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這還不明顯嗎?(感謝『嚴君』打賞!)
一隻手打房門裡伸了出來,猛的一把抓住了童蒙衣襟後,用力將其拽了進去——砰!
隨後房門才被大力關上……
而此時,房間內王嘯正握著那把南部手槍頂著童蒙的頭!
「你他媽還敢回來見我?」並用能將牙根咬碎的表情說出了這句話。
童蒙臉上沒有半點僵硬的說道:「你都敢按照緊急聯絡信號來這兒和我見面,我有什麼不敢回來的?」
童蒙回來了,不光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原來的方式來見王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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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王嘯會不會見自己,可童蒙必須這麼做!
甚至,在看見王嘯那一刻,童蒙都覺著挺意外的……
「你知不知道在昨天的會議上,我被上級領導足足罵了一宿?你又知不知道,當你們離開山場子以後,冰城反日會都打算整體撤離了!」
「你他媽的……」
雜亂的腳步聲在房間內近乎歇斯底里的憤怒中由外邊傳了進來,正在交談的日語讓王嘯猛然間皺起了眉頭,當著童蒙的面,打開了槍械保險,並神經緊張的扭頭看向了外面。
「五郎,執勤結束後,還要去吃天婦羅麼?你已經連著吃了一周了吧?」
「哈哈哈,誰讓很多東西在關東地區都是咱們吃不起的呢?只有來了支那,我們才有享受的資格……」
當腳步聲逐漸遠去,童蒙才敢伸手緩緩推開槍口:「不是我帶來的,我來的時候沒尾巴。」
那一刻,王嘯終於從緊張的狀態里稍微穩定了一些,可身上的憤怒卻半點都沒有消失:「你和許朝陽到底在作什麼妖?」
王嘯說話時用力搖晃著童蒙的身軀,在抖動中,令其不斷撞擊在牆面上,宛如馬上要撲上來將其咬死!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籠絡住那些奉系殘兵?」
「又知不知道我許諾了他們什麼,才讓他們老老實實待在山場子,好參加迎接王將軍北歸的行動?」
「你他媽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嘯近乎瘋了一般鬆開了童蒙之後晃動著手臂,幾近瘋狂。
童蒙則盡力穩定著對方的情緒,伸出雙手平舉於胸解釋道:「我們連長說,反日會內有叛徒,如果按照原定計劃,最終結果只能是功虧一簣……」
「放屁!」
王嘯望向童蒙的時候差點沒給眼珠子瞪出來,伸手指向窗外:「他連咱們的計劃是什麼都不知道,從哪判斷出的有叛徒?」
「迎接王將軍北歸,組織反日游擊隊是上邊的抗日方針,什麼時候輪到他指指點點了?」
「童蒙,你是讓許朝陽灌了迷魂湯,還是變傻了?」
「就因為他一句話,差點給整個冰城的反日會攪成一鍋粥!」
童蒙沒法解釋,很多時候他都沒法解釋,就像是許朝陽說用油筒可以把炸藥包崩出去當成炮,最開始他也覺著這是天方夜譚,可這玩意兒不光幹掉了天王山的土匪,還打垮了鬼子的一個小隊。
這怎麼解釋?
他又說可以將汽油變成固體……汽油啊!
那玩意兒從面世以來就一直是液體……
關鍵是許朝陽還說可以往裡面添加橡膠,增加附著性,此後便能夠大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他好像天生就是來跟鬼子作對的,除了為人有些魯莽、帶兵有點矯情、規矩還大,你真挑不出毛病來,光是從天王山收留了那麼多女人之後,至今沒碰過一個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得到的。
「我信他。」最終,這種不知道何時添加且越來越濃重的信任感只能變成了一句話,一句,非比尋常、由王嘯的角度看起來越來越偏離軌道的話。
「你信他?」
王嘯的質疑聲出現了:「你信一個從齊市逃出來的逃兵?」
「你不相信我?」
「咱們相處了這麼久,你才和他相處幾天兒?」
童蒙繼續將手伸出握住了王嘯的肩膀:「我信他,我信他對時局的判斷,我信他對人性的揣測,這不是他有多麼讓我相信,而是無數叛變的人和投降鬼子的人給出的答案。」
「我不相信咱們在冰城這麼久,又發傳單又積攢抗日力量的時候沒有漏出任何蛛絲馬跡,我也不信咱們把每一件事的細節都做到了極致,直到今天鬼子還沒發現我們……更不信特高課的人都是白痴。」
「當劫皇綱的事情發生以後,整個冰城到處都是風聲鶴唳,連街邊的說書先生都知道要變天了,可你看見鬼子動咱們任何一個人了麼?」
「報社都讓鬼子盯上那麼久了,咱們還能自由自在的在冰城來去自如,這說明了什麼?」
王嘯突然脫離開了童蒙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凝視著他說道:「就算是有叛徒,那你告訴我,叛徒是誰?你這和天書一樣的解釋,讓我怎麼跟上頭說?」
童蒙和王嘯四目相對,最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可我們連長說,有個辦法可以知道。」
王嘯用目光告訴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童蒙繼續張嘴道:「你們拿出點錢,再招一批人,一批和咱們沒什麼關係,只在江湖上刀頭舔血的人。」
「拿他們當成魚餌,去接應王將軍北歸。」
「前期鋪墊我們連長已經給你做好了,你只要向上邊答覆是許朝陽領著常戰背叛了反日會,如今迫不得已只能借用外人的力量,並將這個消息限制在你最懷疑的小圈子裡擴散……」
「那麼這群江湖人一旦被日本人打掉,叛徒自然會浮出水面。」
王嘯遲疑了很久,這才關掉了南部手槍的保險,抬起頭,臉上的憤怒也在逐漸消失的說道:「你是想讓我帶著答案去問問題。」
「對。」
「可你怎麼就沒考慮考慮,查出了叛徒以後,你讓我怎麼接王將軍北歸?我手裡還哪有人手!」
童蒙笑了:「我們去接。」
「我們連長是講武堂二期學員,王將軍是八期,從根兒上論,還是他學長,這是應當應份的事。」
……
夜。
山里。
許朝陽沒讓任何人點燃篝火,並在這座山頭的周圍布置好了崗哨後,和常戰一起看著坐在地上描述這一切的童蒙。
他回來了,一分鐘都不敢耽擱的蹽了回來,生怕時間上來不及。
常戰沉聲問道:「王嘯,真是這麼說的?」
童蒙回應道:「我記住了他的每一個表情。」
那一秒常戰看向了許朝陽,目光十分複雜。
當這句話落下去時,月光下的所有人幾乎都沉著一張臉,唯獨常戰,用一種唏噓的表情罵了一聲:「艹。」
童蒙納悶的看向許朝陽:「連長,咱們怎麼應對?真等那群江湖人被招來以後,和日本子打起來麼?」
許朝陽笑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一句話都沒說。
「秀才,你二逼吧?」屈勇罵了他一句。
童蒙反唇相譏:「你罵我幹啥?」
劉根兒直接起身,拍打了幾下屁股上塵土,一聲不吭的向遠處走去,等童蒙再看向餘明浩的時候,這個臉小到經不起這麼直視的他,只能嘆息一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