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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趙軍和趙有財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第1351章 趙軍和趙有財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聽到宋長山的話,跟著趙軍的韓姓八人皆是一怔,趙軍卻是無語了。

  那話雖然是出自宋長山之口,但趙軍都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趙有財教的。

  還打虎天王?

  想那郭威一生打虎九十九,也不過才叫個打虎將啊。

  你才打倆,就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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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趙有財不是天王,也是他老子,趙軍不能在眾人拆他老子的台。

  平常趙有財上山,為了出手方便,所以他從來不帶手套、手悶子,向來都是雙手揣袖,也就是所謂的農民揣。

  可今天的趙有財,雙手插在褲兜里,一臉淡然,一副的高人風範。

  趙有財掃了一眼趙軍帶來的八個民兵,看他們肩上背著麻繩圈,便道:「你們拿繩子了哈,給那大爪子拴上往回拽吧。」

  說來也怪,八個韓姓民兵聽到趙有財吩咐,誰都沒有任何異議,紛紛從肩上摘繩子。

  「分出幾個人。」趙有財抬手向來路一指,道:「去給那個也拴上,往回拽。」

  趙有財指揮這些人,就像指揮他在食堂那些徒弟似的。

  但在場除趙軍之外的所有人,都被趙有財的實力所折服,他說什麼,這些人就做什麼。

  這隻雄性東北虎雖然是亞成年,但體重也在三百斤朝上,這還是最近受傷忍飢挨餓掉分量了。

  那隻母老虎,體重將近三百斤,它們母子差不多少。

  韓國良分出兩人,和宋家四兄弟拽這隻亞成年雄虎。然後,韓國良帶著其他五個韓姓民兵急匆匆地奔那母老虎去。

  就這樣,韓國良六人在前,宋青山六人在後,而趙軍、趙有財走在中間,與前面六人、後面六人各有一段距離。

  「呵!」行走中的趙有財忽然冷呵一聲,在吸引了趙軍的注意後,趙有財白了趙軍一眼。

  他眼睛雖小,但眼神中不屑讓趙軍看的一清二楚。可趙軍抿了抿嘴,選擇了無視趙有財。

  見趙軍不理自己,趙有財又開口道:「一會兒到他們堡子,你上大隊部往咱場子打個電話。」

  「幹啥呀?」趙軍問,趙有財說:「往調度打,找你叔。告訴你叔,我擱這兒一天磕倆虎。」

  趙軍聞言嘴角一扯,追問道:「完了呢?」

  「完了跟你說。」趙有財繼續說道:「他們屯子人給我起個外號。」

  「叫打虎天王?」趙軍接了這麼一句,趙有財斜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麼。

  「那再完了呢?」趙軍又問,趙有財卻道:「沒有再完了,你這麼跟他說就行。你說完了,他就明白了。」

  趙軍撇了撇嘴,道:「別說他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嗯?」趙有財掃了趙軍一眼,問道:「你明白啥了?」

  「你不就想讓我叔告訴如海嗎?」趙軍早已看出了趙有財的小算盤,道:「完了好讓如海可哪兒給你宣傳去。」

  「那才不是呢。」趙有財嘴硬,道:「我就是有好事兒了,想告訴你叔一聲。」

  「呵。」趙軍陰陽怪氣地道:「跟我叔分享成功的喜悅唄?」

  「去你媽蛋的!」趙有財低聲喝罵一句,但聽趙軍說道:「爸,你不用不承認。你讓我傳話,我倒能給傳。就如海那嘴你也知道,肯定能給你傳的全林場都知道。」

  聽趙軍如此說,趙有財微微昂頭,此時他腦海中已經想到了自己勝利回歸後,屯子、單位人對自己的吹捧。

  可緊接著,趙軍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道:「但你要掂量好,我媽知道了怎麼辦?」

  趙有財一怔,就聽趙軍繼續說道:「你跟我媽說,你跟我陶大叔上永興打圍。結果你跑這邊兒打虎來了,這我媽知道了,不給你攆出去呀?」

  趙軍此話一出,趙有財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王美蘭將自己往門外拽的場景。

  這次,他可比那次作(zuō)得更邪乎!

  見趙有財不吭聲,趙軍繼續給他添堵,道:「這要給你攆出去,你叫打虎天王……你叫啥也磕磣吶。人家該說了,有財打圍,越打越賠。有財打虎,真是命苦。」

  「嗯?」趙有財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埋汰自己,當即攥拳向趙軍撲去。

  「哎?」趙軍慌忙躲閃,攔住趙有財拳頭,小聲道:「你還不認你兒子,昨天那老爺子問我是你啥人,你咋說的?說我是你們家一孩子,你這是有財出門,不認親兒。」

  說到昨天的事,趙軍心裡就有氣,哪有趙有財那麼辦事兒的,純純擦煙粉進棺材——死要面子。

  「我說你奶奶個孫子!」趙有財一激動,啥話都往出蹦,趙軍適可而止呵呵一笑,摟住趙有財道:「行啦,爸,不行激惱了啊。」

  「你特麼等著的!」趙有財扔出句狠話,使得趙軍放鬆了警惕,然後他一拳偷襲懟在趙軍肩膀頭上,打得趙軍「哎呦」一聲。

  然後,趙有財指著趙軍道:「你這小犢子,純是看不得你老子好。」

  說到此處,趙有財抬起右手、豎著食指、中指向趙軍比劃著名。


  趙軍見狀,脫口道:「我沒有煙。」

  「我特麼抽你煙?」趙有財沒好氣地搖著手,對趙軍說:「你老子一天磕倆大爪子!艹,一槍蹦一個,一刀捅一個。」

  「嗯,嗯。」趙軍鼻子發音應了兩聲,然後道:「你兒子抓倆、磕死一個,整仨大爪子了。」

  趙有財手放下,他轉頭往向南山瞟了一眼,然後回頭對趙軍說:「我下午給那個磕了去。」

  ……

  就在父子二人鬥嘴時,解孫氏正在家裡梳洗打扮。

  錄像組周日離開永安屯的時候,蘇香蓮、劉貴海他們說了,周一將錄像內容拿給台長審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周五、周六就能上電視了。

  而今天,就是周五。

  解孫氏用木梳將頭髮往後梳,梳得整整齊齊,然後雙手托起黑髮卡戴在頭上。

  這時,解臣帶著幾個朋友來了,解臣的那些朋友看著穿得像地主婆一樣的解孫氏,不禁全是一愣。

  在這些人的幫助下,一根六米長杆埋在了解家房後,長杆頂管懸掛電視天線。

  本屯電工幫著將線引進屋裡,這時解孫氏家裡已經聚了不少人。

  解家是全屯子第一個買電視的,大夥都來看個新鮮。

  解孫氏十分高興,手比劃著名對眾人說:「晚上吃完飯,大伙兒都上我家來哈!」

  目前解孫氏還沒說他們娘倆上電視的事,想的是屯子人來了以後,給他們一個驚嚇。

  「肯定得來,解嬸兒。」一個女人笑道:「我們得看電視啊。」

  說著,她拍打劉蘭英一下,問道:「英子,你家還沒淘米包粘豆包呢吧?要不得你這兩天就淘米,我們來看電視,順帶手就給你包了。」

  「不用,二嫂。」劉蘭英笑道:「都包完了,外屯子人幫包的,我媽昨天拿回來了。」

  「唉呀媽呀。」那女人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包個粘豆包,還得外屯子人給包。」

  「看電視了,看電視了!」這時,屋裡電視機打開,所有人都往東屋擠去。

  解臣還算熟練地調著台,隨著中央一、中央二和吉省電視台調出,解臣卻調不出第四個台了。

  來看熱鬧的都著急了,有仨台就夠看了,還折騰啥呀?

  他們著急,解孫氏更著急,她揮著手沖解臣喊道:「小二兒,趕緊給四台調出來。」

  在趙軍家,一台是中央一、二台是中央二、三台是黑省電視台、四台是山河地方台。

  「臣兒啊!」這時,向陽屯李電工扒拉解臣兩下,問道:「咱這兒不就能收著仨台嗎?」


  「啊?」解臣一怔,隨即問道:「李叔,咱收不著山河台嗎?」

  「山河?」李電工眉頭一皺,道:「那不嶺西嗎?咱這兒哪能收著啊?」

  「就是啊!」聽李電工這麼說,旁邊有人溜縫,道:「那是黑省,咱這是吉省,咱上哪兒收那台去?你趕緊撥回去,咱還看剛才那個。」

  解臣愣住了,他和解孫氏面面相覷。

  ……

  山河林業局,局長辦公室。

  「哎,胖砸。」楚安民拿著話筒,說道:「你干雞毛呢,這么半天才接電話?」

  「你干雞毛呢?」電話那頭的趙威鵬反問:「我照片咋還沒到呢?」

  「先別說照片了。」楚安民說:「哎?我跟你說個好事兒。」

  「啊?啥好事兒啊?」趙威鵬問道:「你跟我嫂子離啦?」

  「去你媽的!」楚安民沒忍住破口大罵,但聽電話那頭趙威鵬一陣壞笑,楚安民眼珠一轉,道:「你剛走沒幾天,趙軍又逮個東北虎。」

  「啊?」聽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驚呼,楚安民又道:「送我們局裡來,我一頓拍照片啊。完了我給電視台找來了,採訪我五六分鐘呢。」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楚安民笑著繼續道:「採訪我那些,今天晚上就播。」

  「播就播唄。」趙威鵬知道楚安民在炫耀,他裝作不在乎地說:「反正我也看不著。」

  「所以呀!」讓趙威鵬沒想到的是,楚安民接著他的話茬,說:「我借個相機,晚上我擱電視一出來,我就拍幾張照片。完了連我打虎那個,還有你那些照片,我都一堆兒給你郵過……哎?餵?撂啦?」

  楚安民把話筒從自己耳旁挪開,將其放回原位,嘀咕道:「這小心眼兒。」

  說完,楚安民又將話筒拿起,通過林業內部專線打到了永興大隊。

  「哎?是大寶啊,我楚安民吶。」楚安民拿著話筒,笑道:「我跟你說個好事兒啊。」

  電話那頭,陶大寶問道:「咋地?你跟你媳婦離啦?」

  「滾犢子。」楚安民瞬間破防,道:「你特麼才跟你媳婦離了呢。」

  「呵呵……」聽著陶大寶的壞笑,楚安民暗嘆自己交的都什麼朋友,但想起自己打電話目的,他道:「大寶啊,今天吃完晚上飯,上你爸家看電視。」

  之前陶大寶、陶小寶兩兄弟湊錢,然後托楚安民,以林業局的內部價買了一台電視。電視放在陶小寶家,陶福林睡覺那屋。

  「我知道。」聽楚安民的話,陶大寶笑道:「咱上電視嘛。」


  「嗯?」楚安民一怔,他忽然想起,今天陶大寶也上電視。

  ……

  永安屯,王富家小賣店。

  屋裡烏煙瘴氣,有看牌的,有下象棋的,還有推撲克的。

  棉門帘一掀,李如海走進屋裡,笑著向眾人抱拳,道:「各位叔叔、大爺、嬸子、大娘,哥、弟、嫂、妹、姐姐、姐夫。

  今天晚上新聞聯播完了,撥到山河台看晚間新聞,我上電視啊!」

  「如海。」別人沒說話,老闆娘楊雪先問:「我家沒電視咋整啊?」

  「王嬸兒。」李如海看向楊雪,手往屋外一比劃,道:「上我家看去!」

  「那我們吶?」看小牌堆里有人問,李如海道:「都去,都上我家。」

  「全屯子沒電視的都上你家?你家能放下嗎?」

  「不光是我家。」李如海道:「我趙軍大哥家、林二哥家,你們都能去,離誰家近就上誰家。」

  露臉的事,趙家商會幾大股東家裡都很重視,除了要在趙家陪王美蘭的王強一家,今晚上李大勇一家、林祥順一家吃完晚飯,就會抓緊時間回自己家,然後將自己的電視機對外開放。

  今天到此刻為止,最露臉的是趙有財。

  當兩隻東北虎被拽回韓宋堡子時,整個堡子除了一個臥床的老人,還有兩個被虎抓傷的重傷員,其他人都出來了。

  「這誰打的?」宋祥臣一路跑來,老頭子累的呼哧帶喘,每一次劇烈喘氣,都有一股白氣從嘴裡噴出。

  「二咚!」宋祥臣擠開人群,拉住趙有財的手,問道:「這是你打的,還是你侄兒打的?」

  「誰侄兒啊?」韓鳳仁在旁拽開宋祥臣拉著趙有財的手,然後一指趙軍說:「人家是爺倆兒!」

  「啊?」宋祥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看趙軍、看看趙有財,而這時韓鳳仁又指著趙有財,對宋祥臣說:「人家這爺們兒也不叫趙二咚啊,人家叫趙有財。」

  「啊?」宋祥臣瞪大眼睛看著趙有財,趙有財尷尬一笑,卻聽宋祥臣喃喃道:「趙有財?屠牛……」

  「爸!」宋長青緊忙一把拉住宋祥臣,將其拽出人群,向其解釋趙有財化名獵虎一事。

  宋祥臣聽完,並沒在意趙有財身份,而是嚴肅地問宋長青道:「那倆虎都是二咚……不是,都是趙有財打的?」

  「嗯吶!」宋長青道:「爸,咱讓他屯子那小子帶溝里去了,人家我趙哥外號叫打虎天王。」

  「別管天王、八王的。」宋祥臣一揮手,道:「趕緊,我找老韓頭子去!」


  之前倆老頭兒吵架,要像當年一樣,以打虎成敗來決定明年大隊書記選舉。

  可等宋祥臣又擠進人群,擠到趙有財身邊時,卻聽韓鳳仁揮著胳膊喊道:「咱都上大隊部,給咱傢伙事兒拿出來,咱敲鑼打鼓扭秧歌!」

  「好!」

  喊好聲震天,全堡子人湧向大部隊。

  倉庫大開,鑼鼓樂器分發,服裝、扇子、紅綢帶、豬八戒背媳婦的行頭被眾人瓜分。

  扭秧歌有大場子、小場子之分,韓宋堡子一百多人人的大秧歌,是絕對的大場子。

  只見兩隻東北虎躺在大隊部前的空地上,男女老少三十三四人為一隊,兩隊在虎左、兩隊在虎右,他們並排前行,依次轉彎、轉圈。

  行進間,扇子揮舞、彩綢搖曳,男女老少在鑼鼓樂聲中有節奏的扭動著身體。

  左邊兩隊由韓鳳仁為領隊,這老爺子男扮女裝,將自己扮成了老太太。他戴著頭套,腦後有假的疙瘩揪,他貓腰、扭著胯,拿著自己的大菸袋。

  右邊兩隊由宋祥臣為領隊,這老頭兒套上了豬八戒行頭,手揮著釘耙。隨著隊伍轉彎,宋祥臣慢了下來,他身後一隊打頭的小老太太,也就是他老伴穿著一身紅行頭,往他背上一躥。

  宋祥臣哈哈大笑,背著老伴兒左右搖擺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前顛著,引得眾人開懷大笑。

  雖然六十多了,但宋祥臣在家還干農活呢,一百多斤的土豆子、大蘿蔔他都能背,何況八十多斤的老太太了。

  但都是當爺爺的人了,宋祥臣背了一會兒就將老太太放下。可就那一會兒,讓老頭兒想起了曾經的歲月。

  「爸!爸!」不知趙軍從哪兒弄來的紅綢帶,他胡亂地往趙有財腰間系去。

  「我不要!」趙有財百般推辭,但他是韓宋堡子的大功臣,大隊書記韓國正親自為他繫上紅綢帶,熱情地拉著他加入了扭秧歌的隊伍。

  熱情和高興都是會傳染的,趙軍一開始是起鬨他爸,但自揮著扇子加入隊伍,趙軍情不自禁地隨著鑼鼓樂扭動起來。

  他不會扭,但也覺得熱鬧,喜悅的心情由內而外地迸發出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煩心事、忘記了勾心鬥角,忘記了爭名奪利。

  對場中人來說,若是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那也會是十分美好的。

  一個小時的秧歌扭下來,所有人都意猶未盡,但這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過了吃午飯的時候。

  鑼鼓、服裝、道具入庫,韓國正宣布解散,讓堡子人各回各家墊吧一口,然後拿著家裡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到大隊部幹活,今天要殺豬全堡慶賀。


  這韓宋堡子以前吃過大鍋飯,有大食堂,有足夠的場地。

  「老韓頭子!」宋祥臣追上要溜的韓鳳仁,一把將其拽住,道:「你答應我那事兒呢?」

  「我答應你啥啦?」韓鳳仁笑道:「今天是咱堡子的大喜事兒,你就別總研究你那點兒小九九啦。早晨趙小他爺倆說了,甭管是誰打虎,咱堡子人能安居樂業就行了唄。」

  「我……」宋祥臣被韓鳳仁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別我、我的啦。」韓鳳仁手拿菸袋向虎牤溝方向一揮,道:「你要不服就這麼地,等我到家扒拉口飯,完了我上山給那黑老虎攆走!」

  「我去你爹了個尾(yǐ)巴的!」宋祥臣怒道:「那特麼黑老虎是起秧子的,虎媽子死了,它自己就跑了,還用你攆啊?」

  「哈哈哈……」韓鳳仁大笑。

  韓宋堡子靠山,不到四點太陽一落山,韓宋堡子大隊部前燈火通明。

  四口十二印大鍋皆冒著熱氣,有烀肉的,有焯肉的,還有焅豬油的。

  好幾十孩子圍著焅豬油的大鍋等著分油渣,今天大隊殺了兩頭豬,比過年還熱鬧。

  焅乾的油渣用笊籬撈在大搪瓷盤上,熱氣一散,頃刻就被孩子們搶光了。

  大隊書記韓國正大手一揮,讓人切蘿蔔絲和面炸丸子,給孩子們吃個夠。

  醬豬頭肉、大蔥炒豬心、干煸豬肺、熘肥腸,烀豬肝、肘子、苦腸蘸蒜泥,還有五花肉血腸燴酸菜。

  一道道殺豬菜上桌擺成一圈,紅豆白米飯用盆裝著放在桌子中間,韓國正端起酒杯先敬趙有財。

  今晚是趙有財人生中的高光時刻,整個韓宋堡子的人都捧著他一個。

  而此時永安屯趙家、李家、林家,永興大隊陶小寶家,還有山河林業局家屬大院,一號樓二單元一樓一門的楚安民家,都擠滿了人。

  屯子、大隊那家去了那麼多人,多數都是去看熱鬧的,但楚安民家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來捧場的。

  要不然,誰能沒事兒來局長家看電視啊?

  晚八鍾,山河台晚間新聞正式開始,楚安民略帶激動地盯著電視屏幕。

  隨著一則則新聞事件播出,時鐘已走到了八點二十七分,為時半個小時的晚間新聞即將結束。

  楚安民臉色有些不好,忽然女主持人道:「近日,在山河林業局永安林場,一村民家中的驢被東北虎咬死。」

  女主持人話音落下,鏡頭一轉,熟悉的場景出現在楚安民眼前。

  那是靠山屯北山,他在那裡裝成失驢老漢接受了採訪。


  可讓楚安民沒想到的是,畫面里出現的不是他,而是馮金貴。

  「我那天放毛驢子,就走到這旮旯……」

  電視裡,馮金貴說著質樸的話語。電視機前,楚安民卻傻了眼。

  很顯然,電視台將對馮金貴的採訪做了修剪,一些不得體的話都被剪掉了。

  隨著鏡頭一轉,屏幕里又出現了女主持人,只聽她道:「永安林區保衛組得知情況後,為避免東北虎危及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副組長趙軍親自帶人前往事發地對東北虎展開抓捕,並成功將那隻東北虎捕捉。」

  然後,鏡頭又是一轉,出現了一隻耳被五花大綁的畫面,但沒有任何人的採訪鏡頭。

  楚安民:「……」

  李寶玉等人:「……」

  鏡頭再轉,女主持人道:「如今被捕捉的東北虎已經得到了妥善安置,在此我們要感謝永安林場保衛員同志們的辛苦付出。而在這次採訪的最後,本台記者無意中捕捉到了這樣令人感動的一幕。」

  這時,屏幕中出現了趙軍偷著往馮金貴衣兜塞錢的畫面。

  同時,女主持人的畫外音響起:「畫面中向馮大叔兜里放錢的,就是帶隊捕捉東北虎的永安林場保衛組副組長趙軍同志。

  從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趙軍同志放錢的舉動並沒有讓馮大叔察覺,我們的錄像機也是無意間捕捉到的這個畫面。

  趙軍同志用自己微薄的薪水,為馮大叔送去了關懷和安慰。事後,本台記者蘇香蓮就此事對趙軍同志進行了採訪。」

  這一刻,在王美蘭、楚安民等無數人驚訝的目光中,趙軍在一棵大紅松樹下,對著話筒說道:「其實我沒有想說的,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

  「趙軍同志。」蘇香蓮未出鏡,但她的聲音出現在屏幕里,只聽她問趙軍說:「那二十塊錢是你半個月的工資吧?」

  「差不多吧。」屏幕里的趙軍淡淡一笑,道:「但說是我半個月的工資,我更想說那是我的一份愛心。因為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鏡頭切回演播室,女主持人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地說:「趙軍同志說的太好了,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說著,女主持人拿起面前的新聞稿,道:「以上就是今天《晚間新聞》的全部內容,感謝收看,我們下期再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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