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父母歸家(求追讀!)
關於開店的事情,張澈也就提了嘴。
並沒有指望對方一定能接受自己的建議。
當然,真要是開成了,而且是附近的第一家理髮店,生意必然不會差。
人都是習慣性的動物,除非體驗變差,否則不會輕易變更。
學校裡面倒是有一家理髮店,就是老闆是個老阿姨,理得慢就不說了,關鍵只會寸頭。
整完之後,就像是從監獄裡面剛出來一樣。
無情推子,名頭響徹整個學校,女孩子根本就不樂意去,寧願自己在寢室互相剪剪劉海。
沒有對比的時候還能讓人勉強接受。
但,時代的浪潮已經到來,山溝溝裡面,看似封閉,實則早就在慢慢變化。
而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學生,葬愛家族可沒有幾年就要出現......
張澈有另外的想法,卻也不急著去爭去搶現在房租價格奇高的鋪面。
關鍵要等著《鬼吹燈》那本書印刷出版後,有了話語權,再實行自己的計劃。
......
七月十七日。
張澈的父母,張南林,余芳慧夫妻兩個,從蘇省回家。
早上八點的大巴,一直到下午四點,才到縣城。
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跋涉,到了傍晚時分,才算是大包小包進了家門。
即便是在張澈看來,這是年輕了二十多歲的父母。
可見面的那剎那,還是能輕易感覺到,這迎面而來的沉鬱。
說句難聽的話,哪怕穿著嶄新而艷麗的衣服,也像是勉強擠出笑容的行屍走肉,疲憊早就剝奪了大部分的生氣。
紡織廠張澈也去過,說廠都牽強,實際上這年頭最多的就是小作坊。
不知道哪個年代留下的古老建築,紅磚混著水泥裸露在外,廠房勉強有些光線,再不濟一百多瓦的白熾燈也是有的。
這還算正常,住的地方則是窄小黑暗,一個人幾平米,生活用的污水潑的到處都是,無處下腳。
味道就不用說了,只是想起就讓人忍不住皺眉。
不通風,不見天日,飽含水份,成了微生物天堂,恍惚間似乎在什麼原始森林,全是腐朽的氣味。
還別說家裡這爛尾樓,環境要比那些作坊的宿舍好太多。
吃的更是艱苦,不見油水不見葷腥是基礎特徵。
這就是在2002年背井離鄉外出打工的處境,哪裡像後世那般,廠里宿舍,空調,wifi,洗澡房,樣樣齊全。
三年後,有一部電視劇《民工》橫空出世,詳細描寫建築民工群體的生活,引起廣泛討論。
邢捕頭吃火鍋的場景,隨便刷刷,就能在短視頻網站看見。
實際上,這小作坊的紡織工人更加不堪,純粹是消磨生命,煎人壽。
父親張南林的性子和兄長張秋生差不多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並不喜歡講話。
但要說男人承認責任的氣質,那還是有的。
年輕的時候是石礦工人,可石礦危險性極強,石頭一旦垮塌,埋下去就沒有任何的生機。
結婚後,就放棄了這份工作,干起道路維護的工人。
母親余芳慧腦子要機靈些,好歹也是初中畢業,察覺經濟似乎好轉後,就敢為人先。
在半山寺弄了個攤位,去早就出名的佛教名山九華山找到貨源,賣些工藝品以及香燭。
沒有發什麼大財,但也率先在半山村改善了生活。
甚至毫不保留的將經驗給了鄉鄰,眼下在半山村擺攤的人,用的基本上還是當初余芳慧找的貨源。
直到去年的事情發生。
擺攤已經不足夠迅速歸還欠債,才選擇外出務工。
看著眼前洋溢著笑容的父母,張澈的腦海,迅速泛起這些年的過往。
眼眶也不由得稍稍濕潤了些。
好在迎接幫著拿東西的人不少。
從村口就開始,這會兒爛尾樓裡面前前後後站了十幾個人。
都是余芳慧當年結下的善緣,平日小矛盾可能有,但這個時候,心裡的善意還是更多些。
哄哄鬧鬧好像過年一樣,沒人能察覺到張澈的異常。
張秋生摸出身上的煙盒子,給站在家門口的人都散了根,不分男女老少。
老太太帶著點心疼的笑容在旁邊沒有說話,在十幾分鐘人群散去後,忙招呼著吃飯。
菜沒上,先端上來的則是滿滿當當的汆肉。
即是要上七分瘦,三分肥的腿肉,瘦肉切絲,放入生抽使勁抓,直到黏黏糊糊的程度。
肥肉則是下鍋煸炒,等到油脂出來,打上兩個雞蛋。
蛋液微微焦黃成型後,沖入熱水,熬出奶白湯色,下入瘦肉絲打散,略微煮上兩分鐘,就算完成。
若是順手,塞點青菜葉子進去,便是完美。
這並非是做湯用,而是特殊時候的主食。
可能在往後的多少年,會讓人覺得油膩,可在眼下,卻是迎接最尊敬客人的必要食物。
在老太太心裡,約莫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來自己的感情。
張南林夫妻兩個人也是很懂,分別拿起筷子,在騰騰泛起來的熱氣中,慢慢吃起這滿滿的肉絲。
而在周邊的人,或站或立,並不多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
哪怕一碗下去,都要忍不住打個飽嗝,兩個人還是連最後一口湯都喝了個乾淨。
他們明白,家裡人在等待什麼。
能吃,方能讓人安心。
「晚上到我那裡吃飯,下午好好休息。」
飯桌上,張秋生說了句。
張南林點頭,但實際上,下午兩夫妻並沒有閒下來,而是在房子裡面忙活著。
除塵清掃,便是連屋頂上的落葉也沒有放過。
以及旁邊的水溝,亦是用鋤頭犁的乾乾淨淨。
倒也不是不累,而是早就習慣了不停下的生活。
張澈沒有偷懶,也跟在後面不言不語的幹活,任由汗水將衣衫弄得徹濕。
再有,也是趁機將這些日子未見的生澀在勞作中解開。
同樣,面對著又長高了幾厘米的兒子,張南林夫妻兩個人也是在通過這樣的時間,來抹除掉半年多的生疏。
晚上。
老太太和大伯母沈玉芬聯手弄了桌不遜色於當初秦思偉來時的飯菜。
張秋生兄弟兩個人也是碰了碰杯子,各自喝了三兩酒,微醺,但醉意不上腦。
也正好適合在外辛勞半年多的人,好好睡上一覺。
星夜如墨。
張澈沖了個涼水澡,拉了個小椅子,坐在門口,等待著頭髮變干。
看著眼前的螢火蟲飄來盪去,很多話積攢在胸口,卻也不曉得怎麼說出口。
哪怕在老師,在同學,在同事領導,在生意夥伴面前,都能口若懸河。
可面對父母,似乎想說,說不出的情況要更多些。
身邊傳來腳步聲,輕輕的。
不用回頭就曉得是母親余芳慧。
「聽你奶奶說,前幾天,去廬州了,有沒有看見苒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