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任務
「你說咱們一個沒有身份的外來者,之後能做什麼呀?」
「不知道,但是肯定能做很多別人沒法做的事!我們什麼身份都沒有,這不是天選之人嗎!」
「我靠,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那這樣吧,我們約定一下,如果誰將來真的成很牛逼的人了,要記住帶我們其他兄弟一把!」一個小孩把手伸出,手背朝上。
「好。」黑尾金是第一個響應的,他把手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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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船上下來的小鬼在這!都給我抓了,漏一個今年的績效就別想了!」前面一個穿著制服戴帽子的人掏出懷裡的配槍。
慘叫,槍響,鐵鏽味。
混合一種垃圾場的臭味。
有幾個試圖反抗的小孩被當場打死,血濺在黑尾金的臉上。
他玩命的跑,被垃圾滑倒,接著跑,腿上被摔破鮮紅一片,接著跑。
他顧不上疼痛,只能接著跑。
「往哪跑!」
「嘭。」
黑尾金從床上驚醒。
是雷聲。
摸了摸臉上,是從破洞的屋頂滴落下來的雨水。
「什麼時候能換個好點的房子。」他把自己的床鋪往邊上挪了挪。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噩夢了,自打十五歲偷渡來繁市,那天的經歷就不斷在夢中重現。
睡不好覺,完全睡不好覺,不論是噩夢還是這個屎一般環境。
他是個黑戶,沒有戶籍,沒有身份,沒有記憶。
不能說沒有記憶,他的記憶是錯亂的,時常會覺得自己是個三十歲的男人,總有那麼幾天會有這種恍惚感。
四年來他東躲西藏只為能吃上一頓飽飯,睡上一陣好覺,但沒有。
他逃出了抓捕人員的毒手,現在卻活的不如狗。
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還不如就死在那天得了。
「嗯?」悠揚的電子樂從口袋中響起。
他掏出早就被淘汰的翻蓋手機,接起電話,」什麼事?」
他摸出一根已經濕透的香菸,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菸絲很劣質,經雨水浸泡之後有一股刺鼻的腳臭味。
「任務提前了,就在今晚,老爹給咱的這個單夠大啊,干好了咱們說不定直接飛黃騰達了。」
......
夜幕低垂,霓虹燈在雨幕中閃爍,映照著濕漉漉的街道,這個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夜晚總是透露出一種冷漠而疏離的美。
「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幾天沒睡了。」幽蹲在屋檐下抽著煙。
「沒睡,好不容易想睡一個好覺,就被喊出來出任務了」黑尾金跑到屋檐下,摘掉了雨衣的帽子,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
「哎,影啊,你說我們這一票要是干成了,是不是就能拿到永久的身份證明了。」幽美滋滋的抽了根煙,「我也不求什麼功成名就,什麼讓繁市印刻上我的名字,我只想弄個身份證,做個普通人活下去。」
「幽」與「影」只是他們的代號,代號背後是兩個無家可歸的靈魂,被僱傭兵組織的領頭,也就是幽口中的「老爹」從城市的陰暗角落中撿來。
其實比起影這個代號,他更喜歡自己取的名字——黑尾金。
但「老爹」並不關心也不在乎,他甚至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被賦予了「影」的代號,從此,他成為了黑暗中一把無形的利刃,無聲無息的切割著命運的紅線。
「這任務風險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別亂立flag了,別咱倆都死上面。」黑尾金搶走了他手裡的煙開始抽起來。
「誒,窮逼,連根煙都要搶,還是我抽過的。」幽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放心吧,這次保證萬無一失,要真出了差錯,你把我頭砍了都行。」
他彎下腰對著後頸比了個砍頭的手勢。
黑尾金懶得跟他貧,這個計劃他不算全程參與,大多數都是組織安排好後會給一個流程書。
殺手只需要照著流程書上面做就行。
聽起來很簡單是吧,但凡事總會有意外,不知道多少殺手都折在了這些意外里。
黑尾金對此沒什麼感覺,他估計就算出意外也觸動不了他本就麻痹的神經。
看不到頭的日子,他已經過累了。
「走,今晚要進的可是一個巨他媽的大的夜總會,咱肯定不能穿成這樣進去,得先去弄一身衣服。」幽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針管。
「高級貨,這管里的干擾器可以用三次。」他拿著針管炫耀著。
針管裡面裝的是納米級別的身份識別騷擾裝置,是專門為黑戶而存在的東西。
只要在身體打入了這個,就可以迷惑那些檢測身份的機器,地面上的那些光明之處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只不過,美好的東西都是有限的,一般這種騷擾裝置用一次就報廢,會自動分解轉而被身體消融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用三次的納米干擾器,確實是高級貨了。
「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喊出來,我以為情況多緊急,結果現在咱們居然還有空去買衣服?」黑尾金不解。
幽舉起手腕指著手錶,指針現在正指著八「你他媽睡糊塗了吧,你看現在幾點。」
......
儘管是附近最豪華的商城,但與市中心那些燈火輝煌的商圈相比,它還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可就算小,售賣的衣服的價格,也需要黑尾金至少殺三十個人才能消費得起。
也不知道是人命賤,還是他賤。
大家都他媽賤。
這衣服不賤。
「雖然計劃我早有所耳聞,但......」黑尾金看著鏡子前的自己閉上了眼,半晌又睜開眼。
別說,還挺好看的。
「知道老爹為什麼那麼多殺手不派,單單派你來嗎?」幽邊倒弄著手裡的門禁卡,邊說道。
黑尾金則是站在一旁抽菸,「組織又不是沒有女殺手,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讓我男扮女裝呢。」
「眾所周知,你的本領在咱們組織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水平,這麼重要的單子,哪敢隨便派給其他人,萬一失手了咱們都得兜著走。」他從上到下的打量著黑尾金,「真好看,妥妥的金髮女郎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男的,我都要愛上你了,你說這色誘暗殺的任務舍你其誰呢?沒人比你更合適。」
對於穿裙子黑尾金還是很抗拒的,因此他拒絕了店員的推薦的開叉晚禮服,選了露肩吊帶配運動夾克。
經夾克修飾後的肩寬,讓黑尾金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女性,只要他不說話,是很難暴露的。
「咳,為了保證任務不出什麼差錯,我再跟你復盤一下。」幽將手裡的門禁卡交給黑尾金。
「這次的任務非常關鍵,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可能有來者,但這票絕對的大。」
「能一戰成名的大。」黑尾金慵懶的與幽異口同聲,這話他已經聽幽念過太多回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次咱們的任務目標據說是整個城市的二把手!」他伸出兩個手指,「好像叫執行官還是參謀還是顧問,不重要,總之就是市裡面二三把手的等級。」
「他經常會出入這家叫虛擬迷情的夜總會。」幽將電腦翻轉過來上面浮現出夜總會的地圖,「這家夜總會呢有一個特點,就是員工不固定,為了保持客人的新鮮感,員工要麼是外地的分公司輪換過來的,要麼是高級模特或者演員空降過來的,無法指定,是什麼風格合不合你的口味,都得看到人了才能揭曉。」
「夜總會也能開盲盒。」黑尾金插嘴道。
「還能選不同等級的盲盒呢,越高等級的質量越高,誒,你別打斷我。」幽將話頭拉回,「總之呢,咱們執行長很中意這套盲盒玩法,這給我們提供了不少便利,你可以假扮成執行官的點的盲盒,接近他,等時機成熟,活捉他,然後我們坐上這輛車撤走。」
「在此之前咱們先要處理掉真盲盒。」電腦上浮現出一個美麗女人的照片,「我從虛擬迷情的後台的數據里挖到了她的行程,現在下大暴雨,咱們在中途給他們截了。」
美麗女人看著有點眼熟,黑尾金想了半天,發現居然有在GG牌上見過這個女人。
「這...是個明星?」黑尾金問道。
「很稀奇嗎,一線有些都做,更何況這五線排外的小明星。」幽一點一點的爬著數據,電腦上一串串的代碼滾動著,「安保你也不用擔心,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是見不得光,不會帶很多安保在身邊,也許就跟那麼一兩個稍微厲害一點的。」」
「大概就是這麼些,如果準備好了,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見黑尾金半晌沒動,幽拍了拍他,「怎麼了美女?」
換平常黑尾金多少會懟他兩句,但這會他在想事情,沒空搭理幽的調侃。
「計劃聽上去沒問題,但你不覺得這活有點太簡單了嗎?」黑尾金又點著一根煙,「繁市的執行長,能這麼輕易的落在咱們兩個手裡?」
「你這煙都被水泡成這個鬼樣子了就別要了,抽這個。」幽把黑尾金手裡的煙扔了,重新給他點著一根,「剛剛買的用來裝高檔人用的,進場子抽這個,把你那盒水泡眼甩了,別搞得自己和底層難民似的。」
見黑尾金抽起了煙,他接著道:「有些事情越簡單才越正常,現實可不跟你講這些邏輯。」他拍拍黑尾金的肩,「任何偉大的暗殺計劃都是簡單的,複雜反而容易出錯。」
「暗殺應該複雜在前期的籌備,比如想盡辦法收集到目標的行程,夜總會地圖,員工以及安保的後台數據,這些東西要整起來就太麻煩了,換平時很難收集到。」
「可這次不一樣,咱們的僱主把虛擬迷情的後台漏洞告訴我了,雖然還是廢了一番功夫,但好在我黑的比較順利,拿到了這些信息。」
「咱們什麼信息都有,拿捏一個執行長還不是輕輕鬆鬆。」
「我就是擔心這個。」黑尾金伸手觸摸著外面飄進來的雨,「信息實在是太全了,全的很蹊蹺,僱主究竟是什麼來頭,能知道虛擬迷情如此高端的夜總會的漏洞,還能知曉執行官的行程。」
「人家頂多只是權力比較大,大概率是公司那邊派過來的把。」幽道,「況且人家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攝像頭的位置,後台的錯誤代碼,這些她提供的信息多少跟實際情況有點偏差,但這些不是都被咱倆修正了嗎?」
「這就是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僱主了解漏洞,也了解執行官的行程,可卻沒有辦法通過漏洞破解後台數據,也沒辦法堂而皇之的潛入到執行官身邊去暗殺他,所以他請了咱們,咱們組織,一切都很合理,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黑尾金略微沉吟一會,看了看幽沒接著往下說。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在裡面被亂槍打死,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不是說殺手的最終宿命就是被殺嗎,從入行起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了。
但他並不是自願踏入這一行的。
「走吧,是時候去會會那個真『盲盒』了。」幽向低著頭抽菸的黑尾金道。
「先換下衣服吧,等會還要幹活別把衣服弄髒了。」黑尾金道。
「哦對,差點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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