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環

  曼麗住在老城區，這是一個很老的小區，計程車在馬路邊停下，司機說到：「前邊也能進去，關鍵是進去很難出來，路太窄了，都沒法錯車，就從這下吧。」

  曼麗和陳院長十指相扣，雖依依不捨，仍迅速分開，曼麗下了車，兩人揮揮手，計程車箭一般地離開。

  

  曼麗回去立即給李曉梅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已到家，李曉梅聲音似乎不對，只聽到：「嗯，好......啊......知道了......」，匆匆扣掉電話。

  打開車窗一陣冷風吹進來，陳世榮頭腦清醒了許多，今天晚上有點荒唐，有點魯莽，有點衝動。仔細想想唐三的安排真是一條龍的服務，吃喝玩樂，這種日子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這個毛衛江不簡單，看似唐三在前台表演，實際上是毛衛江在背後運作。唐三今晚的言行並不主動但能把所有事情都能安排好，一切似乎是在按劇本演出，陳世榮不由出一身冷汗。

  好在事情可控，憂慮的心也漸漸平息下來。

  印安東在港城建設工作了5年了，大學畢業後來到港城建設，港城建設是一家一級資質的國有施工企業，那時港城建設生意紅火，占據了上島市建築市場的一半，畢業時印安東看中了港城建設工資高，待遇好。因為專業的原因，印安東來到這個公司，他從技術員入手，沒想到這一干就是五年。

  老國企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漸漸敗下陣來，主要原因還是不適應市場的發展。一是養活工人，現在哪還有養工人的，都是包工頭帶著農民工，企業不用再考慮養活工人。二是公司承攬業務的經營制度僵化。有能力有本事能承攬業務的人工資低的可憐，辛辛苦苦的付出得不到足夠的回報，這種經營模式嚴重限制了企業的發展。

  五年前風光一時，五年後的今天岌岌可危。

  2001年，港城建設風頭正勁，全市一半的工程都是港城建設在施工。

  港城建設的一把手董事長兼總經理李憲琨豪情滿懷，在職工代表大會上宣布：「我們要招聘的是本科學歷以上的人才，今後專科及以下的將不再招聘。我們的工資將以每年10%-20%的速度增長。我們將立足本業，發展自己的產業......」

  這些話對印安東似乎有些遙遠，印安東正在一個小區的建設工地上工作，這個小區名字叫陽光莊園，是給上島醫科大學建設的團購房，這些團購房是由湖東四環房地產開發公司開發的。

  印安東所在公司為港城建設安裝公司，現在的工作是在港城建設陽光莊園項目部，這個項目部由港城建設第一公司和安裝公司共同組成的，一公司是土建公司，這是工程建設主體。安裝公司是負責水電安裝工程管理，安裝公司與土建公司簽訂合同，由土建公司支付給安裝公司工程款，而土建公司代表港城建設與四環公司簽訂協議，作為合同主體負責項目建設。

  因此安裝公司可以理解為土建公司的配屬隊伍，港城建設的這種制度設計具有很大弊端，同屬於港城建設的安裝公司因為要從一公司拿錢，因此比一公司自然矮了一頭。

  項目上一公司的人雖然對四環地產的人畢恭畢敬，但對安裝公司的人卻還不如對待分包隊伍，總是冷眼相看，惡語相待。

  印安東在安裝公司是剛來的小兵，兩眼一抹黑，什麼都是陌生的。

  項目部項目經理郝棟，副經理王德成，技術負責人牛建剛，工長朱文凱，工長劉峰，資料員邱海燕，這些都來自土建公司一公司，安裝公司這邊是項目經理杜濤，工長印安東，材料員夏傑，資料員吳芳，這就組成了一個項目管理團隊。

  杜濤是掛名，他兼著三個工地的項目經理，所以一般不在工地，工地上的事情都是印安東在協調處理，但印安東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一般就給杜濤打電話，杜濤也定期來指導一下。

  讓印安東最頭痛的是工地上上班沒有周六周日，這一參加工作真是太不適應了。

  尤其是項目經理郝棟是每天早上9：00碰頭，下午5：00開會，天天如此。

  工作綁架了生活，加班擠走了自由，印安東天天都有破口大罵的衝動。大學時期真是個美好時代，周六周日一般沒課，複習完後可以在宿舍里打打牌看看電影，雖然平常上課時間緊張，但生活自由自在。

  現在的日子真是難熬啊。印安東的心情失落到極點，這難道是自己辛辛苦苦尋找的工作嗎？

  看著會議室里郝棟那喋喋不休的話語，印安東內心裡更加煩躁，天天就那點事用得著整天開會嗎？

  「小印，你匯報一下安裝的進度和存在的問題？」郝棟點名到。

  印安東回答：「目前安裝工程主要是配合土建工程進行預留預埋，進展順利，沒什麼問題。」

  郝棟說：「是真沒問題嗎？剛才朱文凱和劉峰都反映配管工人跟不上，影響打混凝土的時間。」

  印安東剛才走神了，還真沒聽到，但他說：「絕對不會影響打混凝土，要是著急直接跟我說，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