李威隨即將門山的戰況給說了一遍。
「丟城失地,乃我之過,當上書皇帝陛下,請求降罪。」
李威嘆氣一聲,將所有的罪過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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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珍出聲安慰道:「張彥球之名我也是有所耳聞,據說乃是河東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深受節度使鄭從讜賞識,此番來攻,人多勢眾,門山小城,確實難以抵擋。」
劉珍說這些,並不是客套話,而是真心之言,在他看來,對方兵力五倍與己,糧草充足,攻城器械完備,士氣也是非常旺盛,加之有猛將張彥球衝鋒陷陣,如此局面之下,區區一個門山小城,確實難以抵擋。
但劉珍也是沒有預料到,李威竟是敗的如此之快,連一天的時間都是沒有堅持住。
通過交談,李威得知,劉珍聽聞河東出兵進犯門山,於是點齊本部一千兵馬,準備前往支援。
「患難見真情,劉兄今日情意,我李威必當銘記於心,他日定會報答。」
李威拉著劉珍的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劉珍搖了搖頭:「大家都是自己人,無需如此客套。」
野外也沒什麼好說的,眾人隨即回返義川。
去的時候兩千人,回來的時候,卻是不足一千,一戰之敗,損失過半,算得上一場大敗了。
回到義川城之時,天色已經大亮,李威一邊安排士卒吃飯休息,一邊派人救治軍中傷員,待做完手中的工作,已經是快要到晌午了。
李威也是累的不行,正要去洗漱休息,範文昭這時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有事稍後再說,我累了,要休息。」
李威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疲憊,他擺了擺手,直接送客。
範文昭抬起手中的拜帖:「無事不登三寶殿,胡明請將軍過府一聚,說是給將軍您洗塵接駕。」
李威領軍前往門山駐守,範文昭並沒有跟著去,他被留在義川,打理糧草後勤事宜,以及監視胡明、劉珍等人的動靜。
李威坐直身子,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但目光卻是變得有些陰冷。
自己敗退回城,劉珍與孟康立都是主動來迎,不管是出於什麼目地,但至少表明了一個態度,他們並無落井下石之心。
只有胡明沒來,沒來就沒來吧,李威也不在乎這些,但是現在,胡明卻是發來請帖,請客吃飯,這擺明了是在羞辱自己。
見李威不說話,範文昭輕聲說道:「這飯不吃也罷,小人這就去回絕了他們。」
「為什麼不去?」
李威冷笑道:「胡明不想我去,我偏就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麼把戲。」
胡明必然是請了很多人到他那裡聚會,這發請帖給李威,也不過是為了羞辱他罷了,胡明肯定會覺得,李威剛剛戰敗,羞於見人,定然是閉門謝客,哪都不去。
如此一來,胡明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打壓李威,然後樹立自己的威嚴。
如此歹心,李威豈能隨了對方的心意?
範文昭上前來到李威近前,低聲說道:「將軍離開不過十日,胡明可是發了大財,實力與日俱增,將軍不可不防啊!」
聽了範文昭的話,李威雙眼頓時眯了起來,一股強烈的殺意,在他眼中閃爍。
自己離開義川前往門山,前後整整十日,時間並不長,但義川這邊卻是發生了很多精彩的事情,而主角正是胡明。
李威前腳剛一離開,胡明立即就是在城中張榜發文,所事有二,一是徵招士兵,二是募集錢糧。
沒人前來應招,胡明就開始強行抓壯丁,沒有人交納錢糧,他就縱兵大肆搶劫,有一家大戶地主,抵抗頗為強烈,拒不交錢,胡明一怒之下,竟然將其滿門皆滅,手段殘忍至極。
不到十天的時間,胡明以強硬手段,募兵一千五百人,收穫大量錢糧物資。
義川發生的這些事情,範文昭都有文書傳信,李威曾經傳書回復範文昭,讓其與劉珍、孟康立進行磋商,對胡明加以節制,但兩人顯然畏懼對方,久久遲疑,不敢有所行動。
李威起身去了外面,讓來端來熱水與新衣服,洗漱一番,換上新衣,李威帶著範文昭與幾名親兵,前往胡明居所赴宴。
鄭畋率領四萬大軍,一路勢如破竹,五天之內,連破數州之地,消息傳開,天下震動,各地藩鎮越發積極,許多節度使不在觀望,紛紛立即出兵,進軍關中。
庸城。
四萬大軍此時正集結於此。
鄭畋領軍進駐庸城已經過去整整七日,他一邊整頓兵馬,加緊備戰,一邊則是聯繫各地藩鎮節度使,意圖共同進軍關中,收復長安。
鄭畋此番進軍迅速,三軍士氣旺盛,一路勢如破竹,大有一舉收復長安之勢,但事實上,到了庸城之後,鄭畋立即下令全軍休整,不在前進。
鄭畋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在他想來,接下來,黃巢一定會集結精銳之軍,然後進行反攻。
敵眾我寡,在野外與黃巢決戰,無疑是不智之舉,因此,鄭畋一面儲存糧草,加強城池防禦,一面讓程宗楚領軍一萬,退守房城。
鄭畋這是做了兩手準備,一面固守庸城,等待黃巢領軍來攻,吸引偽齊兵力,給各地藩鎮節度使爭取時間,以待時變。
如果城池不保,那就領軍後退,身後有程宗楚在房城,可以前來接應。
鄭畋的這個計策,得到所有人的贊同,因而就此行事。
但是幾個時辰之前,長安那邊傳來一個消息,一個讓鄭畋大吃一驚的消息。
房間裡,鄭畋來回走動,顯得有些心神不安。
這時,敲門聲響起。
「鄭相公,程宗楚與宋文通兩位將軍到了。」
「讓所有人去議事廳集合,我馬上就到。」
鄭畋交代了一聲,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他官宦世家,又曾為當朝宰相,對自身著裝與禮儀非常注重,哪怕是拜見之人身份低微,鄭畋也一定會以正禮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