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來橫禍
白鹿城,青山藥鋪,櫃檯後。
童青山很是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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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原本想讓自家女婿來藥鋪幫個忙,沒成想,吃個飯的功夫便找不到人了。
他便以為許越回家了。
可是晚上回到家,許越竟傷痕累累地躺在床上,有幾處傷甚至險些危及生命。
自家閨女更是心疼得眼淚直掉。
王妹子也在一旁愁眉苦臉。
許越一言不發。
二人只得向童青山詢問,可是他又如何知道。
「姑爺早上跟你一塊出去的,下午回來就這樣了,你說你不知道!」王寡婦惱怒。
身旁二人似乎將自己當作了罪魁禍首。
「不是,我不知道啊!」童青山大喊冤枉。
於是頂著童漁幽怨的目光與王寡婦的嘮叨,童青山默默幫許越醫治起來。
忙活了半宿,卻只換來了家人的質疑。
中老年的心酸!
身旁,王寡婦正忙裡忙外,操勞著藥鋪的瑣碎。
不時還瞧向童青山,冷哼兩聲。
「喲,王鳳姐也在呢。」一個中年婦人邁入藥鋪,大聲吆喝道。
王鳳是王寡婦的名字。
童青山王寡婦的視線同時看向婦人。
只見婦人一手掐腰,一手捏著鼻子,臃腫的身材被一身紫色旗袍卷攜起來,看上去頗為滑稽。
衣著雖算不上光鮮但花紋卻略顯講究,似乎不是便宜貨。
婦人名叫董翠,與二人同住泥樹村。
王寡婦年輕時面容姣好,常被村里男人惦記,董翠的丈夫就是其一個。
即便如今物是人非,董翠卻總要想盡心思壓王寡婦一頭。
王鳳認清來者是誰後,心中不禁輕啐一聲。
但仍舊陪著笑走上前去迎接:「這不是董翠妹子嗎,咋來這小藥鋪子了,家裡誰有病啊。」
聞言董翠頗為惱火,但又不好發作,於是強壓怒氣開口道:
「沒事,我兒之前不是被白鹿武官看中嘛,今日清閒,帶我來白鹿武館漲漲見識。我尋思童大哥藥鋪就在附近,便來看看。」
說著,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不過到底是個小鋪子,滿屋子的藥味,比不得白鹿武館的藥房,藥香厲害得很。」
「是麼,我怎麼聽說李樹在武館就是個雜役啊,聽妹子你這般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武館教拳呢。」
王鳳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口中的李樹便是董翠的兒子。
童青山懶得摻和兩個女人的鬥法,便尋了個由頭跑去後院磨藥去了。
「你懂什麼,若不是我兒根骨好,哪會被白鹿武館相中,城裡哪個男兒不是擠破了腦袋都要進去的!」
意識到自己失態,她又趕忙收斂,不動聲色道:「就是不知童家的新女婿有什麼出息。」
村子裡的人早已將王鳳看作是童青山的續弦,那童家的事自然就是王鳳的事,董翠這才拿許越揶揄道。
提起許越,王寡婦瞬間便落了下風。
自從眾人眼中的許越恢復神智之後,便一直在家賦閒,饒是她再怎麼喜歡自家這個女婿,被董翠這麼一比,倒也沒了底氣。
「我家女婿日後是要做大事的,當下這白鹿城自然放不進眼裡。」王鳳此時急於維護許越,便乾脆稱呼許越為自家女婿。
董翠聽了,乾脆裝也不裝了,捂嘴大笑起來。
王鳳原本就心裡有些發怵,畢竟在泥樹村,男子十幾歲就該自謀生計了,否則會被人說沒出息。
許越如今都已經成親,卻吃住仍靠童青山的小藥鋪,饒是童青山並不在意,卻也難免被人說些閒話。
「娘,你怎麼在這,我以為你已經回家了。」
此時,一個皮膚黝黑,穿著一副馬褂的少年走進藥鋪內,對著董翠喊道。
董翠打眼一看,正是自家孩子李樹。
「樹兒你咋來這了。」
李樹瞥了眼一旁無措的王鳳,知道母親一向與這位嬸子不對付,便乾脆不搭理她,開口道:
「昨日師姐殺了朝廷要犯,三師姐高興便讓武館停了課業,韓師兄無事,便同我出來逛逛。」
「不愧是我的兒,才入了武館幾日,就與師兄弟打成一片了,說不得過幾日,就要被收入門下了。」
董翠一面回應,一面拔高了音調,故意讓一旁的王鳳聽得真切。
李樹聽了,卻有些羞恥,畢竟若不是自己主動掏腰包替這位韓師兄買單,他哪裡會屑於與自己為伍。
王寡婦饒是心裡萬般的不屑,但一想到白鹿武館在城中的地位也讓她不得不蔫了下去。
武者境界由弱到強依次排列為九品至一品,一品之上更是有神之又神的武神境。
強大的武者甚至可以以一敵千,堪比軍隊。
因此在大陳王朝,武者的地位極高。
而白鹿武館作為白鹿城底蘊最深的武館,若是能夠加入,必將是前途無量。
此時,一名身著武服的少年走進了鋪子。
接著便開口道:「李樹,今日的假期可是師姐好不容易為咱們爭取來的,怎得進了這寒酸地界。
「你如今雖然只是一介雜役,但若是犯了病,武館也不會不管不問。」
「韓師兄誤會了,我母親來此串門,恰好遇見,我便來打個招呼。」
說話的少年正是今年白鹿武館剛招收的弟子韓天。
「原來如此,你出身貧寒,有幾個窮酸鄉親倒也不意外。」
韓天的話語中處處透著對藥鋪的鄙夷,聽得王鳳心裡很是窩火。
她正想發作,但一想起韓天的出身,也就不得不忍耐下去。
見王鳳這般的吃癟,董翠心裡更加舒爽,於是順手推舟道:
「小師傅說的是,與白鹿武館的藥堂比起來,這地方自然是上不得台面了。」
韓天認得李樹的母親,方才在白鹿武館還見過。
聽出董翠口中的譏諷之意,韓天想起平日裡沒少拿李樹的銀子消遣,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於是幫腔道:「若是讓一幫叫花子住在此處,怕是極為應景。」
見童青山忙活了大半輩子的藥鋪被兩人一唱一和地這般糟蹋,王鳳怒火中燒,怒道:「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自打進了武館之後,韓天只恨不得在城裡橫著走,見眼前一個不知哪來的村姑敢對自己這般狂妄,瞬間惱怒。
「大膽!」韓天一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瞬間桌子便四分五裂,炸了個粉碎。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噤聲。
王鳳更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被拍得粉碎的桌子,她才意識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童青山聞聲,趕忙從後院跑了進來,見不知哪來的少年正與王鳳對峙,一旁的桌子更是早已七零八落,不由得心裡一驚。
不少臨近的商販與路過的行人也都紛紛駐足,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怎得連桌子都砸了?」
「是潑皮無賴來鬧事麼?」
「別瞎說,我剛才可聽說了,人家是白鹿武館的弟子,再多嘴打你一頓都算輕的!」
「嘖嘖,老童怎麼就招惹上武館的弟子了,你就是得罪縣太爺也不該得罪武館呀!」
眾人一面議論,一面不禁為童青山捏一把涼汗。
童青山沒有多想,連忙上前將王鳳護在身後,賠笑道:「不知小店哪裡得罪公子了,還請多多恕罪。」
「滾蛋!」韓天強壓著怒氣,低吼道。
童青山雖然陪著笑臉,卻是寸步不讓,死死將王鳳護在身後。
氣氛瞬間低至冰點。
一旁的董翠母子更是嚇得一句也說不出來。
門外更是噤若寒蟬,紛紛朝童青山投去憐憫的目光。
「這下老童惹上麻煩了。」不知是誰悄悄嘀咕一句。
董翠也是萬萬沒想到,王鳳居然敢這般對白鹿武館的弟子這般說話。
雖然白鹿武館的弟子一向低調,但白鹿城內,誰人不知白鹿武館的威名,得罪了武館的弟子,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好一對老夫老妻,找死!」韓天抬掌便要拍下。
即便韓天知曉白鹿武館規矩森嚴,嚴禁以武欺人,但此時他怒火中燒,哪裡還記得這個,只恨不得將兩人打個半死不活。
童青山嚇得閉上雙眼,身子卻沒有絲毫挪動。
若是他躲開了,這一掌怕是要拍在王鳳身上了。
可不知怎得,這一掌卻遲遲不落下。
「師......師姐,你怎麼在這。」
來者正是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