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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此為無私

  諾里斯抱著一大疊辦公文件走進辦公室,看見艾登正在把玩他桌上的木雕手辦。

  聽到開門聲,他頭也沒回,淡然道:「幾天不見,甚是想念啊,諾里斯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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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亂玩我的手辦,買的時候老貴了。」

  諾里斯的臉黑了下來,沒好氣地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落座。

  艾登也順勢坐下,與他面對面,表情平淡。

  「局長,請問你為什麼要對外說我已經死了?」

  「哦?你就確定是我做的?」

  艾登笑著攤手,「這不是很顯然的事情嗎?我前幾天才接觸了有關邪神的事件,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失蹤,肯定就不是普通警察負責,而是由你們負責了,對吧。」

  「嘿,你還挺懂的,」諾里斯低頭點燃一支煙,取出一張報紙遞給艾登,「你先看看吧,這是關於你死亡一事的報導,昨天的頭條,熱乎著呢。」

  艾登疑惑地接了下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趴在地上的裸男,他的體型、頭髮都和艾登很是相像,下方的標題用粗重的字體寫著:「蘭恩家族唯一繼承人於夜店猝死」。

  報紙的邊框上還寫著「重磅」、「保真」、「官方機構擔保」等顯眼的大字,儼然就是新聞學的魅力時刻。

  「為什麼是裸的?還有為啥我死在了夜店裡?」

  艾登臉色一黑,憤怒地把報紙摔在桌上。

  別的先不說,這死法也太窩囊了吧。

  提到這點,諾里斯略有些不好意思:「嗯...可能是對你的刻板印象吧,當時讓局裡文職編的新聞,我回來時他已經交給報社了,這是我們全局上下的失誤。」

  說完,他像是賠罪般地推過來一盞紅茶。

  艾登表情抽搐著推開,「我不喝,你們的文職能再扭曲一點嗎?我應該沒欠他錢吧,可以開了他嗎?」

  「不能,我們算是公職,沒有重大過失的話,退休後都一直能領工資。」

  「好一個公務員啊,我現在很生氣,你知道嗎?」

  「影響到了你的名譽,我真的很抱歉,等事件結束後我會為你闢謠的,將你塑造成為了懲奸除惡不惜破壞名聲的大英雄,我保證讓城裡的女孩看到你都挪不動道。」

  諾里斯沒有多加猶豫,立刻說道,顯然這是他事先考慮過的補救措施。

  「...多虧了你最後這句話,不然現在我就要去闢謠,讓全國人都知道你們官方公開造謠。」

  想到自己的名聲全是負面的,艾登也懶得多追究了,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所以,為什麼要說我已經死了?」


  諾里斯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沉聲道:「因為我們抓到戴莉了。」

  「你說什麼?」

  「我不喜歡把話重複第二遍。」

  艾登一把站了起來,語氣不可置信,「你們的速度怎麼突然這麼快?我記得前幾天不還是被那幕後黑手耍得團團轉嗎?」

  「什麼耍得團團轉,那只是搜索證據期而已,你對我們異端審判局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誤解?少去看點話劇吧,我們官方機構一向是很靠譜的。」

  「怎麼,」諾里斯看出了艾登複雜的表情,揶揄道:「你還以為你是回來力挽狂瀾的,然後我們一看到你就跟打雞血似的擁護你為救世主,最後你一揮手,所有疑難雜案通通解決了?」

  「我對這種情節確實挺憧憬的,但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戴莉不是你的養女嗎?」

  「是啊,真的是她,我們是在一間地下室將她抓住的,她當時正在給一個人挖心......」

  「分離了這麼多年,這次的見面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說到這裡,諾里斯的臉色很難看,艾登這才發現他的黑眼圈極重,臉上滿是鬍渣,頭髮也凌亂不堪,顯然這幾天都沒睡過好覺。

  他又掏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張清秀的美人,穿著囚服,正被關押在嚴密的監牢中,透過鐵窗,能看出她在笑。

  艾登也認出來,這確實那天晚上的陷害他的女人。

  「現在還在審訊階段,她寧死不招...你放心,我不會因為她是我的養女而徇私枉法的。」

  看著諾里斯憔悴的臉,艾登只得投去同情的眼神,隨後問道:「那抓到她和宣布我死亡有什麼關係?」

  「我們在她的住所找到了一些資料,目前能確定的是,在你的家族裡有一個臥底,而且是很重要的職位。」

  想到護衛隊長約翰之前告誡過他的話,艾登連忙問道:「難道是我家族的管家,賽巴斯?」

  位高權重的職位,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這個老人幾十年來盡職盡責,對誰都和藹可親,但若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偽裝呢?

  「他的確有很大嫌疑,不過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我們也是在派人暗中監視著,」諾里斯迅速收起傷感的神情,局長的威嚴重新出現,「你這小子又正好失蹤了,所以為了觀察他們的動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真是很對不住你了。」

  「話說,你這三天又跑哪裡去了?去隔壁城的情人家住了?總不至於連通訊石都關了吧。」

  「情你妹啊,你們對我的刻板印象可以改一改嗎?」


  艾登斟酌了片刻,再度開口:「我這幾天都在迷霧之森。」

  「哦,迷霧之森啊...什麼,迷霧之森?!」

  諾里斯淡然地抿了口茶,幾秒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差點噴出來。

  這個地名和艾登這種人可以說是完全不匹配的。

  他一拍辦公桌,從椅子上蹭地站起,急切地將身體前傾。

  「你一個普通人,閒得蛋疼去那種高危地區幹什麼,活膩歪了?入口的看守吃乾飯的吧?這能讓你進去?」

  「而且,你居然還能活著出來。」

  諾里斯看向艾登表情里充斥著震驚,這是走了多大一坨的狗屎運才能讓一個普通人從中生還?

  「這就說來話長了。」

  艾登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發現伊森醫生的血腥實驗室這件事簡述了一遍,但省去了獲得人偶師職業書一事。

  「那之後,我無意間碰到了他的傳送法陣,被傳到了迷霧之森,幸好只是外圍地區,我隨後便小心躲避著魔獸,慢慢從森林裡脫離出來了。」

  聽完艾登的解釋,諾里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雖然艾登講得這麼輕描淡寫的,但敏銳的直覺告訴諾里斯,這傢伙絕對隱瞞了很多東西。

  迷霧之森的危險程度,他可是知道的,怎麼可能避開所有魔獸?

  又不是什麼潛行大師。

  不過,諾里斯也懶得追究了,從跟艾登見面那天起,這傢伙就一直不按常理出牌。

  他揉了揉眼睛,語氣沉下來:「...你是真的膽子大啊,那種一眼危險的地方都敢亂闖,你知道醫院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還有什麼事情,人家跑路了唄。」

  諾里斯靜靜地望著他,一字一句道:「嗯,確實是跑路了。」

  「順帶殺了七名護士、四名醫生和五名患者,他們每個人的血液都被抽乾了,裝若干屍。」

  「根據他的殺人手段,我們推斷出,又一個被判定為滅絕的邪道職業再度現世了...鮮血祭祀。」

  諾里斯把煙掐滅,又點了根新的,吐出裊裊的白煙。

  他望向窗邊的綠植,「如果把實驗室里的那群人偶也算上...總共有四十六名犧牲者。」

  辦公室內的氣氛很是沉悶,艾登聽後便沒有再說話了,他腦袋低垂下來,看不出表情。

  許久,諾里斯再度開口:「這下,你知道你離危險有多近了吧?」

  「是啊,我確實太過魯莽了,不僅把自己拖入了險境,更是打草驚蛇,還讓這些無辜的人白白死去。」


  諾里斯一愣,手裡的煙差點掉到地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作為普通人得——」

  「諾里斯局長,因為沒有身份證明,我嘗試進城時守衛把我攔住了,你知道我後面是怎麼進城的嗎?」

  「怎麼進的?」

  諾里斯確實有些好奇,畢竟此次封城可以算十分嚴格了。

  「城外的一處荒地上,有一座破敗的枯井,裡面的水道連通著城內的排水口,我最後從一個小巷的井蓋里鑽了出來。」

  諾里斯聽完,有些驚訝地回覆:「還有這種地方啊,連我都不知道呢。」

  「是啊,正因為這條暗道不為所知,所以被用來當作屍體的回收站了。」

  艾登抬眸,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怒焰。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

  這句語氣平淡的話落在諾里斯耳中,驚起了陣陣驚雷。

  一向處變不驚的諾里斯,頭一次露出了無比驚駭的表情。

  「是的,總共四百五十三名犧牲者的屍體,都被堆放在那裡。」

  呲。

  諾里斯把剛點燃的煙扔到地上踩碎,高壯的身體迅速快步走到衣架前披上大衣,對著通訊石怒吼:「所有執法者,來我辦公室一趟!」

  他急切地轉過身,雙手搖著艾登的肩膀,「你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這麼大數量的人失蹤,為什麼附近幾座城一點消息都沒有?!」

  艾登點頭,「對,這也是我一直在疑惑的問題,直到我發現了大部分屍體的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

  「他們都很年輕,而且穿著雷恩法師學院的校服。」

  「雷恩法師學院——東部分校。」

  諾里斯的手垂落下來,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東部分校是寄宿制的...而且為了保證學習的心無旁騖,禁止和家人通訊......」

  「之前那名死在小巷的人,也是東部分校的老師吧?」

  諾里斯托著下巴,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嘆息道:「對,但在我們在去學校調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一切正常。他們的校長更是親自出來迎接,對任何問話都對答如流。」

  「最後,我們只能得出——那名老師的死跟學校沒有任何關係,只能暫時作罷。」看來還需要重點調查一下。」

  「讓我去吧。」艾登忽然開口,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諾里斯揚起了眉毛,「什麼意思,你去?」


  「從外部調查卻一無所獲,這說明他們的準備十分充足,你們再去細探一遍也很難有進展,」艾登站起身,露出一個沉著的微笑,「那麼,讓我潛入進去調查不就行了。」

  諾里斯立刻拒絕,板著臉道:「不行,絕對不行,你連魔力資質都沒有,就算僥倖混了進去,我如何能保證你不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下一刻,他嘴裡的話語戛然而止,看見了艾登手裡冒出來的火光。

  「哼,看來真是隱瞞不下去了啊。」

  艾登深藍色的眼眸被火光映照上了一層緋紅,他一身寬大的黑袍無風自動,對著諾里斯輕聲道:「其實,我一直在隱藏實力,我的魔力資質一直在最頂尖的水平,現在和三階抗衡都沒什麼問題!」

  「哦,這樣啊。」

  諾里斯簡單應和了一聲,然後整理起凌亂的衣領,甚至準備回辦公桌拿剃鬚刀。

  「...你怎麼一點震驚的表情都沒有?」

  艾登把手裡的火焰撤去,對他平淡到極致的反應很是不滿。

  在這個關鍵時刻,一個平常被以為是廢柴的人,忽然展現出不俗的實力,不應該震驚四座嗎?

  他原本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藉口,正好可以掩飾自己獲得聖軀的事,想不到人家根本沒啥表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額,如果是你的話,我感覺真的不算意外。」

  諾里斯象徵性地鼓了兩下掌,「你的太多行為都不太不符合普通人的邏輯了,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偽裝,就這樣。」

  「......」

  輕嘆一口氣後,艾登無奈地笑道:「我就當你在誇獎我吧,所以你是答應我去潛入了嗎?」

  諾里斯沉思片刻,「還得容我再考慮考慮,話說你想加入我們異端審判局嗎?之前看你是普通人才沒邀請你,我其實挺欣賞你的。」

  「謝謝欣賞,請問待遇和那個狗屁文職一樣,退休後都一直能領工資嗎?」

  「不,你是外包的,不享受公職待遇。」

  「那我不當,愛誰打工誰打工,我做這件事只是為了我自己。」

  回想起曾經當社畜打工仔的苦逼經歷,艾登冷下臉,斷然拒絕。

  「為了你自己?」

  「是啊,我感覺自己還是那麼危險,沒法過上平靜的少爺生活,所以就得為了自己,把這些危險要素全部排除乾淨。」

  艾登的眼神很堅定,他對平靜的富少生活的嚮往一直不曾改變。

  「噗...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諾里斯忽然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

  艾登皺眉,他頭一次見諾里斯笑得如此放蕩不羈。

  「只是為了自己嗎?」諾里斯輕輕搖頭,「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自私的人,通常都會說自己有多麼無私,多麼顧全大局,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

  「而你,卻把自己包裹在自私的外衣下,高聲喊著一切只是為了自己,與他人無關,但所做之事卻皆是為了他人著想。」

  諾里斯的笑容越來越濃,他漫步至窗邊拉開窗簾,讓午後熾熱的太陽光完全灑進辦公室,如金紗般披在二人身上。

  他的話很輕,「這種品格,不就稱作無私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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