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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禁堂

  井燈話音才落,周玄只覺感知力被硬生生切斷,周圍縹緲扭曲的牆壁,迅速回歸正常。

  他睜開雙目,一旁的袁不語立馬湊了過來:「都聊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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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玄將井燈的上課內容,講給了袁不語聽。

  老袁聽完,久久沉默。

  好幾分鐘後,袁不語才幽幽開口,說:「怪不得我對血井的了解,絲毫沒有寸進,原來思路就錯了……讓血井通靈人發瘋的,不是血井,而是雙意識!

  這個叫井燈的,有些水準。」

  周玄去食品櫃裡拿了兩瓶汽水,起開後遞了一瓶給袁不語。

  「我不喝,太甜。」袁不語拒絕了汽水。

  周玄仰脖咕嘟了一口,說:「是有水平,但是我總覺得這人居心不良。」

  「哪看出來的?」

  「說不上來,感覺吧……」

  周玄問袁不語:「既然是雙意識,那我把暗意識殺掉,以後是不是就不瘋了?」

  「是不瘋了,但會變傻!」袁不語給這大膽的想法氣得直吹鬍鬚,說:「兩道意識組合了你的精神,少一道都不行,不過他講的,以佛性為主要香火燃料,倒是條路子,但是……佛性太難獲得了。」

  「佛性怎麼得?」

  「每隻異鬼都是帶有佛性的,吃他的血肉,便能獲得佛性。」

  「除此之外呢?」

  「高僧的血肉,也帶有佛性。」

  「那直接把他們綁……」周玄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井國佛性稀薄,對得道高僧的保護力度很大,如果胡亂動手,小心進游神司。」

  「那就算了。」周玄一聽,知道沒戲,又問:「「刺青」也能擺脫我的瘋症,這法子……」

  袁不語打斷了周玄的話,說:「刺青這個堂口,是巫家的分支,我不太懂,去問問班主吧。」

  他起身拍拍屁股,要回屋睡覺,他叮囑著周玄:「玄子,我先回屋了,下次集會一定要參加,記得喊我,我想看看,血井到底有什麼力量。」

  「知道了。」

  周玄應了一句。

  ……

  「大師兄每天都忙著班子裡的生意,沒問題,二師兄……也沒什麼問題,三師兄,每天都在戲班唱戲帶徒弟……」

  周伶衣對著記事本分析五位師兄每天的路線,沒找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周伶衣詢問:「誰啊?」

  「姐姐,我。」

  「進來吧。」

  周伶衣起身,問進屋的周玄:「你那集會開完了?」

  「嗯。」

  周玄說:「我打聽到一個消息,說我血井通靈的瘋症啊,有一個辦法能治。」

  「是嗎?什麼辦法?」

  「有個叫刺青的堂口,他們做的刺青,能治我的瘋。」

  周伶衣聽到這兒,眉毛挑了挑,說:「那你指望不了。」

  「為啥?」周玄問。

  「刺青這個堂口,是巫家的三大禁堂之一,別看名字溫柔,實際手段極殘忍,他們喜歡在活人的身體裡養鬼。

  因為手段太殘暴,被各大堂口不容,所以刺青的弟子幾乎不出世,都躲在巫家禁地里,極難尋找,沒幾年工夫就別想了,除非……」

  「除非什麼?」周玄問。

  「周家出現新的大儺!」周伶衣語氣裡帶著三分惋惜。

  以周玄的天分,只要周家的祖宗儺面同意他入大儺的堂口,必然可以成為大儺的……

  「我們周家出大儺,和刺青弟子出世有什麼關係?這不都倆個堂口嗎?」

  「具體原因不清楚。」周伶衣說:「充其量算是個規律吧,刺青弟子每次入江湖,都是周家出現新大儺的時候,等大儺死去,刺青弟子便銷聲匿跡了。」

  「周家新大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現世呢,那也沒戲了……」

  周玄嘆了口氣,合著白聽一節課,方法找到了,只是實現幾乎沒可能。

  佛性和刺青,一個比一個難獲得。

  周玄略帶憂愁的走出房間,快到門口時,他忽然覺得後腦勺癢,右手越過頭去抓,才撓了一下,忽聽「弟弟,你在做什麼?」

  「哦,撓癢呢?咋了?」

  「沒什麼。」周伶衣笑笑,等周玄離開了房間,她表情變得詫異起來:「真是撓癢嗎?」

  她覺得周玄剛才的動作,很像儺戲演員戴面具。

  儺面種類多,有些像頭盔,有些和普通面具一般輕便,但再輕便也是木製的,所以佩戴時,需要用一根粗紅繩綁於腦後。

  綁繩要綁緊,便需要手臂越過頭,好用力。

  「撓痒痒像綁儺面?嗯,肯定是我想多了,都已經拜了說書人堂口,弟弟已經與大儺無緣了。」

  周伶衣嘆著氣。

  ……

  太平府北郊,百花嶺胡同,

  楊墨香左手提著兩顆帶血的人頭,右手托著三枚銅錢,亦步亦趨的往胡同里走。

  他穿著滿是血漬的長袍,戴著已經瞧不出顏色的平頂禮帽,臉上的皮肉像腐爛了般,一團接著一團的往下掉。

  其實他身上的皮肉也掉了不少,只是被衣服褲子兜著,瞧不見而已。

  「快了,快到家了,只要那張狗皮把我一包,我就好了……堅持住……」

  三米、兩米、一米。

  到了,

  楊墨香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屋門,門一開,他朝前踉蹌著摔倒,手裡兩顆人頭,滾落到了不遠的桌腳旁。

  那張桌子,放著個銅火鍋,坐著三個男人,大口大口吃著鍋子裡的狗肉。

  桌角還掛著一張帶血的、完整的狗皮。

  「小楊,今天活兒做得怎麼樣?三件事辦妥當了沒有?」

  坐於桌邊主位的男人,留了個八字鬍,渾身精瘦,他便是拐子堂口裡大名鼎鼎的狗王——廖鐘聲。

  「兩個記者,發我們拐子的黑新聞,被我殺了,那是他們的人頭。」

  楊墨香躺在地上,無力起身,手指顫抖著指向人頭。

  廖鐘聲低頭瞧了人頭一眼,一腳給蹬飛了:「狗一樣的東西,什麼都敢登報!找死!」

  罵完,他又問:「周玄那邊呢?」

  「試探了,周玄如今是說書人了,香火層次很低,守著他的是個影子,跟她交了手,她應該比我高明些,四炷香的層次。」

  「四炷香?好!就這幾天找個時間,只要周玄敢出周家班,我們取他的腦袋。」

  廖鐘聲定下了計劃。

  「狗王,怕是要從長計議,周家班有個神人,傳聞層次很高。」楊墨香提醒道。

  「再高有個屁用,他和周家人有約定,宅子裡能保周玄安全,出了宅子,便不歸他管了。」

  「可周玄突然成了說書人,他會不會是那個神人的徒弟?」

  廖鐘聲蹬了楊墨香一眼:「周玄少班主嘛,估計是班主出了錢給神人求著收個徒弟,這種便宜徒弟,也叫徒弟?神人能幫這種徒弟撐場面?」

  「狗王說得是。」

  「呵呵,把你的狗皮穿上,別弄髒我的地。」廖鐘聲抓住桌角掛著的帶血狗皮,朝著楊墨香一扔。

  狗皮從天而降,將楊墨香罩住,然後快速縮緊,狗皮和人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條毛髮油亮的大黑狗。

  「舒服多了。」

  變成了狗的楊墨香,只覺全身舒坦,力氣也回來了,這張狗皮,現在吊著他半條命呢。

  「呵呵,你是條好狗,別餓著了。」

  廖鐘聲說完,夾了一塊狗肉,扔到了地上。

  楊墨香小跑過去,兩隻前爪按住了狗肉,大口大口撕扯起來。

  「吃飽點,再吃飽點,到時候殺周玄,你多出點力氣,事成之後,分你一個周玄的腳巴掌,他可不是一般人,是個好祭品……」

  廖鐘聲說完又扔了一塊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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