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師妹

  可是許久過去,竟是沒有一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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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仙兒試探性地睜開眼睛,只見李一刀早已經悄無聲息地倒在了血泊當中。

  他的身後,許越手持匕首,血染半身。

  慘白的月光刮過少年的面龐,彷佛潛藏在黑夜裡的殺手。

  張仙兒嘴巴張得像顆鵝蛋,一時說不出話來。

  接著,許越持刀向張仙兒走來。

  她本能的閉上眼睛。

  可緊接著,她只感覺雙手一陣自由。

  繩索被解開了!

  她驚喜地睜開眼睛,發現許越正在給她鬆綁。。

  接著,許越又一把抓過張仙兒的腳腕,拆解腳上的繩索。

  「嗯......」被許越用力抓住腳踝,張仙兒不禁輕哼一聲。

  自小到大,她還未被男子這般粗魯的對待過,哪怕被山匪綁架時,在黃破軍的命令下眾人也是極為莊正的。

  「你幹嘛?」許越眉頭一皺。

  「沒.......沒事。」被許越這麼一凶,配合少年身上的血跡,張仙兒一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三下五除二,許越很快便收拾妥當,打算帶著張仙兒離開。

  「那個,好兄弟,能不能順道也救救我。」此時,一直裝死的林慶才適時地開口了。

  許越眉頭一挑:「你不是要讓我死嗎?」

  「我剛才跟您開玩笑呢。」方才許越一刀捅穿李一刀的脖頸,林慶才在一旁看得是清清楚楚,手起刀落,若是說許越手底下沒幾條人命林慶才是不相信的。

  可偏偏自己又狠狠的得罪了他,如今兩人要逃跑,若是只剩他一人怕是凶多吉少了,於是只好開口求饒。

  「敢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許越並不打算救他,先前林慶才大聲呼喊,可是奔著殺了自己去的。

  若是現在自己原諒他,豈不是朝過去的自己捅刀子。

  見許越沒有要救人的意思,張仙兒隨即心軟道:

  「許公子就連同他一起救了吧,若是我們兩個逃走,劫匪怕是也不會放過他。」

  「關我什麼事,剛才他差點要了我的命。」

  「林公子的父親乃是我父親的至交,看在我的面子上,許公子就幫林公子一把吧?」

  聞言,許越一時竟被氣笑了:「慷他人之慨算什麼英雄,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留下來陪他。」


  「若是許公子願意救下林公子,我願意答應你一個請求。」雖然不喜林慶才,但看著林慶才死在自己面前,張仙兒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人,銀牙輕咬道。

  「好,你陪我睡一覺,我便救他。」

  張仙兒聞言,如遭雷擊。

  許越見狀,一陣冷笑。

  這些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時便慷慨激昂,若是讓其付出些什麼,又默不作聲了。

  「不是要救他嗎,怎麼不說話了。」

  許越步步逼近,張仙兒見狀只能連連後退,面前粘滿了血的少年比起方才的山賊竟是更加駭人。

  張仙兒臉頰緋紅,似是在做決斷。

  林慶才在一旁看得一陣感動,心想林仙兒竟為自己做到了這個地步。

  他原本想大聲喝止許越,可一想起方才誅殺李一刀的畫面,又識趣地閉上了嘴。

  「虛偽。」許越冷笑一聲,轉而去給林慶才鬆綁。

  張仙兒怔在原地,臉上潮紅不止,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少年的戲弄。

  廟門半敞。

  許越躡手躡腳地從門後探出腦袋,只有十三個人。

  大概是如李一刀說得那般,黃破軍已經去領贖金了,大概還帶了一個弟兄。

  若是黃破軍還在,以七品武者的洞察力,說不準三人就難以逃脫了。

  接著,一張絕美的臉蛋又探了出來,這是張仙兒,人稱白鹿城第一美人。

  若是許越知道這個稱呼,說不準要不屑地表示自家娘子要比她漂亮得多。

  最後,一張豬臉,不對,是林慶才也默默走出廟門。

  原本的青年才俊,此刻竟頂著一個豬頭,真是不禁讓人惋惜。

  在許越的帶領下,三人悄悄繞到廟後。

  拐角處,一個壯漢正在系上褲腰,恰好與躡手躡腳的許越撞了個滿懷。

  兩人都是一愣。

  緊貼著牆邊的張仙兒不明所以,戳了戳許越的後腰:「怎麼不走了。」

  「不用跑了。」

  不等張仙兒疑惑,一聲沉吼撕破了夜的寧靜:

  「人質要逃跑了!」

  ......

  白鹿城。

  家家戶戶門房緊閉。

  百姓們不是傻子,天一擦黑,縣衙那邊便開始糾結人手,原本就人手短缺的縣衙卻是傾巢出動。


  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人人自危卻不是假的,平常正是喧鬧的時候此刻野貓都不見半隻。

  空蕩的大街上,武棠持劍而行,瑟瑟晚風颳得衣擺飛舞,幹練的短髮別在耳後,少女神情堅毅。

  倒似一隻鐵水澆築的蝴蝶。

  「師妹!師妹你別去了!」鍾玥也持劍趕來。

  今日知縣女兒被綁,武館九品及以上弟子傾巢而出,唯有她們二人留在館內。

  當下正是人手空虛的時候,小師妹卻要只身前往賊巢,叫她怎能放心。

  武棠並不理會,只是快步向城門走去。

  「小師妹,他都已經娶親了,值當你這麼做嗎?」鍾玥加緊腳步跟上步伐,好似在規勸自家叛逆的女兒。

  「為了他,你連命都不要是麼?」

  武棠停下腳步,盯著鍾玥的雙目,認真道:「他也曾這般救過我的命。」

  走至前方,她又補充道:「兩次。」

  說罷,揚長而去。

  寂寞的長街上,只有少女的腳步聲,孤獨得像一陣風。

  鍾玥呆愣在原地。

  她原以為自家師妹只是情竇初開,不幸被哪個壞男人蒙蔽了雙眼,或許過了這個年紀便懂了,可她偏偏忘了,自家師妹從來都不是懷春少女的性子,她是一柄劍。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把自己當作劍來捶打,每分每秒,每時每刻,所以她才能成為整個白鹿城,甚至整個大陳王朝最年輕的九品武者。

  她是為了復仇而活。

  若是有一天小師妹真的愛上一個男子,也絕不會是普通的春心萌動,一定是經過了成百上千地,反反覆覆地敲打,才能在小師妹如磐石般的心臟上鑿出一個洞。

  她看著她長大,卻沒能在第一時間看懂她。

  鍾玥銀牙輕咬,持劍追去:「小師妹,我也去。」

  一處巷子口,童青山狼狽地走入小巷。

  城門早已大關,他有意出城尋找許越,卻萬萬沒有白鹿武館弟子那般隨意出行的高貴身份。

  只能在城內一圈圈的打轉,寄希望於許越早已平安回來。

  可又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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