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襲
「恩爾，你把這柄長槍送去費歇爾家。」
鐵匠鋪里，老雷蒙吩咐自己的學徒將剛剛鑄造出的一柄長槍送去在南城的費歇爾家族。
兩年裡費歇爾家族和鐵匠鋪合作的很好，所有需要鍛造的事物都由老雷蒙的鐵匠鋪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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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的兒子修是個一米九高的中年人，渾身都是極為健壯的肌肉，他在旁邊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後說道：
「父親你是忘記了麼？恩爾其實前幾天就離開了，他說過要去費因市的工廠里工作。」
老雷蒙眉頭緊緊皺起，年齡最大的學徒恩爾跟著自己十幾年，他一時之間沒能習慣對方的離開。
「那個叫做工廠的地方，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東西，把一群各地方的人聚集起來工作那不都亂套了？」
修不置可否，所謂的工廠確實是個新奇概念，據說是從帝國那邊傳來的一個東西。
但大家都覺得工廠的模式不會長久，因為千百年來大家都沒那麼做過，一家一戶的形式永遠都會繼續下去才對。
老雷蒙突然見到，身體肥胖的鎮長帶著十幾個僕從神色匆匆地穿行街道。
那個貪婪腐敗的傢伙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帶這麼多的人招搖過市？
老雷蒙下意識地厭惡起來，鎮長對於城鎮裡沒有權勢的各家各戶都有盤剝，他們曾經也不例外。
自從鐵匠鋪和費歇爾家關係親密後，鎮長就不再找他們的麻煩，就好像從未收過鐵匠鋪的錢。
鎮長來到納西爾鎮外的叢林，僕人們都神色緊張地看到從密林走出的土著們，尤其警惕畏懼那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祭司。
中年祭司招了一下手，鎮長毫不猶豫地跟他走過去，臉上浮現怒氣。
他低聲說道：「今年的孩子我已經提供了，你們也答應我不再做什麼，現在為什麼又要叫我！」
每年提供祭品的約定持續數年，鎮長的壓力也極大，雖然他知道自己是為了保護納西爾，可是那群無知的鎮民們絕不會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中年祭司的眼神冰冷，言語仿佛利刃一般刺來。
「你忘記兩年前違背的承諾麼？」
鎮長渾身戰慄起來，確實如此，費歇爾家的那兩個孩子，如今還大搖大擺地在納西爾活著呢，甚至大的那個姐姐艾琳都已經成年。
而且，鮮血教團當年來執行儀式的老祭司也失蹤了。
當年他們定下的交易對象就是姐弟倆的生命和靈魂。
鎮長一直憂心著這件事情，直到最近才放心下來，還以為深陷內亂的叢林土著們不會再計較往事。
滿面疤痕的中年祭司說道：「鮮血，就只能用鮮血來復仇，我們東海岸人做事向來是有原則的。」
「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明天晚上把巡邏隊的人從鎮裡都調走。」
鎮長的瞳孔瞬間微縮，顫抖地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中年祭司立即做出保證，極為冷酷仿佛要宰殺牲畜一樣的語氣：「我們的復仇目標就只有費歇爾家而已。」
鎮長還是疑問道：「你真的確定是費歇爾的人殺了那位老祭司麼？」
中年祭司點了一下頭，淡然冷漠地答道：「毫無疑問，因為那就是鮮血之主親自給出的答案，而且你要知道恰好那晚過後不久，費歇爾家的女孩就成為超凡者了。」
鎮長低下頭猶豫起來，很長時間都沒能做出回答。
東海岸周邊的很多城鎮村莊都被叢林土著劫掠過，只有納西爾十幾年都沒有成為目標，上面的人都認為是鎮長的治理能力高超。
可他才明白內里骯髒的交易，也知道自己越來越多的把柄被攥在土著們的手中，根本就沒辦法再拒絕了。
「好吧，我答應你們。」鎮長仿佛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連連嘆息好幾聲。
「談判順利。」
中年祭司聲音非常冰冷，內心深處對出賣同胞的鎮長極為作嘔，恨不得唾沫吐在這頭肥胖蠢物的臉上，再把他的每一根卑賤骨頭都抽出來。
幸好，他不是我的同胞。
鎮長突然又極為鄭重其事地說道：「到時候你們在鎮裡劫掠到的東西，能不能分給我一部分？」
——
費歇爾家的庭院裡，盧修斯看著武裝完善的十名護衛點了一下頭，基礎的合作動作都已經配合的很好了。
他給十個家族護衛都配了長槍和胸甲，相對短柄兵器來說，長柄兵器的優勢得天獨厚也更容易被人掌握運用。
拜恩扶了下眼鏡，瘦弱的他穿上許多層衣服才敢從屋內來到庭院裡，即使掌握序列力量後體質也就勉強趕上常人。
「父親，為什麼這個月又重新招募新護衛了？」
自從一年前確認叢林土著內亂後，費歇爾家的護衛數就減回到五名，收支情況瞬間好了很多。
可是如今盧修斯又重新招募了五名老手，要負擔的薪酬再次多起來。
「因為那些叢林土著們又有出現的可能性了，我們必須提前防範。」
盧修斯平靜地做出回答，拜恩卻根本不能理解，因為整整兩年時間裡，那些叢林土著只在納西爾鎮出現過一次，還被父親輕鬆擺平，而且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
「父親，我們真的還有必要承擔這份額外支出麼？」
盧修斯搖了搖頭，語氣根本不容置疑地說道：「拜恩，你根本就不懂，萬一出了事情可沒有後悔的機會。」
拜恩嘆息說道：「那購買二級超凡材料的事情就又給拖很久了。」
盧修斯沉默地看向自己的手，如今第一階梯的魔藥已經完全消化。
只要拿到足夠抵達第二階段靈性的超凡材料，就能拜請失落之主賜予更強的力量。
屆時他的基礎實力就能比肩「原點上位」等級的傳統超凡者，毫無疑問也是非常重要的目標。
家族的資源永遠都不夠用，短期投入和長期投入總是艱難的抉擇。
他還是堅定說道：「我們費歇爾家遠遠不夠強大，只有謹慎和守密才是最重要的原則。」
「拜恩，你的問題就是總把眼光放的太長遠，卻往往會忽視眼前的危機。」
「好吧，好吧，別說了，我明白了。」
拜恩不再想著反駁父親，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拿出書櫃中的一本厚實黑皮書。
黑皮書上面寫著的內容是關於奧登大陸上的正神教會的。
五大正神教會分別是救贖教會，太陽教會，秩序教會，風暴教會，銀月教會，它們傳承成千上萬年，是奧登大陸上不可忽視的強大勢力。
拜恩喃喃自語道：「教規，典籍，職位，如果我們真的要成立一個教團，就應該有很多的東西要學習。」
父親和艾琳曾經都感嘆過，目前費歇爾家族信得過和有能力的人手實在太少。
他們也思考過日後若是有多餘的恩賜要怎麼辦。
拜恩隱約覺得，或許他們可以學習土著們的鮮血教團那樣，建立一個崇拜失落之主的秘密教團。
可要如何保證信徒的忠誠，怎麼不被正神教會發現，具體的規章制度是什麼，他想想就覺得複雜頭疼。
無論艾琳還是盧修斯，他們只要讀書就會昏昏欲睡，唯有拜恩越看書就越精神，一直讀到深夜都不想入睡。
「我擁有的書還是太少了，好多書都讀了好幾遍，唉，而且那種讓我記憶力大增的能力某種意義上也是討厭的詛咒。」
拜恩聽說帝國的皇帝收集大量書籍準備成立一個叫做「圖書館」的地方，專門供帝國的貴族和高級市民閱讀，覺得自己有生之年絕對要去帝國見識一次。
突然間，他感覺到一種從內心深處響起的意念。
仿佛軀體墜入大海深處一般，幾乎令人感到窒息的壓迫感，拜恩下意識地起身，渾身上下忍不住顫慄！
那是失落之主的警示！
某種可怕的危險即將來襲！
——
卡爾的意識以上帝視角俯瞰小鎮，察覺到幾十名鬼鬼祟祟的人朝費歇爾家的方向移動。
他拉近視角就立即發現，這群偽裝成商人的人們臉上都有著黑色的面紋，顯然都是信奉血腥大魔的叢林土著！
數量如此多的叢林土著深夜混到城鎮裡，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卡爾很快還發現在城鎮裡找不到巡邏隊的蹤影。
壞了，看來是納西爾鎮裡的內鬼做了手腳，而且那個人能調走鎮裡的巡邏隊，說明內鬼的身份地位絕對還不低。
卡爾一邊思索，一邊迅速給予費歇爾家的幾人警示。
盧修斯從睡夢中驚醒，矯健的身體整個彈射般來到床下，迅速拿起一枚放在枕邊的白色哨子猛吹起來！
「噓！！！！！」
清脆的哨音穿透空氣，迴蕩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