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竟是娘親舊識【求月票】
第228章 竟是娘親舊識【求月票】
為什麼這些裝神弄鬼的都喜歡出現在別人背後……柳白還是回過頭去了。
只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袍兜帽蓋住腦袋,面容漆黑不見五官。
當初在鬼市的時候,所有進去的走陰人,都是一模一樣的裝扮。
「河神?」
「世人皆是這麼喚的。」楚河河神呵呵笑道。
他就是在這搗鼓小地獄,小輪迴的……柳白對他的興趣愈發濃厚。
且不論他事,單就是弄小輪迴這事,這河神就絕對是一方梟雄!
柳白思量著,腳下也沒停,就這麼圍著他轉了一圈。
「柳公子想看看什麼?」
縱使看不見這楚河河神的臉,都能從他的聲音當中,聽出他在笑。
「河神是人是鬼?」
柳白看了一圈,既沒看出他身上走陰人的氣息,也沒看出他身上的邪祟氣息。
「公子希望我是哪個,我就能是哪個。」
「哦?」
這是個跟自己一樣,能變人也能變鬼的?
柳白愈發有了興趣。
始終蹲在柳白肩頭的小草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指著眼前的楚河河神,大喊道:「歲至!是不是你!」
「鐵定就是你,我聽出來了是你的聲音。」
小草在柳白肩頭跺著腳,著急忙慌的說道。
對面的楚河河神聽著小草的言語,原本懷揣著雙手的他呵呵一笑,抬起後手在頭頂的兜帽上輕輕一拂。
兜帽黑袍都化作點點黑光退卻,轉而露出一個穿著繡邊青竹高領灰袍的青年男子,他面容稍顯慘白,整個人看著都是一股文弱書生氣。
跟柳白臆想中的楚河河神,小輪迴地獄之主的形象完全相反。
倒像是個淹死在這楚河裡邊的過河書生。
楚河河神歲至跟柳白拱了拱手,「柳公子看見在下的樣貌,好像有些失望?」
「歲至,真的是伱啊歲至。」
小草一下就從柳白肩頭蹦跳到了這歲至的肩上,然後在他兩個肩頭都走了走。
柳白還是頭一次見到小草願意主動靠近的人。
別的……頂多也就紅姐了。
「你現在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當年你不是很霸氣很牛的嘞。」
歲至雙手攏袖,呵呵笑道:「承蒙小草姐姐還記得,當年年少無知,不知天高地厚,還讓小草姐姐見笑了。」
小草哼哼了幾聲,再度回了柳白肩頭,然後嘀嘀咕咕說道:
「公子,當年這個歲至可不是這樣嘞,他實力很強,走到哪都是牛逼轟轟的,跟誰說話都是自稱老子。」
「哦,後來被娘娘打了一次,在娘娘面前就老實了。」
這種當別人面揭別人短這種事,也就小草幹得出來了。
歲至聽了嘴角稍稍抽搐,卻也沒有說什麼。
不跟小草爭高下,是他當年悟出來的道理。
「所以河神是走陰人了吧?」柳白始終好奇這點。
究竟這走陰人的身份,能不能開創輪迴!
「是。」
歲至承認的很是坦然,「不知柳公子找在下,所為何事?」
尋人幫忙,柳白自是拱了拱手,「晚輩有事需要找張蒼……張監正,不知河神可否代為呼喚一聲。」
跟娘親一個時代的人,還以走陰人的身份活到了現在。
更是開創了小輪迴。
在他面前,自稱一聲晚輩也無妨。
「哦,找張蒼啊。」歲至稍一思量,這便說道:「張蒼自從這江州事了後,便是南下去了十萬大山,沒有個半年時間,怕是難回來了,你想見他是難。」
「這……」
「去十萬大山了?」
這事倒是出乎了柳白的意料,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現在走,這事整得……
柳白已經在想著別的辦法了。
歲至看著柳白的表情,笑吟吟的問道:「不知柳公子有什麼事?」
聽他這話,柳白忽然抬頭看向眼前的楚河河神。
這張蒼不在……不是還有個河神麼?
看他這年紀輕輕的,實力又超群,不正是個幹活的好料子。
「也沒什麼事,就是這鬼神教準備屠殺整個江州了。」柳白說的雲淡風輕。
「什麼?!」
歲至卻是猛地扭頭看向了北邊,雙目微皺,原本還是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他,殺氣瞬間掃過。
整條楚河江面的波紋都好似一停,柳白倒是沒什麼感覺。
可他肩頭的小草卻是直愣愣的倒了下來,跌在地上。
但這氣勢只是維持了剎那,就消失不見,河面上也是依舊風平浪靜。
歲至臉上也是再度浮現了笑容。
「這事本就張蒼管的,但他既然不在,我就跟你走這一遭吧。」
這也沒辦法的事,歲至總不能真就眼睜睜地看著這江州百姓死絕。
沒了這江州百姓,那他這楚河河神……小輪迴是會爆的!
只是他出手對付這鬼神教,還是摻和進這樣的大事,自己怕是藏不了多久了。
歲至抬頭看了眼天幕。
或許真就是命?
一飲一啄……興許自己早就暴露在他們眼中了也說不定。
「河神大人大義。」柳白脫口而出就是一個高帽。
歲至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柳白怎麼都應該還他一頂帽子。
「呵呵,柳公子也大義。」歲至雙手攏袖再度說道:「柳公子還是說說這鬼神教到底是在準備著什麼吧。」
剛剛歲至那一眼雖然也是看出了些,但肯定不如柳白知道的清楚。
「他們準備在那彩風城……」
「……」
彩風城城主府。
偌大的會客廳內,雖只坐著三人,但商討的卻是能決定整個江州未來的大事。
這人間好像歷來如此,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召集許多人來協商。
但遇著真正的大事,卻只要三兩人碰個面就行了。
這鬼神教也不例外。
就如同此刻,這三人裡邊,一鬼神教執事,兩名鬼神教行走。
而其中的一名行走,就是柳白心心念念許久的李化梅了。
在場三人中,也當屬他實力最弱,只是個修第二命的元神,余著的兩個,一個是神龕的釣魚叟,以及那位神座執事——巫馬姚。
「執事大人,江州城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並無異動,河巡署同樣如此。」
李化梅起身,右手抱在胸前,彎腰行了一禮。
「那人既然有這窺伺神教的本領,自然知道不會去那兩個地方自投羅網。」
巫馬姚擺擺手,看向一旁穩坐釣魚台的釣魚叟。
他歷來如此,不管發生什麼大事小事,都是這副釣叟的姿態,據說其父母死時,他都是這副模樣。
「江中客那邊如何了?」
「暫時沒有收到消息,一尋常礦脈罷了,就算被那人知道了,也不會太放心上的。」
巫馬姚微微頷首,他也是如此想的。
「但這事還是不可大意,別人都已經算計到我們鬼神教頭上了。」
「那依執事大人的意思是?」
李化梅小聲詢問道:「如今娃娃山那邊布置欠缺,引動不得,真要有所行動,也只能請總壇派人前來了。」
巫馬姚抬手,寬大的衣袖捲起,他臉上帶著一絲自得滿意的神色。
「總壇,總壇那邊得提防著巫神,佛,道三家合圍,暫且抽不開身。」
「至於江州這邊。」巫馬姚起身,原本卷著的大袖一甩,「朝廷敗弱,姬家式微,只要不是張蒼對我們動手,自可無礙!」
「那萬一就是張蒼來了呢?」釣魚叟倏忽出聲。
李化梅欲言又止。
雖然都是神教行走,但他畢竟只是個修第二命的元神,可釣魚叟卻已經是鑄就神龕了。
因而在這執事面前,說話自然隨意些。
「他來不了。」
巫馬姚自信笑道。
釣魚叟點頭,也就沒問了,但是巫馬姚卻是一副想說的模樣。
他緊接著就說道:「因為張蒼如今也是去了魏國,而且正在參與這事。」
「什麼?張蒼也去了?」釣魚叟言語有著一絲錯愕。
巫馬姚嗤笑道:「你以為佛道這兩家好好的,怎的突然會站在巫神教那邊,參與合圍?」
「執事大人的意思是,這事本就是張蒼挑起的?」
「不止是這事,連秦國那邊,他也有參與。」
釣魚叟說道:「人間泥瓦匠,縫縫補補,真不是吹的啊。」
李化梅則是打量了眼巫馬姚跟釣魚叟的神色,見之都不太好,便轉移了話題。
「但是現在張蒼無法出手,神教計謀,勢必成功。」
釣魚叟緊跟著好奇問道:「執事大人的意思是,神教在江州還有別的後手?」
「神教行事,豈會沒點後手?」巫馬姚反問道。
說著他大踏步朝門口走去,「張蒼到底不是魏國大司天那少智無謀之輩,大意不得。」
「李化梅。」
「屬下在。」
「讓全城那些暗探都動起來,一個個天天吃飽了沒事做,連個彩風城都進來這麼多老鼠了,再這樣,通通上供!」
「是。」
李化梅執禮愈恭。
巫馬姚出門之後,身形再度往前走了幾步,便是消失不見。
「……」
「河神大人覺得,我們該怎麼動手是好?」
「在下是柳公子請來的,自然聽柳公子的。」
在這彩風城南邊的大道上,柳白兩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著,旁邊雖也有行人,但是對他們卻熟視無睹。
「哦,那要不河神大人直接去平推了娃娃山吧。」
「那也不是不行。」
歲至說這話時,依舊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對此,柳白也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是真有這實力呢?
所以抬頭看著好似文弱書生的歲至,柳白思索道:「既然河神大人都到這了,那麼這鬼神教應該就翻不了天了吧?」
「除非鬼神教那幾個穿紫袍的一塊過來,不然柳公子儘管放心。」
歲至說的認真,也讓柳白安心。
「那我就按先前說的那般行事了,河神大人……掠陣便是。」
「好。」
歲至雙手攏袖笑吟吟的,就差身後背個書箱了。
柳白沉吟了剎那,又道:「我先前在楚河底下突破的時候,河神大人應當都看在眼裡吧?」
「這……柳公子來了我家,我自然得看著點。」
「這要是磕著碰著,在下可承受不住柳神大人的怒火。」
柳白呵呵一笑,抖了抖衣袖,身形霍然從人變成了鬼。
上一秒還在仰望著歲至的他,現出鬼體之後,就得歲至仰望他了。
「嘖,不愧是柳神子嗣。」
歲至嘖嘖了幾聲,搖搖頭,「這英姿模樣,在下自愧不如。」
柳白打了個哈哈,「玩笑了,只是河神大人沒有現出英姿罷了,不然這八萬里楚河上下,盡得俯首。」
歲至聽著這話,眼神閃過一絲受用。
花花轎子人人抬,好話誰不愛聽?
只是尋常人的好話,歲至聽了沒感覺罷了。
現在柳白這柳神之子說出這話,怎能讓他不受用?
「柳公子盡可施展,江州上下,盡在手心。」歲至重複了一番,只是相比較於之前的雲淡風輕,他再說這話時,黑髮飄飛,雙目銳利。
柳白大笑著身形飄起,一身黑袍獵獵作響。
「有河神大人在,我去也!」
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徑直去了西南邊。
鬼神當殺,當殺西南!
歲至就這麼看著他身形離去,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他再度看了眼眼前的彩風城,一步跨出,便已入其中。
「……」
無笑看著憑空落下,降臨到自己身邊的這頭【穢】,他強忍著一道法劈下去的衝動,還是選擇了問道:「你是誰?」
荒山野嶺,一頭【穢】突然來到自己身邊,這種感覺,著實是嚇出了無笑的汗毛菇。
這玩意要是來個背後偷襲,自己真可能得羽化。
「柳公子喚我來的。」
柳白看著被自己嚇得打哆嗦的無笑道長,有些想笑,但得忍住。
這不能笑,笑了就破功了。
「原來是公子啊。」無笑道長一聽這就稍稍放下心來。
難怪能在這茫茫群山當中找著自己……但也不可大意,「不知鬼兄有何憑證?」
「小草大王我就是憑證!」
小草從柳白胸口探出個腦袋,哇哇大叫。
無笑急忙打了個道揖,以示自己的錯誤。
「小草大人您在這,那公子那邊?」
公子就在你面前,看你幾分像從前……柳白沉聲道:「公子已經找來了幫手,這會進城找小算道長了。」
「我們這邊也不能拖了後腿,儘快動手。」
「是!」
無笑轉身看向了西北邊的山坳。
柳白順著眯眼看去,只見山坳裡邊搭有以山寨,遠遠看去還能見著城牆。
這圍子打的可夠大,都跟城寨差不多了。
無笑輕聲說道:「這裡有兩名元神以及一名神龕,一個時辰前,那名神龕帶著一名元神進了底下的礦脈,不久就傳來了他們點火的氣息,他們似是想加快進度採集到足夠的血玉。」
「你去殺了圍子裡的元神,餘下的神龕交給我。」
柳白還是想試試這神龕,到底有著何等實力!
先前在雲州時候,殺的最強的也不過元神,後邊……雖然仗著柳娘子給的後手,逼退過范元益在內的神龕。
但那到底是逼退,而不是打退。
現在這遇著個落單的神龕,自不能放過這機會了!
「鬼兄可得小心了,神龕實力不容小覷。」無笑還刻意叮囑了一番。
【穢】也就是相當於走陰人當中的元神,要想對付一名神龕,那可難!
「道長且去便是。」
柳白大手一揮,於是無笑道長便去了!
也沒什麼偽裝偷摸,這個時候選擇了動手,強殺便是。
無笑道長身形一躍而起,好似一隻山中大鷂,頓時從這半空俯衝而下。
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那山坳裡邊。
「何方宵小,膽敢犯我鬼神教神威!」
圍子裡邊一間木屋炸開,一個人影逆伐而上,攔住了無笑道長。
二者只一交手,命火四散間,極為默契的離開了那山坳。
無笑自是害怕那神龕突然殺出,打他個措手不及。
那鬼神教的元神則是擔心兩人交手的于波,殺死了太多普通人。
他們要是死傷太多,誰給挖礦?
還不是又得繼續去附近抓人,這可是麻煩事!
「小草,咱們走!」
柳白冷笑一聲,身形同樣俯衝而去。
他只一動身,速度比無笑道長還要快,甚至他倆都還沒有離開……上一秒還遠在山頭的柳白就已經到了近前。
無笑看著近在咫尺,從自己面前飛過的邪祟,心中詫異。
「太弱,太弱了。」
柳白言語低沉,倏忽一道陰雷劈下。
只是從他倆身邊路過了剎那,那鬼神教的元神走陰人就硬抗了柳白的一道陰雷。
「轟——」地一聲在那走陰人頭頂炸開。
柳白甚至都沒看清他的樣貌,他就已經被這陰雷劈倒在地。
雖不至於身死,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剛還準備將其離開的無笑道長見著這一幕,眨眨眼,這……這他娘的是【穢】?
「這要給我來一下,我也活不了啊!」
他錯愕之餘,柳白卻已是到了這礦脈洞口,其間正好迎著一點火之人撞出。
柳白伸手攔去,但卻直直地被頂出去數十丈才停下。
二者在這半空站定。
「哦?區區一頭【穢】,也敢來這送死?!」一襲白衣升學的江中客看著眼前的柳白,身形緩緩後撤。
「這才剛來,可別急著走啊!」
柳白大笑著高舉右手落下,毫無徵兆的起手,又是陰雷劈下。
江中客見狀身形猛地往後拉去,倒退十餘丈。
柳白那原本已經劈下的陰雷竟是拐了個彎,剎那間再度落到了他身上。
「嚇——」
江中客雙手交叉,隱隱之中命火所化龜殼護在身前。
「轟——」
陰雷劈下,這命火龜殼當即化作齏粉,餘下的威勢劈打在他雙臂之上。
雙手白袍稀碎,露出的古銅色肌膚被這陰雷劈中。
血肉模糊一片的同時,他也再度後退了極遠一段距離,這才停下,落到了一處山頭。
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柳白還是懂的,他緊隨其後追上。
「邪祟!」
站在這山頭樹梢之上的江中客怒喝一聲,原本垂放在身旁的雙手盡皆往上一抬。
剎那間這整片山林都地動山搖,一道極為霸道的氣息肆虐開來,原本已然衝到近處的柳白都不得不後退,避其鋒芒。
隨之出現在這山頭的,赫然是這江中客鑄就的神龕了。
通體青木,煙氣裊裊。
兩邊立柱上的神龕對聯顯現,黑底紅字,乍為醒目。
上聯:江魂佑世尊賢客
下聯:廟影流光敬善君
橫批:福澤蒼生
「這對聯的氣象……倒是挺大!」
柳白抬頭仰望之際,江中客也已是再度出手,他身形尚未神座,只得站在這神龕之下,他原地坐下,雙手似有持香。
神龕對聯之上的文字便是一一脫落,飛舞著朝柳白砸將過來。
遠遠的還沒靠近,柳白都能感覺到那一個個猩紅字跡傳來的攝人威壓。
「破!」
遇事不決,自有陰雷開道!
柳白頭頂雙腳噼啪一聲輕響,又是一道純黑陰雷落下,只是這次他也沒再劈那本尊江中客。
而是劈向了迎面撞開的字跡。
陰雷尺長,砸落下來後有如那人間長劍,只管破敵而去。
二者相撞,陰雷觸及這字跡便是勢如破竹,所過之處,「江魂佑世」四個大字當即化作了飛灰。
盤坐山頭的江中客當即臉色一白,竟是吐出一口血沫。
餘下幾個字跡追來,柳白大笑著迎了上去,朝其灑出了一把墳頭土。
其來源赫然是楓葉城中的那枯墳老人,只是撒出去的也不多,分到這每個字跡上邊也就幾粒沙土。
可饒是如此,這墳頭土落到字跡上邊之後,這些個字跡就好似被火燒穿的白紙一般。
化作余火消融。
柳白自是驚訝於這墳頭土的威力,但是轉念一想也就瞭然了。
這枯墳老人身前的時候,都能以一人之力覆滅整個神龕世家。
自身實力多半已是到了神座。
一個神座臨死所化的墳頭土,拿來對付一個神龕,有這威力也不足為奇了。
柳白心中只覺可惜,可是看著那江中客慘白的臉色,也就覺得沒什麼可惜了。
「你這神龕,好不經殺啊!」
柳白大笑之餘,仰頭看著這青木神龕的橫批,大笑著又是一道陰雷劈下。
「轟隆」聲閃過。
一道純黑的陰雷劈在這神龕橫批之上,剎那間,這青木黑底紅字的神龕頓時四分五裂。
不僅如此,「福澤蒼生」這四個橫批大字也都化作飛灰消散。
江中客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之餘,低喝一聲,單手結印猛地下壓。
神龕之中香火煙氣繚繞,當即化作了一隻煙氣巨手,朝著半空中的柳白拍去。
見識了這神龕也不過如此之後,柳白毫無顧忌的撞了上去。
欲要雙手將這巨手撕裂。
可饒是如此,還沒等著他靠近,這巨手倏忽加速,竟是單手將其握住,聚攏收回。
神龕下的櫥櫃洞開,這巨手握住柳白後,也即將其送入了這櫥櫃當中。
「砰——」地一聲響起,木門合攏,一切盡皆悄無聲息。
遠處山巒之上,跟這元神對敵的無笑道長見狀心中不由一慌,眼前也是失了手,被身前炸開的一道命火送下了地面。
雖是收起了這頭【穢】,可山頭上的江中客卻是絲毫沒有放鬆。
臉色反倒愈發難看。
「嘭——」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他那神龕櫥櫃的木門炸響,眼見著就要撞開,他急忙燒出幾道命火撞入木門,將其壓了回去。
但是下一瞬,櫥櫃當中又是響起一道低喝。
這剛剛合攏的木門又被撞開一條縫隙,其上甚至都有了一絲絲的裂痕。
江中客嘴角溢血,算是徹底知道,自己這神龕是煉化不了這頭穢了!
他雙目發狠,一咬牙,竟是揮出一手刀,將自己這神龕法相攔腰斬斷。
用來神座的上半部分當即被其收回體內,餘下用來煉化妖邪的下半部分櫥櫃則是被他捨棄當場。
旋即他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跡,身形躍起之際,一青葉小舟從其胸口飛出飄在身前,他穩穩噹噹的落入其中。
身形瞬間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竟是直到此刻,他才用出他的奇寶。
江中客,江中船。
一念遠去千萬里。
沒了他的強撐,柳白再度發力,自是輕而易舉的撞開了這神龕櫥櫃。
只是等著他出來後,北邊望去,自是早已不見這江中客的身影。
一名神龕捨棄了自己半尊神龕法相,又動用那逃命奇寶亡了命的逃。
柳白這再想追上,基本上已是沒什麼可能了。
他也不驚訝,自己這還沒出全力就已經將一名神龕逼得抱頭鼠竄,已是很好了。
「倒還算懂事,至少知道留著點好東西。」
柳白抬手間,將這余著的半尊神龕收入了須彌裡邊,這玩意可是個好東西。
像是無笑道長這種即將鑄就神龕的走陰人,若是能有別人的神龕給他細細觀摩一番。
對他自己鑄就神龕也是大有裨益。
二來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出去賣,也能賣出個高價。
若是得了別人的完整神龕,那就更是件好寶貝了。
柳白又低頭看了眼,剛被他劈的半死不死的那元神走陰人,已是被無笑道長補了刀。
他身形飄落,將其屍首收起。
許久沒給自己供奉過了,今日合該供奉一番。
山坳寨子裡邊既然有這神龕跟元神,那麼陽神走陰人應當也是有幾個才對。
這也是能讓自己陰神張嘴的血食,別錯過了。
眼前這些神教弟子也是,自己不用,遲早得被供奉給鬼神。
與其便宜祂們,不如進補自己。
柳白沒那麼多講究,他們既然已經選擇了拜入神教,那自然就是自己的敵人。
在這寨子裡邊一番搜尋下來,也只找著了四個陽神。
須彌什麼的,更是一個都沒。
至於餘下的陰神以及眾多的聚五氣走陰人,柳白倒是沒趕盡殺絕了。
殺多了,手軟。
等著他出來後,無笑道長那邊的戰鬥也終於結束了。
他拖著一具破破爛爛的走陰人屍體回到了柳白面前,「有勞鬼兄了。」
「無妨。」
柳白看著那屍首,「這東西給我吧。」
「這……」
完好無損的無笑道長似有糾結,一咬牙,他還是說道:「鬼兄,大家都是在公子面前當差,這……這可否講些道理。」
陽神以上的走陰人屍首,那是得上供給公子的。
無笑道長起先自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直到那個晚風和煦的夜晚,小算道長跟他說了這事之後。
他才知道,自己傍上的公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柳白一聽就知道這屍首多半還是得到自己手裡,也就不在意了,還朝無笑拱了拱手,歉笑道:「是我不懂事了。」
「無妨無妨。」
無笑道長立馬將這屍首收了起來,生怕眼前這「鬼兄」再度覬覦。
「好了,此間事了,還是速速回那彩風城才對。」
「鬼兄先走一步便是。」無笑說著拍了拍衣袖,「小道給這鬼神教準備了些賀禮,得毀了這礦脈再說。」
柳白也不知道他事先有了什麼準備,自是點頭由他去了。
此間事了。
無笑去了地底,柳白也是再度北上。
他倒想看看,這鬼神教到底還有什麼布置。
「……」
彩風城,城東破廟內。
剛一回來,阿刀就往後一仰,躺倒在了稻草堆上。
「鬼神教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這街上多了好多盯梢的,我見著好幾個老朋友的住處,都已經被人盯上了。」
小算道長從旁邊搬來椅子坐下,「貧道就說這次怎麼只見了這三五個人。」
「那他們?」
阿刀翻了個身,「自求多福吧,出來幹這事,早就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活了。」
「能知道你家公子那邊怎樣了嗎?」
沒來由的,阿刀有些焦躁,他總覺得這事情哪有點不對。
甚至有點再不跑就來不及了的感覺。
「離著太遠,聯繫不上。」
背對著小算道長的阿刀目光閃爍,似有想法,他的須彌裡邊藏有一好東西,真要出了事,興許能在上邊問問。
但是現如今,連個點火的機會都沒有。
要不出城去點個火?
問問這棋盤上邊的人,看能不能有什麼消息?
正當阿刀想法繁多之際,卻忽地感覺一道神龕氣息在飛速靠近。
小算道長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出來門口,朝著南邊望去了。
他看著返回的那道身影。
小算道長出來。
阿刀喃喃道:「你家公子……成了!江中客重傷!」
也就在這時,這城內忽地響起一道怒喝,「犯鬼神神威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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