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瑞

  夜色籠罩無垠大地,黑暗中的巨城燈火恍如白晝,與天邊的月光遙相輝映。

  高大的城牆將整座城池包裹的密不透風,熱鬧喧囂的城內和漆黑寂靜的城外猶如兩個世界。

  以高大城牆為中心,巨城四周密密麻麻圍繞著無數低矮的破舊房子,散亂無序。

  潛藏在城牆陰影下的矮舊房屋希望能得到巨城的庇護,為其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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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棚戶區。

  東南一隅。

  一棟棟破舊木屋雜亂無章。

  某間木屋內,冰冷的地面躺著一個毫無生機的少年,周圍還有零星血跡。

  突然,少年的手指莫名動彈了一下,繼而死氣消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響起。

  痛!

  巨痛!

  腦袋仿若被開瓢了般頭疼欲裂!

  腦海中一片漿糊,渾渾噩噩不知所然。

  這是張瑞此時的感受。

  待頭痛稍微減弱,無數的記憶碎片朝他湧來,走馬觀花般消化了所有的記憶碎片,他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神情一片恍惚。

  他竟然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個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個古代的時代,而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附體重生在一個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此方天地與前世大不相同,妖魔橫行,武道通神,人人皆以習武為榮,靠武道來抵抗妖魔。

  張瑞腦海中不斷有各種畫面閃過,不停衝擊他的心神。

  三年前張家村遭遇妖魔襲擊,村毀人亡,他母親就是在那次妖禍中逝去,全村倖存下來的村民只得搬來廣明城外的棚戶區生活,期望得到這座巨城的庇護。

  父子二人在廣明城外的棚戶區生活了三年,靠採藥為生,七天前他父親隨隊伍進山採藥不幸遇難,眼下孤苦伶仃只余他獨自一人。

  雖然至親逝去,自身痛苦萬分,但是日子還是得照舊。

  三天前,他跟隨村中採藥隊伍進山採藥,今天黃昏時回到家中不久,而後便是惡客登門。

  同村的地痞張二虎等三人欺他孤身年少,竟無償索要起他辛苦三天所采的藥材,且以後每次採藥回來都要上供七成給他們。

  自身氣不過便與張二虎廝打起來,對方不講武德三人圍毆他,最後更是偷襲給他腦袋開了瓢……。

  記憶中的最後便是自己轟然倒地,陷入無邊黑暗。

  所以我成了一名採藥郎了?

  張瑞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到此結束,接著腦袋又是傳來一陣巨痛,差點沒把他痛暈過去。

  原來腦袋被開瓢頭疼欲裂不是錯覺,而是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張瑞渙散的眼神終於開始聚攏有神,他緩緩起身,用手摸了摸腦袋後方的傷勢,裂開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沾染了鮮血的頭髮一片粘稠,顯示行兇之人尚未離開多久。

  借著月光張瑞打量起自己的住所,屋內一片狼藉,兩張床上的褥子掀翻在地,僅有的幾身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門口的藥簍歪倒在地,各種採藥的工具散落一旁。

  好似惡賊登門,顯然兇手在前身倒下後在屋內搜颳了一番。

  兩條木凳,一條已散架不成樣子,另一條四腳朝天。

  張瑞走過去將唯一完整的木凳擺好坐了下來,腦海中傳來的疼痛讓他必須得坐下緩緩。

  思緒流轉,前世自己不過是一次創業失敗後獨自跑去神農架散散心,誰曾想在神農架中迷失方向,磁場紊亂,恍惚中墜落懸崖……。

  這麼多年創業起起伏伏,有成功也有失敗,本想這次失敗後休息一段時間而後繼續再戰,誰曾想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好在自身積蓄不少,不說財富自由,至少供養二老無憂,還有一個老妹能代替他照顧一二。

  回不去了!

  張瑞心裡響起一聲嘆息,這聲嘆息仿佛驅散了腦後傳來的疼痛,讓他不再那麼難受。

  屋外不遠傳來動靜,張瑞起身離開木凳來到歪倒的藥簍旁,從中拿出了一把柴刀,還有採藥時會用到的細小匕首。

  他將匕首插在身後的腰帶上,柴刀則是右手拿著藏於身後,起身來到門口觀望。


  屋外動靜由遠及近,有女童說話的聲音響起,「張瑞哥哥,張瑞哥哥在家嗎?」

  「瑞小子。」又一道蒼老聲音的響起,中氣十足。

  小院門外出現一老一小兩個身影,老人左手牽著女孩,右手持刀而來,月光照耀下,鋒利的柴刀亦閃爍寒光。

  張瑞循著記憶出聲問道:「嶠爺,您怎麼來了?」

  「聽左右鄰居說好像看到張二虎幾人進你屋了,那廝為非作歹不干人事,我過來看看。」嶠爺牽著他孫女已來到院內,說是院不過是在木屋外五六步的距離用篾片作籬笆圍了一圈。

  張瑞喚嶠爺的老人同是張家村的,三年前他兒子兒媳死於那場妖禍中,獨留一個孫女和他相依為命。

  三年來張瑞父子對他們爺孫倆頗為照顧,時有接濟,兩家交好。

  他父親去世後事還是嶠爺幫著操弄的,實際上整個張家村的村人大都是團結的,離鄉人賤,需要彼此抱團取暖來抵禦這個時代的天災人禍。

  像張二虎幾人欺負鄉鄰屬於極少數敗類,畢竟整個張家村祖上誰不沾親帶故,論起來都算得上是親戚!

  張二虎幾人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就屬於人厭狗憎,偷雞摸狗行徑不少,為人不恥。

  後來村里遭難來到廣明城外落腳後,張二虎仗著一個表哥在血狼幫做了個小隊長,這幾年在村人面前愈加猖狂,大夥也都敢怒不敢言。

  廣明城外大大小小的幫派不下七八家,血狼幫就是其中之一,張家村這片區域就是在血狼幫的勢力範圍內,每戶每月需要上交一兩銀子的保護費,美其名曰保護村人免受妖魔和其餘幫派的打擾,實際上就是敲詐勒索。

  血狼幫算不上很強,但對於村人來說也是頂天了,幫中武道好手不少,手段兇殘。

  但凡敢有不交保護費的,一律腿打斷,折磨至死。

  看到張瑞身上的傷勢,嶠爺已是明白剛剛肯定發生了激烈衝突,一時氣的怒目圓睜。

  「這群小雜種,簡直欺人太甚!」嶠爺怒目切齒,配上他那魁梧健碩的體格好似一隻老熊在咆哮。

  張瑞無奈苦笑搖頭:「沒事,算不了什麼,惹不起他們。」

  他不想老人過多牽扯進來,每個人都不容易,嶠爺還有孫女要撫養。

  世事多艱。

  嶠爺想不到張二虎幾人會如此殘忍,眼前這具身體已換了靈魂。

  「我去找村長,請他來主持公道,張二虎這幾個畜生禍害鄉鄰,害人不淺。」嶠爺握刀的手緊了又緊,心中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多謝嶠爺照顧,屋內雜亂,就不請嶠爺進屋坐了。」

  張瑞很是感激,沒有拒絕嶠爺的好意,眼下他孤身一人太過弱小,村人能出面給予張二虎壓力對他當下的處境來說是好的,萬一張二虎幾人閒來無事又跑來揍他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據他所知,村長家境較好,在村人中頗有威信,更重要的是他家大兒子在廣明城內武館學武,這便是尋常人所沒有的底氣。

  平素張二虎等人見到村長都是繞路而走,如同老鼠遇著貓,血狼幫在此地的管事也不會過多壓迫他們家,當然該交的保護費還是要交。

  只是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在這個世界自身沒有實力連好好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張二虎為什麼敢上門索要藥材,無非就是欺軟怕硬,欺他良善弱小!

  張瑞剛來,就已經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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