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古龍與聖軀

  看到艾登驚訝的表情，露莉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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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敢保證，它已經死了，現在它的屍體就靜靜地躺在湖底。」

  「既然如此，那聖軀真的存在嗎？你能感受到它的位置嗎？」艾登連忙追問，想要知曉更多的情報。

  「存在是存在...至於位置，你當我無所不能啊？」

  露莉絲翻了翻白眼，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無所不能又怎麼會被你這混蛋關在這？」

  「你說什麼？」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露莉絲背過身去，「不過，你可別掉以輕心了，現在唯有你拿到了一手消息，薔薇騎士團的妞也給你開了後門，運氣好到讓人不爽。」

  「所謂珍寶，就一定會伴隨著相應的試煉，自古以來，聖軀就不是那麼好獲得的，它身上的命運力必然會將你引入生死絕境，測試你是否有資格成為它的主人。」

  「所謂珍寶，就是敲一行代碼的事。」

  艾登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開口說道：「我不管什麼命運力、什麼試煉，既然你確定聖軀是存在的，那我就拿定它了。」

  「好吧，倔驢，」露莉絲攤了攤手，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走遠了，「那我就祝你武運昌隆了，別死就行，不然我得跟著你陪葬。」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甦醒了。」

  她空靈動聽的聲音在夢境世界中迴響著，帶著毋庸置疑。

  隨後，艾登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天空出現，把自己從地面上緩緩帶離，升入高空。

  已經能聽到外界的隱隱約約的呼喊聲了。

  臨走前，他低下頭，狐疑地看了眼只有一個背影的露莉絲。

  這傢伙...似乎對夢境世界的掌控更強了？

  ......

  「教主大人，你終於醒了？！」

  見到艾登睜眼，迪諾滿是汗珠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艾登發現自己正平躺在草地上，嘴巴里傳來一股苦澀的味道，身上的幾處傷勢已經被包紮好了，疼痛感幾乎消失。

  尼科爾正給自己釋放著治療術。

  「教主大人，我現場為您調配了一些草藥，可以幫您更快地痊癒。」

  尼科爾恭敬地湊上前，搖晃著手中的藥瓶。

  不遠處的妮可跪坐在草地上，見到艾登支起上半身，也連忙趕過來攙扶。

  她不自覺地又流出眼淚來。

  「嗚嗚...教主大人，真是太好了，您平安無事...我還以為您醒不過來了！」

  「說什麼呢，教主大人又怎麼會有事？」

  迪諾敲了敲妮可的腦袋，也是頗為好奇地詢問道：「後面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了，請問您是怎麼戰勝那個尤里烏斯的呢？」

  艾登想了想，這般解釋道：「那個戴頭盔的女騎士其實是教廷的聖女，我向她灌輸了我們幻夢教的教義，把她說服了，所以她就讓尤里烏斯撤退了。」

  短暫的沉默後，迪諾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開口：「不，不愧是教主大人...連信仰著正神的教廷聖女，都能為您所動嗎？！」

  妮可露出了星星眼，對艾登崇拜至極，「太厲害了吧，嗯？」

  她注意到艾登身邊的頭盔，好奇地問道：「這個是聖女給您留下的嗎？」

  「是的，她說可以拿著這個頭盔去鐵荊棘教廷找她，」艾登拿起頭盔，端詳了一會兒後收進空間戒指，「不過我應該是不會去了，教廷的水太深，我怕去了就回不來了。」

  托蓮娜連他的本名都能喊出來，他可確信沒有袒露這方面的記憶。

  讀心技能，有點過於可怕了。

  艾登可不喜歡與這種完全知道他底細的人交流，容易被徹底拿捏住。

  跟索菲同理，現階段還是別接觸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妮可臉上一愣，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翻閱著。

  「你在看什麼？」

  「大陸各地風俗指南...哦，找到啦！」

  妮可的視線在某一頁上停留了許久，抬起頭，露出奇怪的笑容，「教主大人，我建議您有時間還是去一下比較好。」

  「為什麼？」

  「不知道，憑感覺吧。」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艾登無奈地瞟了她一眼，只當她在開玩笑，沒有再管。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治療後，他感覺身上的傷勢基本恢復了，便從草地上站起來。

  其他三人也跟著他一起站起來，視線匯聚在艾登身上。

  他們的眼神，和昨天比起來更加忠誠了。

  原因無他，經歷了這番生死苦戰，他們徹底知曉了艾登的能力。

  他甚至能說服正神教派的聖女！

  真不愧能被完美的邪神露莉絲大人選中，成為使徒。

  艾登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絕對會尷尬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只有本人才知道這次是多麼僥倖。

  他的視線在每個人臉上都掃了一遍。

  「各位，剛剛確實是經歷了一段苦戰，但敵人已經退去了，我們還是最終的贏家。」

  「就在我昏迷的時候，我也得到了露莉絲大人的指示，她說聖軀是確確實實的存在的，就在這片湖泊！」

  三人一愣，旋即臉上露出狂喜。

  「太好了，教主大人，我們趕快出發吧！」

  尼科爾沉聲打斷了狂喜的迪諾，「但是...教主大人，那幻霧魔蟒該怎麼辦？」

  提到這隻魔獸，他們眼神一黯。

  那可是六階的強大存在，憑他們幾人的戰鬥力，又該怎麼拿下呢？

  「哼，區區幻霧魔莽。」

  艾登開口，打破了他們低迷的情緒。

  只見他神秘地搖了搖頭，嘴角勾勒起笑意，傲然道：「那種畜生，已經被露莉絲大人隔空擊殺了。」

  砰！砰！砰！

  此話一出，三人身體劇顫，直接對著艾登單膝跪下，齊聲高呼道。

  「讚美露莉絲大人，讚美多米尼克斯大人！」

  迪諾的眼中帶著狂熱：「這是何等的偉力...迷霧之森的霸主，就被露莉絲大人隨手抹去了！」

  其他兩人則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高高在上的六階，在談笑間死去，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

  在這一刻，他們對露莉絲的信仰達到了又一高峰，更加虔誠了。

  「好了，好了，你們起來吧。」

  艾登有些尷尬地讓他們站起來。

  這種扯虎皮當大旗的感覺，還真不適合他這種臉皮薄的人。

  幫人幫到底，露莉絲冒著巨大風險，連續出借了兩次權能之鑰，艾登也不吝為她多說幾句好話，幫她在信徒面前多立立威。

  又稍加休整了一會兒後，艾登帶著三人重新出發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遇見其他人，連大部分魔獸都因為尤里烏斯的氣息而四下散開。

  沒有費多少力氣，他們穿過了這一大片充斥著濃霧的草地，來到了湖泊邊。

  艾登看向深不見底的湖泊，他能想像到，那體型大到離譜，隨意便可毀滅一座小鎮的巨蟒，此刻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沉沒在湖的最底端。

  「可惜了，它身上的材料可都是寶啊，拿不到了。」

  感嘆一聲後，他看向了尼科爾，「我記得你說過，會結冰術對吧？拜託你了。」

  「是，教主大人！」

  應和一聲後，尼科爾立刻蹲下身，雙手觸碰湖面。

  許久，他滿頭大汗地站起來，惶恐地彎下腰：「十分對不起，我，我的魔力不足以凍結這片湖面。」

  「沒關係，那就精確控制吧。」

  艾登拍了拍尼科爾的肩膀，「我一直在關注你釋放技能的過程，面對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快速施法了，把法陣畫出來。」

  尼科爾點頭照做了。

  「你看，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這個法陣的右上角不該這麼刻畫。」

  艾登蹲下身，指向法陣的一處，「既然你無法凍結整片湖面，那就把這裡的陣眼改成指向性，範圍再縮小一些。」

  「還有這裡，畫得也很粗糙，你得把冰的堅固程度提升，不然冰面支撐不住我們幾人的體重。」

  尼科爾在旁邊瘋狂地點頭，人都聽傻了。

  他忍不住喃喃道：「教主大人...您也太淵博了吧...怎麼什麼都知道？」

  在他看來，艾登是不會結冰術，才讓自己來釋放的。

  但艾登這一番專業的言論，完全就是專家級別的！

  那為何不自己來呢？

  忽然，尼科爾心頭一震，領悟到了艾登的用意。

  對艾登投以感激的眼神：「原來，他是冰系職業的大師，為了鍛鍊我才...我一定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想到這裡，尼科爾立刻對自己的法陣開始修改，縱使耗盡了精神力也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

  不過，他真的是想多了。

  艾登掌握有知識是真的，但以他目前的實力，純粹是放不出來。

  十多分鐘後，尼科爾才把法陣仔細地改好，已是滿頭大汗，比那一場生死搏殺都要顯得狼狽。

  「二階，結冰術！」

  一道不寬不窄，剛好夠四人行走的冰霜大道自他腳下蔓延，覆蓋在湖面上，一直到視線盡頭都沒有停下來。

  「成，成功了！老師！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科爾激動地在原地跳躍起來，還模仿猩猩捶起了胸膛，仿佛不是結了個冰，而是中了萊特王國的皇家彩票一等獎。

  「老師？」

  迪諾、妮可二人在對這個稱呼感到疑惑時，心裡也很納悶。

  不就是改進了個法陣嗎？至於這麼激動？

  他們作為近戰職業，不怎麼依賴法陣，確實無法引起共鳴。

  但艾登知道，身為一名研究者，在得到了他人指導後有所突破，這絕對比被美少女表白還要爽。

  他微笑著點頭，目光中滿是欣慰和身為師長的慈祥。

  「好了，我們走吧。」

  等待尼科爾的興奮勁，艾登一招手，所有人便踏上了這條結實的冰霜大道。

  行進了十來分鐘後，在湖泊的中心島上，艾登一行人停住了腳步，緩緩仰起頭，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無比的震驚。

  龍，一頭古龍，橫亘整座中心島，出現在視野中。

  在這種傳奇生物的面前，再強大的人都會感嘆自己的渺小。

  它灰黑色的龐大身軀匍匐在地上，曾經遮天蔽日的龍翼似乎已經被折斷，無力地垂落下來。

  一大半的身軀已經徹底腐朽，露出猙獰的龍骨，卻仍舊散發著強烈的龍威。

  三人都看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要不是艾登先上前一步，他們得再原地發個幾分鐘呆。

  「想不到啊，古龍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

  艾登快步走向前，冒出了星星眼，恨不得和這頭古龍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終末幻想》的設計階段，古龍的創意就是他提出來的。

  雖然後續的美術設計等他並未參與，但也算古龍的半個爹了。

  能不興奮嗎？

  古龍是所有龍種里最古老、最強大的存在。

  它們的數量極其稀少，幾乎用兩隻手就數得過來，因此每一次出現在人前都是史無前例的超級大事件，足以讓所有大小勢力都投來視線。

  不過，古龍那幾乎不存在的繁殖能力帶來了悠久的壽命，雖不說與天同壽，但足以見證幾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了。

  尋常人若是在年輕時遠遠望見一次古龍，到壽終正寢前都會掛在嘴邊吹噓。

  「教主大人...會不會有危險？！」

  迪諾望著徑直走到古龍身邊的艾登，追上去問道。

  不是他不信任艾登，而是此事太過震撼了。

  古籍記載，古龍將死之時，會前往傳說中的龍之溪谷，不會讓其他生物有靠近的機會。

  因此，艾登很有可能是第一個見到古龍屍體的人。

  變數和不確定太多了。

  「無妨，」艾登擺了擺手，回以一個自信的微笑，「古龍死去後確實龍威尚存，但不至於對我們產生傷害。」

  他把古龍垂落下的羽翼當作台階，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走到了古龍的脊椎之上。

  「真是太壯觀了。」

  由衷地感嘆一聲後，艾登漫步在古龍寬大的背部，尋找起聖軀的蹤跡。

  他在迪諾驚詫的目光下，閉上了眼睛，大步向前走去。

  聖軀是介於現實和虛幻中的傳奇之物，哪怕就在面前，單憑眼睛也是找不到的。

  所幸，感知聖軀需求的並不是魔力，而是對規則的把握。

  而在這方面，艾登足以成為當代最強者的老師。

  腦海中，一根金黃色的細線浮現出來，向著前方歪歪扭扭地延伸著，周身更是出現了無數條波浪狀的魔力流。

  萬千條小溪匯聚於一處，那裡就是聖軀的位置。

  「很快就要找到了。」

  順著這根若有若無的線，艾登在龍背上如履平地，步伐的速度越來越快。

  縱使是他這種謹慎的性格，也不由得飄飄然起來。

  那集合了天地自然魔力，甚至還沾染了古龍氣息的聖軀，即將唾手可得。

  「找到了！」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猛地睜開眼睛。

  向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刻畫起一道繁雜的法陣。

  每畫一筆，銀之手上都會多一道裂痕。

  那是艾登在超負荷、不計後果地使用。

  最後，當他畫完最後一筆時，那滿是裂紋的銀之手也終究承受不住這高位格的法陣之力，徹底爆碎開來。

  「夥計，辛苦你了。」

  心中為它默哀一聲後，艾登大口喘著粗氣，手指顫顫巍巍地激活了這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精神力的法陣。

  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金光，手掌大的漩渦自半空浮現，前所未有的巨大威壓自其中震盪而出。

  這是自然的威壓，也是古龍的凝視。

  它們在拒絕。

  拒絕這天地的結晶被人類所得。

  嘩嘩嘩！

  島上的大小樹木開始嘩嘩作響，莫名出現的狂風將樹葉席捲直高空。

  迪諾三人只覺得兩腿發軟，一股莫名的恐懼自心頭滋生。

  要不是擔心艾登的安危，這股強烈的危機感幾乎要驅使他們立刻逃跑了。

  而與此同時，中心島周圍平靜的湖面也掀起了驚濤海浪。

  無數水生魔獸被驚醒，慌不擇路地逃往岸邊。

  艾登是受威壓影響最嚴重的。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咆哮著，向他的腦子傳達著同一個訊息：「快跑！」

  害怕，想逃。

  好害怕，這不是能觸碰的東西。

  這並非艾登的想法，是身體本能在抗拒著眼前的東西。

  「跑...你...妹！」

  艾登不自覺地流出了眼淚，涕泗橫飛。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依舊不肯放手。

  大聲怒吼一聲，艾登張開手掌，狠狠地探了進那金光旋渦之中，將裡面的內容物死死抓住。

  瞬間，給生物以無盡恐懼的威壓立時散去。

  艾登的上衣已經被撕裂開，胸膛上出現了數百道細微的傷口，好不狼狽。

  他睜開被淚水打濕的眼睛，緩緩低頭。

  一塊體型不大，外貌像是蜷縮著的嬰兒的金色水晶，正被他死死攥在手裡。

  聖軀，到手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