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舉報
海神教團擁有複數抵達變質層次的超凡者，毫無疑問是費歇爾家族的力量無法抗衡的勢力。
艾琳本來還想著，如果對方是身份不好的非法超凡者，以費歇爾家族的力量可以嘗試吞掉他們，奪取那件瑰寶級的神秘奇物。
可是海神教團的勢力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
「謹慎」和「守密」是費歇爾家族最重要的兩大原則。
她知道黑吃黑不是正確判斷，最為正確的判斷是舉報艾薩克家族。
可是，舉報行為很顯然會帶來兩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缺乏證據，雖然秘耳術有竊聽的效果，卻根本沒有記錄聲音的能力，她聽到的內容僅僅只是「一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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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瓶藥劑作為證據也不夠，因為艾薩克夫人完全可以不認帳，推脫藥劑根本不屬於自己，是誣陷，以拖延時間。
艾薩克騎士家族在納西爾也算是有名望有地位的家族，僅僅只憑自己的一番話想定罪是不可能的事情，藥劑的出現最多只能招來風暴教會前來調查。
第二個問題是如果風暴教會查證完，果然查到嚴重問題，將艾薩克家族處理，那麼海神教團神秘人攜帶的神秘奇物，也將會被風暴教會沒收。
她就完不成失落之主降下的神諭了。
「嗯，確實是有些令人不舒服的抉擇。」
如果……
艾琳思索另一種情況，就是不顧及任何危險和後果，強行鼓動家族裡的眾人攻擊艾薩克家族。
首先海神教團的底蘊深厚，他們很有可能因此覆滅，而且無辜攻擊一個超凡家族的舉動會被視為非法行為。
「絕對不能那麼做，唉，主，請您原諒我的怯懦，我不是畏懼死亡，而是不想出現毫無意義的死亡。」
至於留下異教團體在身邊暫不處理，等待他們完成某種不清不楚的儀式，這種選項是想都不可能想的。
她最終做出抉擇，即使很想完成偉大的失落之主的神諭，可衝動行事會讓費歇爾家族毀於一旦。
謹慎。
艾琳腦海里回憶起盧修斯的言語，那個慵懶灑脫的男人給費歇爾家族帶來的巨大影響，是永遠都無法抹去的。
「記住，永遠要做智慧的懦夫，而不是什麼勇敢的廢物。」
「因為你們的判斷不止會影響一個人，不要給費歇爾家族招惹那些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我明白了，謝謝你，盧修斯叔叔。
納西爾鎮最富裕的北城，有一座屬於風暴教會的教堂。
奧登大陸所有的港口城鎮和城市，都無一例外地存在風暴教會的教堂，然而在內陸就很少能夠看到屬於風暴的信仰。
很多內陸人甚至以為，風暴教會正神教會之一的地位根本名不副實。
艾琳將想法告知拜恩得到同意後，即刻來到風暴教會的教堂。
白色的圓頂教堂相當莊嚴肅穆，牆體由古老的石頭砌成，給人一種堅固和厚重的感覺，教堂的四個尖角上方有著象徵海風和閃電的雕刻。
最頂端的鐘樓內懸掛著一個放置百年的巨鍾，當迅猛的海風吹過時，沉重的鐘聲會迴蕩在整個北城區。
風暴教會的祭司是一個不理世事，相貌慈祥的禿頂老人，平日裡幾乎不參加任何活動，只有身為領主的霍文男爵本人的邀請他不會拒絕。
老人身穿深藍色長袍，跪倒在風暴主宰充滿威嚴氣勢的神像前，低下頭，念念有詞地說道：
「浩瀚的風暴主宰啊，您的威嚴和力量讓子民匍匐祈禱，您的雄偉歌聲令海浪和狂風臣服，我等都是您指揮下成群的游魚。」
「祭司大人。」
艾琳一身黑色長袍，戴著面紗，平靜地來到教堂內。
老人疲憊且緩慢地起身，轉身用年邁的目光凝視艾琳說道：
「艾琳女士，有什麼事情找我麼？請和我來會客室。」
他也被艾琳治療過一些小毛病，對於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這位風暴祭司的實力是原點上位，教會內的神職等級是二級祭祀，幾十年來一直待在納西爾，然而離開教堂的時日卻屈指可數。
艾琳凝視教堂里充滿威嚴氣勢的風暴主宰神像，祂的眼眸中有種令人窒息想要跪地俯首臣服的力量，絕對的威壓令風暴和雷霆都感受到恐懼。
她對外宣稱的是救贖之主的信徒，而不是風暴主宰的信徒，於是只是微微和老人行禮，平靜說道：
「祭司大人，我要舉報一件事情，希望您能通知更高層級的教會人員，前來納西爾調查。」
「你說什麼？」
風暴祭司眯起眼睛，神色也變得有點認真起來，說道：「你想要舉報的是誰？」
「艾薩克夫人，她其實是海神教團的一位成員，而且還有她未曾說過的兄長也是。」
艾琳回答的很平靜，但是風暴祭司本來眯起的眼睛卻瞪大！
「什麼！你說的確實是真的？」
艾薩克夫人啊，他已經認識那個女人數十年了，那是一位嚴肅的老朋友，風暴祭司沉默許久後說道：
「艾琳女士，我必須嚴肅警告你，你的指控極為嚴重！若是最後被認定為誣告，教會絕對要嚴厲懲罰你和費歇爾家族！」
異端指控確實是非常嚴重的事情，畢竟那些被認為是邪教徒的存在，最後都會被正神教會消滅殆盡。
為了不讓貴族們將異端指控當成消滅異己的武器，各大教會在對待這種事情上也是非常嚴肅的。
艾琳的語氣也嚴肅鄭重起來：「嗯，我知道它的嚴肅性，祭司大人，我的家人參加艾薩克夫人的茶會時親耳聽到了談話中的秘密，絕不可能出錯！」
「艾薩克夫人他們似乎是想要完成某種儀式，只要去調查絕對能找到問題。」
儀式麼？
那確實是要重視起來了，老祭司滿臉的凝重神色，知道有不少村莊甚至城鎮都毀於異端儀式的恐怖力量。
「既然如此，調查一個騎士家族所需要的權限不是我能擁有的，恐怕需要讓主教大人的副手或者三級祭司親自前來。」
老祭司點了點頭，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們這裡的路途遙遠很不好走，恐怕馬車抵達費因市再請人回來，約莫要一周左右的時間。」
「好，我知道了，屆時費歇爾家族會配合風暴教會的。」
艾琳再度點頭表達尊敬，隨後轉身離開教會。
老祭司等到女孩離去，終於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唉，希望舉報不要是真的，雖然不想仁慈的艾琳女士受到懲罰，但艾薩克……你可絕不要糊塗啊！」
他已經年過七旬，在納西爾的老朋友所剩不多了，堅強倔強的艾薩克夫人算是其中之一。
然而多年從事宗教事業的經驗和直覺讓老祭司內心很清楚，艾琳女士絕不是無的放矢，艾薩克夫人恐怕真的有問題，只是大或者小的區別。
——
艾薩克夫人站在宅邸的窗戶前，凝視著外面熟悉的景色。
白色霧氣漸漸散去，納西爾的建築物顯得極為寧靜美好，微微的海風也極為令人感到親切。
可還有幾天的時間，她就必須親手毀掉眼前的一切，屆時恐怕會有數千人死亡，整個城鎮都可能分崩離析。
而儀式完成後，艾薩克夫人自己也絕不可能再留在這座城鎮裡，必須趁著教會和王國的強者趕到前離去。
她不得不回到海上的「故鄉」，重新投身於海神教團的懷抱。
艾薩克夫人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
「三天，只剩下最後的三天了。」
「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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