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黃昏時代的混亂

  「親愛的雷斯垂德，我認為，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所以說，這次我決定不受理這個案件。」——《福爾摩斯探案集.歸來記.米爾沃頓》

  次日清晨。

  在陽光下，在槍響下，有人倒在水泥地面神色驚恐。

  羅致遠怔怔地望著不遠處持槍的婦女和倒在水泥地里的男青年。

  「你的《巴黎聖母院》請收好。」店員平淡的語氣激發了她眼前少年的好奇。

  「你，你沒有聽見嗎？」

  店員露出個淺淺的微笑，道：「我聽見了，還以為她會過些時日再開槍。」

  嗯？羅致遠眼中充滿疑惑，對方顯然知道那婦女會如此行徑，可為什麼不阻止？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氣，質問：「為什麼不阻止？一聲槍響家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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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阻止，她還有家嗎？」

  羅致遠瞳孔微縮，已是意識到其中真意，緩緩道：「有空講講嗎？」

  「好啊，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店員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就告訴你吧，故事有點長，你有時間嗎？」

  羅致遠點點頭，畢竟每個悲慘的案件，都有些長。

  「故事還要從大時代之前說起，躺在地上的是幾個月前搬到這邊為了備戰高考的學生，沐浴在陽光下的婦女是在這居住了許久的單親媽媽。」

  「學生因為和婦女住的近，兩者一來二去也就熟識了。因為那學生經常主動為婦女唯一的女兒輔導功課，她為了報答也是多次主動帶著自己女兒幫對方收拾家務啥的。」

  店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只可惜她不知道免費的其實才是最貴的。」

  「一段時間後，國家宣告大時代到來，那時候還沒開始喚醒資質，許多人呀，當時都像吃錯藥般在街頭亂躥狂吠，而那學生也是其中一位。隨著時間一天一天越加臨近喚醒日，那學生已是無心學業，天天渴求自己變成那種萬中無一的天才。」

  「他的表現很像你前段時間買的《烏合之眾》里描述的那樣吧？」

  羅致遠接過紙杯，淡淡道：「是的，簡直一模一樣，幼稚、從眾、毫無理性。」

  「正因如此，不知哪兒傳出那學生之所以會主動幫助那單親婦女的女兒，是因為他壓根就是想欲行不軌之事，起初人們還不信，但漸漸地察覺到那女孩總是會刻意迴避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以前對她很好的長輩。至那時起懷疑的種子已經悄然在每個人心頭種下，除了她的母親。」

  「喚醒日，他滿心歡喜地過去，捂著胸口悲痛欲絕地回來。」店員喝了口水，繼續道：「他顯然沒自己想的那般幸運，沒有成為萬中無一的天命人。自那後我們再見到那女孩，她在30多度的天裡穿著不和季的外套，這一刻，所有人都起疑心了包括那位單親媽媽。」

  店員頓了頓，羅致遠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悲傷。

  「那本應該是個祥和的夜晚，卻在怒罵和警笛聲中打破祥和。」

  ......

  「之後啊！那個學生，該死的檢查出精神病，又得瑟地在法庭上挑釁那位偉大的母親！」

  「要不猜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羅致遠沉默著搖頭。

  「自那時候，總有槍械莫名出現在婦女門前；總有人跟她講哪裡哪裡有人跡罕至的空地；總有人告訴她精神病的身份其實真的很簡單實現......」

  「當我們看到那個母親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走出家門，我們全默契地視而不見，因為我們知曉私人報復已經是正義了。」

  仿佛一道電流在腦海閃過，羅致遠急切詢問：「那，那個女孩呢？」

  「死了，據說是頭著地磕在水泥地面上。」

  店員再次倒了些水，「你覺得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羅致遠喝了口水，回想過往經歷，聲音低沉：「起初我只覺得殘忍到底層人民沒有生路，現在，我覺得這是個混亂的世界。」

  「混亂到你想終止它，卻發現自己渺小如蟻。」

  「故事講完了，誰知道下一個故事又什麼時候發生呢。」店員離去。

  南天戰爭學府。

  羅致遠坐在窗台上，面向漫天紅霞。

  他笑，越笑越大聲，他沉默，淚水開始在臉頰流淌，他哭，悲痛到昏倒，摔落在水泥地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