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馬隊長,使不得啊!
1946年8月18日。下午3點。
烈日當空,空氣中瀰漫著熱浪和塵土的味道。馬奎返回了大津站。上了二樓,他一把打開了余則成辦公室的門。
太苦了,必須找余則成吐槽吐槽。
「你說站長怎麼攬了這麼個差事。」
余則成給他倒了杯茶。
「劉翻譯還沒消息啊?」
馬奎汗水從額頭滑落,襯衫都濕透了。
「可不是麼,我的人昨天找了一夜都沒找著。
他用帽子不斷扇著風。
「我尋思下面的人業務能力不行,我也去找找吧,從今天天剛亮就開始,累的跟條狗似的,連根毛都沒見到!」
馬奎深吸一口氣,「這天氣真是,熱得人都快化了,真TM窩火。」
余則成推推茶杯。
「辛苦了,辛苦了,喝杯茶。」
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
「稍等我一下。」余則成轉身拿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龍二。
『魔都小姐』選美比賽由王蘊眉小姐爆冷奪冠了,龍二後悔的直拍大腿。
1.8的賠率啊!
劉閃都暗示自己想想為啥倍率差不多了。自己怎麼就沒尋思過味兒來呢。
還是腦子不好使。
龍二越想越覺得劉閃這人真是神了!
約好了17號晚上來看結果,左等右等等到今天下午了,劉閃還不出現。
龍二坐不住了,是不是還在復興社裡關著呢。
「什麼事?」
「余先生,我有個朋友叫劉閃。前天被行動隊的人抓走了,就在碼頭抓的。」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方不方便把他保出來啊?」
余則成愣住了。「你再重複一遍你朋友的名字?」
「劉閃,余先生認識啊。」
「好了,我知道了。」
余則成把電話掛斷,看著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噸噸噸喝水的馬奎。
他覺得很奇怪,這個劉閃跟自己同屬社會黨嗎?
馬奎是真傻還是在試探他?
他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笑眯眯的開口:「馬隊長,咱們行動隊的人抓劉閃是因為什麼啊?」
馬奎疑惑:「你說啥?」
「劉閃有個朋友剛才找到我,說人兩天前被行動隊帶走了。」
馬奎眉頭擰在一起。「我沒抓他啊!」
余則成雙手一攤,「看看牢里不就知道了。」
「你就是頭豬!蠢到撒謊都不會。」
馬奎在辦公室里破口大罵。
「查漢奸是情報處的活,用得著你狗拿耗子?」
「說實話!」
宋飛站在辦公桌前,臉色蒼白,汗水從額頭滑落。
「有個警備司令部稽查處的朋友說劉閃得罪了他,最近又發了筆財。讓我把他關起來等家屬贖人。」
馬奎怒極反笑,他冷笑著問道:「你猜他為什麼發財?」
宋飛搖搖頭。
「他特麼是美利堅海軍的翻譯,從昨天到現在,大津城都快被那個海軍給鬧翻天了!」
「啊?!」
宋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馬奎。
「馬隊長,我真不知道。」
馬奎緊皺眉頭,「昨天幫忙找人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宋飛吞吞吐吐的解釋。
「我不知道,我··我去警備司令部一個朋友那打聽余主任跟呂宗方的關係了,今天中午才回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馬奎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進來!」
米志國推門而入。
「隊長!那個劉翻譯不肯出來啊,說咱們復興社的監牢舒服得很。」
馬奎把帽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我親自去請。」
他回過頭,瞪了宋飛一眼。
「去把你那個警備司令部的朋友帶過來道歉!他不來這鍋就得你背。」
宋飛猶豫著不敢開口。
「馬隊長。」他鼓起勇氣。
馬奎不耐煩地轉過身來,「怎麼了?!」
宋飛支支吾吾,「上回招人,咱們收了錢沒讓進隊那小子···就是劉閃。」
馬奎深吸一口氣,猛地踢了柜子一腳。
他用手指著宋飛,指尖顫抖,「好啊你!」
復興社大津站牢房。牢房內瀰漫著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
劉閃盤腿坐在草蓆上,跟一個看守人員玩兒『pia嘰』,周圍圍了不少人。
時不時地發出起鬨聲。
馬奎的身影出現在牢房門口,他清清嗓子,聲音在牢房內迴蕩。
米志國高聲喊道:「隊長來了!」
其他隊員立刻恢復成一副嚴肅的樣子,回到原位站直身子。
馬奎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
「沒管好下面的人,讓老弟委屈了,實在對不住。」
劉閃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陽怪氣的笑容,他拍拍長衫上的灰站起身來。
「哪裡哪裡,一直都想進復興社看看,這回終於有機會了。」
馬奎眉頭緊鎖,嘆了口氣。
「哎呀,都是誤會……」
馬奎好歹是個中校,『三級譯員』只是少校,還沒有實權,連肩章都沒有的那種。
劉閃見好就收,拍了拍衣擺,悠然的走出牢房,剛到刑訊室的門口。
就看門口站著倆門神,宋飛跟劉棟垂頭喪氣站在門口。
宋飛一隻眼睛腫成了烏眼青,顯然挨了重擊。
劉棟則更為狼狽,兩隻眼睛都變成了烏眼青,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跡。
劉閃見狀,不禁咂了咂嘴。
嘖嘖嘖,自己手底下的科長都打。
馬隊長下手這麼狠嗎?
馬奎瞪著宋飛和劉棟,厲聲命令道:「趕快給劉翻譯道歉!」
宋換上一副諂媚的面孔,彎下腰向劉閃鞠躬。
「劉翻譯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劉棟則是心有不甘的樣子,把臉撇在一邊。
宋飛見狀,一巴掌拍到劉棟的後腦勺上,低聲呵斥。
「你又想挨打了?趕緊道歉!」
劉棟被這一巴掌打得一個趔趄,
「對··對不起。」
劉閃緩緩走向劉棟,每一步都踩在劉棟的自尊心上。
他輕描淡寫的給劉棟整了整領子,稽查處黃色的制服現在已經變得髒兮兮的還帶著血跡。
他聲音帶著嘲諷。「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任何反抗都只會讓自己更加狼狽,劉棟默默承受劉閃帶給他的羞辱。
劉閃拍了拍劉棟的肩膀,「當心身體啊。」
劉棟咬著牙,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快把手心刮破了。
馬奎見狀連忙上來打圓場,他遞上劉閃的錢包。
「我們跟警備司令部那邊通過氣了,劉棟誣告他人,浪費警力,已經被降職、記過了。」
錢包肉眼可見的厚了不少,都快合不上了。
劉閃裝傻,帶著幾分疑惑問道。
「馬隊長這是什麼意思啊。」
馬奎微笑道:「誤工費、誤工費。」
「我就是個閒人,哪有工可以誤…使不得啊!」
見劉閃還要推脫,馬奎把錢包往劉閃懷裡一塞。
「如果你不收下,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劉閃顛顛錢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