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大頂流的相會

  【「這些都是他回答你的？」李尋歡問。

  孫敏搖搖頭。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李尋歡繼續問。

  「我能看出來。」孫敏道。

  「靠什麼？」李尋歡道。

  「感覺。」孫敏道。

  李尋歡聽了呵呵直笑，道:「感覺可靠嗎？」

  「有的時候感覺是一定不會錯的。」孫敏道。

  

  「例如呢？」李尋歡問。

  「例如，一個人是不是喜歡自己，是可以感覺到的。」孫敏道。

  「所以你就不去爭取了？」李尋歡道，「讓他跟他妻子言歸於好，破鏡重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孫敏道。

  「那又有誰來評定這個好與不好呢？」李尋歡又道。

  「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兒，他的妻子很愛他，他也深愛他的妻子。」孫敏道。

  「可是，你也是深愛著他呀！」李尋歡道。

  「我只是其中出現的一個，小錯誤，我是不會打擾到他們的感情的。」孫敏道。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有時候如果不宣之於口，把他隱藏起來，只靠彼此的猜度，可能輪迴七八次，你依然猜想不透對方在想什麼。」李尋歡道。

  「可是萬一我真的問了，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怎麼辦？」孫敏道。

  「世間萬物不一定都如你所願，但是你問了，起碼你就會知道，不要單靠自己猜想。因為你的猜想，可能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李尋歡道。

  「老師，您未必明白我現在的感覺。」孫敏垂頭喪氣道。

  李尋歡笑了。

  「老師當然了解你現在的感覺，老師也曾經年輕過，老師也曾經愛過一個女人。我以為，她跟另外一個男人會比跟著我幸福，所以我就放棄了爭取，把她拱手讓給了另一個男人，然後獨自跑到塞外去。」李尋歡說起自己的前半生道。

  「那結果呢？您後悔了嗎？」孫敏道。

  「這是我一生當中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李尋歡道。

  「那您後來回去找她了嗎？」孫敏問道。

  「日子久了，我漸漸發現，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了。我就問自己，究竟我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喜歡喜歡她的那種感覺？」李尋歡道。

  「那最後您找到答案了嗎？」孫敏又問道。

  「找不到，不過，我找到了一個方法，讓我自己好過一點。」李尋歡長嘆道。

  「是師母啊？」孫敏仿佛終於明白道。

  「我不斷地尋求答案，不斷問自己為什麼，可是始終找不到答案，反而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痛苦。這時候她的出現，徹底治癒了我內心的傷口。」李尋歡道。

  孫敏的臉色有些猶疑和不認同，道:「這樣豈不是利用了師母。」

  「我的確是虧欠她，可是我不覺得是利用她。反而，是她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正好出現了。」李尋歡道。

  「那您愛師母嗎？」孫敏問。

  「愛。」李尋歡道。

  「那之前那個姑娘呢？」孫敏追問道。

  「無法相比。一個是永遠遙不可及的夢，一個是實實在在的伴侶。我只能說，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是很愛你的師母，但是日子漸漸地過著，我變得無可救藥地愛上她，到後來甚至有一天不見著她，都會牽腸掛肚。」李尋歡非常真誠地道出了自己這半生的情感和秘密。

  「老師，這樣的愛情，我覺得有點……」孫敏嫌棄而欲言又止。

  「自私？」李尋歡反而自己說出來了。

  「在一個情字面前，我們都有著軟弱和陰暗的一面。就好像一個落水的人，一定會拼了命地去抓住另外一個人，因為你想獲救。」李尋歡道。

  「不得不說，這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孫敏道。

  「有些事你現下或許看得很重，但是年紀大了，日後轉過頭來一看呢，一切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李尋歡道。

  「是啊，人生已經如此艱難了，與其去愛一個自己更愛的人，倒不如去愛一個更愛自己的人，起碼這樣不會讓自己受傷。」孫敏似乎終於被說動了。

  「希望我的話你能夠明白。」李尋歡道。

  「謝謝您，老師。」孫敏道。

  不得不說，這一段感情對談在這個故事裡真可謂神來一筆，句句金句，句句發人深省。

  而這個《飄香劍雨》故事裡的老年李尋歡，也終於認識和反省了自己前半生讓愛的最大錯誤。

  這些話，似乎也只有他最有發言權，以自己親身經歷的相似的情感經驗教訓來作為言傳身教，對於《小李飛刀》時空，年輕時候有過好幾段情感，經歷了林詩音，林仙兒，孫小紅，驚鴻仙子楊艷的李尋歡來說，似乎也是最為恰當的。

  而他這段話里的對後來為之選擇的理由的這種表達與解釋，和因為不同的情感映射而形成的這另外的一種「愛」，或者說一種近似於「愛」的感情，其實放在孫小紅和楊艷這兩個女子身上，好像也都可以通用。

  就是不知道，她們如果提前得知的話，是否還能夠甘之如飴？】

  興雲莊內，已經深談完畢，從屋內走出的李尋歡，林詩音，龍嘯雲三人對視了一眼，對於老去的李尋歡說的這段話，三個人可謂也是正在故事進行之中的當事人，深有體會。

  而林詩音哀傷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十年未見的表哥，她終於從老年的他嘴裡知道了他對於自己所做的事的痛悔和他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但無論如何深邃，最終卻也只能選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自己和他的結局，終究不是分離，就是死別。

  而《小李飛刀》時空，京城時間階段，剛剛為李尋歡強行一字多解，字字直指篡權之意，瘋狂暗示的驚鴻仙子楊艷，已經就差對自己對面的小李飛刀李尋歡破口大罵了。

  「自己不僅死了，得到的還就是這樣一種待遇？什麼近似於愛的感情，這簡直是對她驚鴻仙子的侮辱！」

  可此刻化身為「測字先生」的她臉上卻不能表露絲毫半分。

  看著一臉陰鬱抓狂卻又只能憋在心裡的「測字先生」，李尋歡一行人臉上不自禁都露出了會意的微笑。

  尤其孫小紅，雖然天幕暴露了她的心意，把她心中埋藏的對於李大哥的仰慕全都公之於眾了，但她卻一絲害羞和介意都沒有，畢竟李大哥和阿飛誰又何曾不知道她心裡的感覺呢？

  而天幕說的這種所謂的另一種愛，其實她一直都是可以接受的。

  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取代詩音姐在李大哥心中的地位，也從沒想過要取代李大哥對詩音姐的那份深情。

  【好，我們說回楚留香與李尋歡這古龍武俠世界兩大頂流，經過前面時間線的梳理，我們可以得知，他們兩人活躍在江湖中的時間是剛好錯過的。

  李尋歡二十八歲離開中原去關外隱居這十年，正是楚留香在江湖中活躍的時間段。

  而到了李尋歡從關外回來，被龍嘯雲林仙兒百曉生三人勾結誣陷為梅花盜到入京捲入金錢幫事件大戰上官金虹這一期間，當時經歷了《血海飄香》、《大沙漠》、《畫眉鳥》、《鬼戀傳奇》、《蝙蝠傳奇》、《桃花傳奇》、《新月傳奇》，先後戰勝了無花和尚、石觀音、水母陰姬、薛衣人、麻衣教、扶桑第一高手石田齋宴、海盜之王天正大帥史天王和杜先生的楚留香剛剛歸隱。

  所以說，如果楚香帥歸隱之前，剛好得知了消失已久的小李飛刀李探花會重回中原，並且最終將捲入朝廷皇室的政治風波，對上金錢幫幫主「龍鳳雙環」上官金虹，發生難以避免的大戰。這樣難得一見的高手之戰，還是百曉生兵器譜分別排名第二第三兩人之間的一戰，總是喜歡湊熱鬧，從來哪裡有熱鬧哪裡就少不了他的身影的楚香帥還會錯過嗎？

  他能僅僅袖手旁觀而不出手幫忙嗎？

  所以，如果名動天下的「盜帥」楚留香沒有歸隱，而是出現在了小李飛刀重返中原之後的這些故事裡，這個江湖又會發生怎樣的改變呢？

  有了什麼奇案都能探破的天下第一聰明人香帥，無論是《多情劍客無情劍》時空，亦或是《小李飛刀》時空的梅花盜之局中的李尋歡還需要那樣被動的被百曉生這些人牽著鼻子走，最終一步步走到不得不與結拜大哥龍嘯雲撕破臉面，兵刃相見，你死我活的局面嗎？

  而如果他們兩人相見，並肩作戰，京城一役是不是就能手到擒來？

  李尋歡也不需要一會兒顧及阿飛，一會兒顧及孫小紅，一會兒又擔心龍小雲，又要考慮會不會連累驚鴻仙子楊艷，不需要那麼艱難地夾縫求存，甚至最後明明已經勝了的情況下還害死了因自己而分心的楊艷？

  如果楚留香出現在李尋歡身邊，如果他們有機會相見，以他們的個性，一定會成為朋友，而當輕功絕頂聰明絕世的楚香帥成為小李探花的一大助力，當世兩個從未嘗一敗的絕頂高手，只要他們聯手，試問這世間有誰能擋？

  那小小的上官金虹又算什麼？

  恐怕，武林中所有的那些陰暗宵小之輩，到時只要聽聞二者的威名，便再也不敢出來興風作浪，為非作歹，危害江湖了，武林也就能真正的恢復和平。

  說不定，《飄香劍雨》里因為正道衰弱，邪道崛起，為了對抗獨霸江湖的天爭教以及天爭教背後的青龍會，為了護持武林正義，維護武林正道最後的力量所建的「聚賢山莊」，會提前出現也說不定呢？

  雖然，這個聚賢山莊的名字實在不怎麼樣，俗就算了，最難繃的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金庸江湖世界《天龍八部》中的喬峰，也就是後來的蕭峰，一人獨戰天下群雄的那個聚賢莊。

  和那樣一個不分是非沽名釣譽的山莊同名，可不是什麼好事，丟人。

  當然，現在我們說的是古龍江湖，金庸江湖和大俠喬峰的故事，我們後面再說。

  可惜，就是這樣一點點時間上的交錯相差，導致了古龍江湖世界這兩個最有名的頂流俠客，江湖武林之中唯二最傑出的人才，就這樣錯過了相逢的機會。

  真想有機會能見到這樣一次兩大名俠的史詩性歷史會晤啊！

  若能成真，必定天下震動，百代流傳。】

  《楚留香傳奇》和《楚留香新傳》的時空，楚留香聞聽天幕對自己與李探花這樣的當世豪傑未能相見感到如此抱憾與可惜，不禁仿佛也被引動了興趣。

  《楚留香新傳新月傳奇》時空，胡鐵花看著正仰頭觀看天幕，對小李飛刀李尋歡的俠義所為亦展露出欣賞之色的老朋友楚留香道：「老臭蟲，要不等解決完這次護送新月公主的事情，我們真的去山西轉一轉？這可是天下第一的小李飛刀啊，李探花這樣絕頂的英雄人物，就算你不想結交，我胡鐵花還想交這個朋友呢。」

  「你呀，簡直就是我楚留香肚子裡的蛔蟲，你都說去了我能不去嗎？況且，我也不想錯過小李飛刀與龍鳳金環這曠世絕俗的一戰，雖然天幕上將來肯定能看到，但親眼得見，一定更加精彩。」楚留香笑道。

  而《小李飛刀》時空本已開始籌謀布局的那些暗處之人，乍聽天幕力邀香帥與小李飛刀作此歷史驚人會晤，加之緊隨其後的共赴危局攜手作戰，滅除宵小寧定武林之說，不禁俱皆心頭大震，一時之間危機大作，叫苦不迭。

  原本李尋歡一人，僅憑小李飛刀之名，他們已經大感棘手。

  若再加上這位天性就愛多管閒事的楚香帥，那他們原本的那些自以為已經天衣無縫的布置和設計，可能真的就會變得漏洞百出，一文不值了。

  因為，對於李尋歡這樣重情義之人而言，情義便是其最大的弱點，只要從「情義」二字著手，便能令其束手束腳，進退失據。

  到時，即便他「小李飛刀」再例不虛發，再厲害，也能依照其弱點設局謀算，令其自困手腳動彈不得，沒有機會發出那致命的一刀。

  然而這位「盜帥」楚留香呢？

  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來去如風，往往神龍見首不見尾。

  天底下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能困住他。

  天上地下，仿佛也沒有任何一處他不可去，亦沒有任何一處他不可離。

  大旗門掌門之名，之責，困不住他。

  神水宮困不住他。

  無花，帥一帆，石觀音，薛衣人，蝙蝠公子，石田齋宴，史天王，這些人都困不住他。

  即便是此生他唯一所愛之人張潔潔，也沒能用情之一字將他永遠留在麻衣教那個神秘恐怖而令江湖中人望而卻步退避三舍的山洞之中。

  那這世間還有誰能困住他呢？

  又有什麼樣的陰謀迷局能騙得了這個天下第一聰明又身懷天下第一等輕功的「盜帥」呢？

  再加上一柄出手就會要人命，天下第一神奇駭人的飛刀，這樣的強強聯手，世間還有什麼力量能擋其一二呢？

  又有何驚天險地他們去不得，又有何人他們不可戰勝呢？

  天幕將兩個世間最強之人聚到一起的這個提議，簡直太可怕了。

  此舉若成，這天底之下，江湖之中，將有多少人食不甘味寢不安席，坐立難安呢？

  於是，立馬便有明白過來，了解兩人一旦相聚聯手必將後患無窮的江湖勢力與野心之人相繼做出了同樣的命令和反應。

  「立刻查明此時小李探花和香帥各自身在何方何地，無論東西南北，出動所有力量，安排埋伏於兩人中途之路線上，務必將兩人相會之路堵截隔斷，使其不能相見。」

  一時之間，山雨欲來，這個江湖突然就好像亂了起來。

  疾風驟雨，烏雲密布。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