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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狐娘紙斧

  第155章 狐娘紙斧

  「啊?劉老太已經死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老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願意相信呂明坤的說法。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剛洗完澡,酒勁也沒散,心裡憋著輸牌的鬱氣,總想做點「刺激」的事情,

  他剛好在澡堂門口撞見了往澡堂里走的劉老太,當即他便將劉老太喊到了角落裡,讓她把「眼睛刺青」帶進澡堂里,開始劉老太不願意,是老楊表示免收十天房租,才說動她的。

  整個過程,有枝有蔓,有來有回,刺青也是老楊親手交到劉老太手上的,怎麼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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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麼丟人的事都講了,怎麼會拿劉老太騙你們?」老楊氣得差點賭咒。

  周玄則托著下巴,很是嚴肅的說:「或許,你和呂師兄兩人的說法都沒錯,劉老太昨天應該就去世了,今天接手你刺青的劉老太,應該不是個活人。」

  一番話說得老楊汗毛直立,連忙將手擺了起來,面如土灰說:「周兄弟,你可別嚇唬我。」

  「老楊,你說你通過刺青,看到一群鬼娘娘,估計那死去的劉老太,帶著刺青去的不是什麼澡堂,而是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說墳頭之類的……」

  周玄說完,拉著老楊,去了劉老太家裡。

  劉老太的堂屋門口,架了個靈堂,她的兒子、女兒在操持著葬禮。

  老楊、周玄假裝前來弔唁,去了堂屋的棺材裡瞧了瞧。

  這一瞧,周玄就看見,劉老太的屍體躺在棺材裡,戴了個帽子,穿著壽衣,腳上繃了一雙黑布鞋。

  細看,棺材裡還有少許泥土。

  「瞧見那土沒?」周玄問老楊。

  老楊納悶呢,說這劉老太的家人太不講究,棺材也沒收拾乾淨點。

  「你咋理解的!」周玄又給了老楊後腦一個爆栗,說:「劉老太魂出竅了,逛了一圈,然後又回來了,帶了些泥土回來。」

  周玄拈起土,當著老楊的面用力一揉,明明他將土揉開了,可鬆手一看,什麼都沒有。

  這便是魂沾回來的土。

  劉老太確實是死了,魂還出竅走了一遭,那刺青去哪兒了?

  棺材裡沒有……或許……在劉老太屍體下面壓著。

  「你給我望著風,我動動劉老太……」周玄說完,伸手將老太太的屍體一側,抬起來了一些。

  如他猜測的一般,劉老太屁股底下,還真壓著那張眼睛刺青。


  周玄將刺青取了回來,便和老楊出了屋,遇見了劉進民。

  劉進民是劉老太的兒子,人很熱情,他拿了個紅本子,對周玄和老楊說:「兩位客人,你們剛才送了白禮但沒寫上名字,寫上吧,以後至少我們知道該向誰還禮。」

  老楊抓起了筆,就要在紅本子上寫名字。

  筆蘸的是硃砂,在筆尖快要抵住紙張時,周玄忽然搶過了筆,在紅本子上籤下了「周大福」、「楊白勞」,筆跡端莊大方,周玄仔細端詳一陣,覺得很滿意,將本子遞迴給劉進民。

  「老楊字寫得丑,我幫他代勞了。」周玄朝著劉進民微笑,說完就拉著老楊走了。

  「周兄弟,你咋簽了倆個假名啊?」老楊納悶。

  「老楊,你以後可給我省點心吧!有些名字不能亂簽的。」

  周玄聽李乘風講過,邪神控制信徒有四招,點名就是第一招,信徒將自己的名字簽在紙上,然後燒成灰,加水拌成泥漿,抹到邪神的身上。

  「這是白事,白事莊重,哪有用紅本子記客人名字的?筆墨還用硃砂,透著一股子邪門勁,所以這時候別裝老實人,簽倆假名字得了,不然,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周玄一頓白話,給老楊說開竅了。

  老楊連忙道謝:「哎喲,這越聽越像個坑,多謝啊,周兄弟,免你三個月房租……四個月!」

  周玄沒聽見老楊講了些什麼,他正扭著頭,盯著劉進民,他見人就將紅本子遞上去,要求對方簽上大名……

  ……

  周玄回了店,問呂明坤:「五師兄,你知道劉老太怎麼死的嗎?」

  「聽說是做工的時候出了事,她在玻璃廠上班的嘛,一大塊熔融的玻璃,不知怎地,掉她腦袋上了,頭皮當即給燒化了,就剩一光禿禿的頭蓋骨,

  他家人找我淨儀,我說我的活兒細,能給她屍體做得幾乎瞧不出慘樣來,收他們一百五,他們覺得價格太高了,就去找『老刀把子』了。」

  「老刀把子」也在東市街里開淨儀鋪子,成天喝得醉醺醺的,活做得很糙,勝在要價便宜,生意還過得去。

  周玄聽到這兒,說道:「怪不得劉老太躺棺材裡還戴著個帽子,估計老刀把子沒給她把頭皮做好,劉家人嫌難看,咦……呂師兄,你下午那會兒,也做了趟淨儀的活兒。」

  「對啊,客人是個鐵匠!」

  周玄當然知道那屍體生前是個鐵匠,他還知道那鐵匠是火爐翻了,一條燒紅的鐵扎喉嚨里,把他給扎死的!

  「鐵匠和劉老太的死法,有點相似的地方。」


  周玄又問呂明坤:「那鐵匠屍體還在店裡嗎?」

  「已經做完了,主家接走了。」

  「呂師兄,咱們出趟門,盯一盯劉老太的兒子……」

  周玄懷疑,劉老太和鐵匠的死,都過於蹊蹺,再加上劉進民的那個紅本子,像極了「點名儀式」,周玄懷疑,這兩人的死,牽扯到某尊邪神。

  邪神不邪神的,周玄管不著,但是……有邪神的地方便有邪法,害死的人多,極有可能出現「執念」。

  周玄想學新的刺青圖,就需要進圖騰殿。

  要進圖騰殿,首先要做的,便是幫助執念洗冤,以洗冤的次數,來換取進圖騰殿的機會。

  「那走!」

  呂明坤扣上了禮帽,和周玄出了門。

  ……

  劉進民的母親才死去兩天不到,他的臉上,瞧不見太多的悲傷意味。

  他除了拿個紅本子,見到有弔唁的客人,就上去讓人簽名,其餘時間,大多在和對門水果鋪的女老闆聊天,聊得挺嗨,時不時還笑出了聲。

  一直聊到晚上十點,才在朝自己妹妹耳語了幾句,手裡拿著紅本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東市街。

  周玄和呂明坤,不遠不近的跟上了他。

  ……

  十點半左右,是東市街里較為熱鬧的時間點,各大店鋪都在忙碌。

  彭虎穿著長衫,在東市街里走動著。

  今晚,他一定要連接上百鬼謠。

  彭虎壓低了帽檐,一邊於人群中穿梭,一邊利用刺青古族的傳音之法,向百鬼謠發出了呼喚。

  「百鬼謠,儺神現世,古族機緣已到。」

  「儺神叫周玄,你與他速速見面,古族不日便來接引他!」

  「他若被接回了雲羅山脈,刺青一族,玉門升天!」

  他每行走數百米,就傳音一次。

  從東市街的東頭走到西頭,彭虎傳音六、七次,一點回應都沒有。

  和上次連接百鬼謠的情況一模一樣。

  彭虎不氣餒,再沿著街走了一遍,繼續傳音,

  依舊沒有得到百鬼謠的回應。

  他無奈,只得先回了蓬萊旅社。

  在旅社的房間裡,他用牛血在自己的臉上畫了銅錢圖案,與銅錢祭司連結上了。

  「百鬼謠沒有回應!」

  彭虎對銅錢祭司有了隔閡,從上次彭龍死於周玄手中,祭司阻止他報仇開始,兩人間的隔閡便愈演愈烈。


  此時的彭虎,甚至都不尊稱對方為祭司。

  「請冥石老爺!」

  銅錢祭司嘆著氣,讓彭虎採用最後的方案。

  彭虎草草回答了一聲,將牛血抹去,從包里拿出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出了旅社。

  要請動冥石老爺,需要在月光、日光豐富的地方進行。

  他在東市街西頭一座廢棄的水井邊坐著,周圍人跡罕見,月光又充足,是請冥石老爺的好地方。

  彭虎坐在地上,雙手托著石頭,隨著他的吐納呼吸,被月光照耀的周圍,漸漸變得越發的漆黑,光芒都被石頭吸收了去。

  隨著月光越吸越多,原本蠟黃的石殼,散發著淡淡的幽光,而彭虎卻完全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嗡,嗡!」

  石頭吸收月光超過某個限度後,忽然蹦跳了一下,幅度不算強烈,類似心臟的博動。

  「時機到了。」

  彭虎開始默念著巫咒,咒語一經念動,他的眼睛、耳朵、鼻孔等等竅眼,都流出血來。

  血才滴落,便朝著石頭飛去,撞到閃動瑩光的石殼上,便發出了尖銳的嘯聲。

  嘯聲類似鐵與鐵相互摩擦的聲音,只是響亮數倍,尖銳數倍。

  當嘯聲掠過東市街之時,聲音里依稀能聽見它在呼喊著「百鬼謠」名字。

  「百鬼謠!」「百鬼謠!」……

  就在此時,彭虎的臉上,浮現了銅錢刺青,銅錢祭司主動連結上了他。

  「沒有反應,還是沒有反應。」

  彭虎已經用血催動冥石老爺,喊了十來遍「百鬼謠」,但和先前的傳音一樣,依舊沒有得到百鬼謠的回應。

  彭虎已經開始懷疑,會不會東市街里,根本就沒有古族所說的百鬼謠!

  「百鬼謠就在東市街,百眼大祭司望見了。」銅錢祭司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緊接著又嘆氣,說:「但這東市街很奇怪,哪怕是百眼大祭司,也只是看到整條東市街,卻無法精準的定位到百鬼謠。」

  「催動冥石老爺吧,只要繼續催動,百鬼謠一定能找到。」

  彭虎只得繼續催動。

  嘯聲還在持續,

  ……

  「來……了!來……了!」

  木華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他的身體裡,仿佛有數千隻手在抓撓。

  「華,他們還在找你嗎?」


  「疼……疼!」

  木華痛得眼睛通紅,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堅持不住了,朝著屋內棺材跌跌撞撞的走著。

  這幅棺材,翠姐總是對外言說,是給她自己準備的,但這幅棺材,其實是木華的。

  木華將中指伸到嘴裡,狠狠的咬破,用指血在棺材上,畫了一道門。

  「百鬼謠!」

  嘯聲又響動了。

  這詭異的嘯聲,東市街里其餘人全聽不見,唯獨木華聽得見,像索命惡鬼的催命聲,催得他的動作越發的快了。

  沒多久,一道血門的雛形,被木華畫在了棺材上。

  「華,別畫了,他們找你不安好心的……」

  「疼……」

  木華痛得死去活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只能一再重複的喊「疼」!

  他忍不了疼,只能畫門,他用指血,在門的左右位置,分別畫了一隻眼睛後,棺材裡傳來一陣嘆息。

  然後,原本空無一物的木棺里,竟然長出了數十根手指粗細的鐵鏈子,朝著木華的背後鞭打。

  「砰!砰!砰!」

  每一次鞭打,都不像抽在肉上,像抽打在一根木樁子上,但聲音沉悶,場面卻觸目驚心。

  一鞭下去,

  木華的身體便抽出一團血霧,

  血霧迷了翠姐的眼睛。

  翠姐極難受,每一鞭都像抽在她心裡,她忍不下去了,朝著屋後跑去。

  屋子後門打開,翠姐沒有出門,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身形巨大的四尾狐狸。

  狐狸的身姿很美,奔跑時,四條尾巴如毛茸茸的大傘一般,配合著靈動的姿態,如狐族仙子。

  四尾狐沿著後門小路奔跑,跑到一家鋪子前,它忽然停住,伸出前爪,著急的叩了叩門。

  不多時,門打開了一條不寬的縫,一隻蒼老的手,持著一柄紙斧,從門縫裡伸了出來。

  四尾狐兩隻前爪作揖,似在感謝屋內人的幫忙,連續作揖三次,它才張嘴銜住了紙斧,繼續朝著東市街的東頭奔去,

  東市街的主路很熱鬧,但後門所在的小路,沒有什麼人,

  偶爾有幾個人,出了後門,望見狐狸的一瞬間,便沒來由的昏睡了過去。

  四尾狐,毫無阻礙的奔到了最東頭的角落。

  東市街如同一架巨大的棺材,

  棺材的每個角落裡,都有一棵槐樹,如棺釘一般。


  四尾狐出現在東角的槐樹前,她忽然直立起了上身,兩隻前爪,將紙斧握住,朝著槐樹揮砍!

  槐樹質地硬如堅鐵,一個成年人,用鐵斧掄圓了砍上去,也只能在樹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子。

  可如今四尾狐手裡的紙斧頭,似比鐵斧更鋒利,一斧子下去,斧身竟然深深的嵌入到樹身中。

  「嘭!」

  紙斧砍開了樹,樹身汩汩流出了血水。

  四尾狐用力將紙斧從樹身上拔了出來,再次揮砍進樹里……

  ……

  彭虎正專心著催動著冥石老爺發出嘯聲,只覺大腿一痛。

  他低頭一瞧,只見自己粗壯的大腿里,竟然長出了一根樹苗。

  「哪裡的苗?」他伸手將樹苗從大腿里拔出,卻又覺得屁股一痛,緊接著是腹部疼痛。

  他當時便反應過來,有另外一棵樹苗,長進了他的身體裡。

  彭虎慌忙站起,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在他身體裡瘋長的樹苗,長出來枝杈,數不清的枝杈,像無數把鉤子,連同有力的根莖,將他牢牢的勾在地上。

  「祭司,救我!」

  彭虎也顧不得與銅錢祭司之間的隔閡,大聲呼救,但他很快便喊不出下一句話。

  一根手腕粗的樹枝,從他的嘴裡捅了出來。

  ……

  「嘭!嘭!嘭!」

  四尾狐卯足了力氣,掄著紙斧,在槐樹上又連續砍下三斧子!

  槐樹的切口處,大量的血淌了出來。

  ……

  彭虎身體裡的樹,比野草的生長還要肆意,短短几秒的功夫,便長成了三米來高。

  一根又一根的枝椏,從彭虎的身體裡穿出,

  彭虎先像一隻刺蝟,渾身都是從皮肉里刺出的枝椏,再然後身體被不斷變粗的樹幹活生生的撐爆,無數的碎肉散落在樹上、地上。

  用來連接百鬼謠的冥石老爺,跌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光芒。

  隨後,這棵瘋長的樹,也變得矮了,小了……直至隱於土中,再也不見。

  東市街東頭的槐樹下,四尾狐狸朝著老槐樹磕頭跪拜!

  拜得很虔誠。

  ……

  雲羅山脈,祭祀場,

  銅錢祭司大發雷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派出去連結「百鬼謠」的彭虎,竟然會死在一棵樹的手裡!


  被一棵樹活活撐爆,死去的速度之快,甚至不容許他摘下銅錢刺青去營救!

  「彭龍彭虎,你們兩個廢物!廢物!」

  銅錢祭司憤怒得將全身的銅錢抖得叮噹叮噹響。

  兩兄弟,一個去盯住儺神,一個去連結百鬼謠,事辦不好不說,竟然全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廢物!廢物……」

  銅錢祭司的謾罵聲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彭虎是死了,但冥石老爺還在東市街的水井旁邊。

  冥石老爺一定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想到此處,

  銅錢祭司連忙與抵達了明江府的石家四兄弟連結:「把冥石老爺找回來!現在就去找回來!」

  ……

  東市街廢棄的水井旁,散落著滿地的屍塊和碎肉,場面慘不忍睹。

  一道人影,緩緩走到井邊,彎下腰撿起了冥石。

  「這啥玩意啊?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都沒見過。」

  雲子良凝望著捧在手裡的石頭,又矮下身,撿起了一塊彭虎的碎皮,上面,有一隻壁虎刺青。

  他瞧清楚刺青的模樣後,將碎皮扔掉,將石頭放在手裡盤,跟盤大橄欖似的。

  「這石頭有點意思,回頭讓小周瞧一瞧。」

  他一邊哼著曲子,一邊往店裡走去。

  要說,雲子良曾經是尋龍大天師,對於風水變動極其敏感。

  不久前,他正躺畫裡睡著大覺,忽然感覺東市街的風水有了大的變動。

  他從畫裡走了出來,感應一番,察覺到變化有倆處,一處在最東頭,一處最西頭。

  對於極愛看熱鬧的老雲而言,面臨一個幸福的選擇,是去東邊看看,還是去西頭瞧瞧。

  最終,他選擇了西頭,周家淨儀鋪離西頭近些。

  他邁著小步子走到西頭時,只瞧見一個閃著光的物事,剛想過去瞧瞧,結果,一棵樹無端瘋長了起來,把彭虎活生生的撐爆了。

  「真刺激,沒白來。」

  雲子良對今天這場熱鬧的質量,極其滿意。

  至於東頭的熱鬧,這會兒已經感應不到風水的變化了,想來已經結束,去了也白去。

  「瞧了場瘋狂的表演,還得了個有意思的玩意。」雲子良將冥石鎖在柜子里,鑽畫裡繼續睡著大覺。

  ……

  翠姐滿身血污,扶起了脫力的木華,檢查了他的後背。


  「還好,還好。」

  翠姐拿了毛巾,擦去了棺材上的血門,將木華抱到了床上。

  「道……道……會……」

  木華虛弱且僵硬的說道。

  翠姐不以為意,說:「你說找我那道士會來啊,放心,他永遠都不會來!道士不會來,古族的人也不會來,我們倆,一輩子都在一塊兒!」

  ……

  劉進民出了東市街,一直往西走,穿過了交紡路,又上了石潭街,到了一座小屋前,才停了下來。

  「走得有點遠。」

  站在路燈下,觀望著劉進民的周玄,對呂明坤說。

  「他娘才去世幾天,就到處亂逛,這傢伙絕對有事。」

  呂明坤也如此說道。

  「我去看看。」周玄緊了緊衣領,獨自走了過去。

  周玄的感知力極強,探知隱秘、跟梢那都是絕活。

  他走到了小屋的窗前,將感知力透進了屋內。

  屋子裡,

  劉進民躺在一張小床上,架起了煙杆,點了煙燈,渾身還打著哆嗦,跟犯癮了似的。

  「原來是個老菸鬼!大半夜的,不給他娘守靈,跑這兒來過癮來了。」

  周玄暗罵一句,

  大半夜跟出來,才發現劉進民是抽大煙來了,他頓時覺得有些瞎耽誤功夫。

  「唉,有煙槍、煙杆,怎麼不見菸絲煙膏?」

  擺這麼多工具,沒菸絲煙膏,抽什麼?總不能抽火?

  周玄掃了掃桌面,心裡生出個疑問,

  只見,

  劉進民從床下,搬出了個小罈子。

  罈子顏色青灰,肚圓制式矮,是個骨灰罈子,井國火葬不流行,只有一些得病而死的人,會被火葬。

  打開壇蓋,劉進民拿一柄長木勺,剜了些白色骨灰出來,舀在一口小銅鍋里,然後將骨灰罈子封好,放回了床底,又拿出一包草藥,往骨粉里灑了些。

  光是準備這些東西的時間裡,劉進民的臉上,便浮出了紫色的斑痕。

  「屍斑!?」

  周玄才明白,這劉進民,要麼已經是個死人了,要麼……是一個本該死去,但用邪法續命的人!

  劉進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將骨灰與草藥的混合物,倒了些在煙杆里,點上了火,抽動了起來。

  隨著抽動,他吐出了一團團淡黃的煙霧,以周玄的感知來看,似乎有一種微弱的生命力,隨著他煙杆火苗的閃動,從骨灰里炙烤了出來,被劉進民吸到了身體裡。


  隨著生命力的吸入,

  劉進民臉上的屍斑,在一點點的衰退。

  「哎呀,抽了三年的骨灰,就這壇帶勁,還是自己兒子的骨灰好啊。」

  周玄:「……」

  果然被他猜中了,劉進民早就該死了,靠著抽骨灰這種邪門法子在續他這條狗命。

  但是,你抽骨灰也就罷了,抽你兒子的?

  人還能這麼畜生?

  「兒啊,你別怪你爹給你下咒,你是個病鬼,沒多久好活的了,不如給命神當信徒,命神保著你爹不死,每年清明,還有個人給你燒紙錢。」

  「鐵匠、你奶的名字,都是我給命神的……他們也死了,我應該也能得一份不錯的獎賞,又能多活個兩三年啦,兒啊,你往後兩三年,都有錢花呢,感謝你爹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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