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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敵進我退

  「咱們走吧。」汪文言也懶得理會鄭養性,一群人走出了茶樓,王文龍才問道:「這鄭養性不會再來找麻煩吧?」

  「難說,這樣人物狗皮膏藥也似,也不知他哪根筋搭的不對,這一下說不定便被他恨上。我是無礙,但建陽以及你泰山等福建海商說不定會被他針對,還是辦完事情早點離開的好。」

  王文龍和李旦都是無奈,這妥妥天降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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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城北,李園。

  一大清早李文松就見到了上門的王文龍。

  他笑著問道:「建陽何事早早前來?」

  他家花園在如今的京城郊區,要如此早到,王文龍必須是京城城門一開就往外趕。

  王文龍將自己和鄭養性昨日的事情說了一遍,李文松聞言不禁皺眉。

  「這鄭養性也太過於紈絝了。」

  雖然同樣是皇親國戚,但李家完全有看不起鄭家的權利,鄭貴妃再受寵,也不過是萬曆皇帝的一個妃子,李太后可是萬曆他媽。

  而且李太后對於李家的關注,絕對不比鄭貴妃照顧自己娘家要少。

  她篤信佛教,萬曆皇帝孝敬給李太后的錢,大部分都被她捐成了敕建的皇家寺廟,而在這些大包大攬的寺廟工程之中,李家人全都賺的盆滿缽滿。

  而且李太后非常護短,比如李太后有一個寵幸的女醫師彭金花,多次為她治療眼疾,這種女醫生都是長居在後宮之內的,有一次李太后眼疾復發讓彭金花入宮伺候,當時彭金花已經懷孕,皇宮的規矩,為了防止女性把外人之子謊稱為皇帝所生之子,懷孕的女人絕不可入宮。彭金花卻為了入宮的機會將情況隱瞞。

  在宮中期間,彭金花產下一名男嬰,她當晚就將男嬰溺斃,埋屍御花園。後來此事被宮人告知皇帝,彭金花本來必死無疑,然而李太后卻因為喜歡彭金花,只是讓她受了鞭刑三十逐出皇宮便罷。

  可見這老太太自稱菩薩心腸,其實護起短來根本不分青紅皂白,若是自己娘家有事,李太后是真會出力。

  可即使這樣,李家人也沒有如同鄭養性一樣囂張跋扈。

  李文松一聽到王文龍的敘述,自然就對鄭養性不滿。

  「我與鄭國恩有些交情,此事我幫你去說和,叫那鄭養性日後不再找你等的麻煩就是。」

  王文龍連忙拱手笑道:「多謝李道長。」

  鄭養性覺得王文龍容易欺負,那是不知道王文龍的真實實力,他可是萬曆皇帝親眼有加的人物,無論是汪文言還是李文松都得給王文龍幾分面子。


  中午王文龍午休之後便換上一件儒衫。前往京城中的汀州會館,參加福建商人以夏威夷使團的名義辦的宴請。

  萬曆十五年,以尚書裴應章為首的汀州籍人士從施以仁的手中購得房產,建立福建汀州會館北館。

  這些年隨著福建開海,福建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好,到京城活動的福建人漸漸增多,汀州會館已成為福建由此在京城的聯絡聚集之地。

  這年頭的地方會館屬於公益設施,封建時代都是宗族地方互相幫助,可不像後世流動人口那麼多,出門在外如果沒有熟人幫助,日子會過的十分艱難,同鄉之間互相拉扯是應有之義。

  無論是上京趕考無錢住店的學生,還是到京城辦貨的福建海主,哪怕窮到口袋裡一文錢都沒有,只要能說一口八閩方言,來到汀洲會館總能討到一塊床板棲身、一碗芋頭湯飽腹。

  汀州會館分南北館,南館面對窮人提供衣食、住宿,還包括了一個給客死他鄉的福建人停靈的小義莊,北館則用來招待與福建有關的達官顯貴聯絡之用。

  王文龍帶著人走進北館大門。

  「請這位老爺站下,今日乃是私人宴請。」進入北館之人多半身著官服,會館的門子見王文龍一身儒裝還以為他是哪個人的幕僚,忙將他攔住詢問。

  王文龍笑道:「你們倒是看管的緊,平日裡碰見別人也這樣盤查嗎?」

  北館的一個管事往此間看了一眼,連忙上前,滿臉尷尬道:「建陽先生,他是新來的夥計,不認得尊面。」他轉頭又罵那門子說:「眼睛放亮一些,這乃是咱們八閩有名的王建陽,你怎麼敢攔先生?快把先生請進去。」

  那門子聽的嘖舌,連忙告罪。

  王文龍每年光是給汀州會館就要捐上百兩銀子,可是會館的大恩主。

  王文龍都笑道:「做事謹慎一些不是問題,只是日後要注意語氣,沒必要平白得罪人。」

  管事的連忙請王文龍進去。

  王文龍帶著大鐵椎等人步入會館中,不一會兒,鄭養性也帶著隨從來了。

  「這位少爺可有請帖?」那門子問。

  鄭養性冷笑道:「睜大眼睛看看,在京城,老子這張臉就是請帖!」

  那管事的跑出來一看,瞬間認出鄭養性這個魔王,連忙賠笑上前:「世子,新來的門子不曉事情,言語冒犯了。」

  「老子請帖忘帶了,現在也懶得回去取,你讓我進去。」鄭養性找茬一般說。

  管事的知道鄭養性根本沒有請帖,就是想找茬混進今日聚會,為難說道:「今日乃是私人的宴請,若無請帖,只怕……」


  鄭養性笑道:「那你現給我寫一個帖子不就成了?」

  莞式的苦笑說:「大少爺,您這不是讓我難辦嗎?」

  「你難辦和我有什麼關係?」鄭養性徑直往內闖,看著圍上來的會館中人道:「我倒要看誰敢攔我?」

  那管事的猶豫一會兒,拿他無可奈何,只得連忙派人去匯報李旦等人。

  接著他又給門子使了個眼色,一群門子直接把鄭養性的隨從給攔了下來,鄭養性囂張跋扈也就罷了,他手下的這群混混還沒有這個臉面在汀洲會館門前炸刺。

  汀州會館的花園之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門樓前一個大紅告示:夏威夷使節團福建同鄉之會。

  這幾年福建的學風頗好,含有不少在鯨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一大群受邀的名士、官員早就已經到場等候。

  李旦和李國助在一群京官面前也沒有海主的鋒鋩,而是樂顛顛的到處跟人打招呼,拉攏關係,擴充人脈。

  王文龍坐在上座一席,與往來的同鄉拱手招呼,若是在其他場合的宴飲之中,以他的官位可能會被安排到二座去,可是這裡都是福建同鄉,王文龍在福建名聲太好,大家對於他坐在上座毫無意見。

  錢龍錫緩緩走來,微笑拱手:「建陽先生算天之事令人印象深刻,恭喜建陽得復官職。」

  「當不得機山先生誇獎。」王文龍拱手笑曰。

  「可不僅僅是天文歷算,曆法之改這乃是國朝的大改革呀,」錢龍錫笑道:「我知道修歷能成,高興的一夜沒睡,連賦了三首長詩,此事我必須當面向建陽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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