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腥風

  曜生：「離晚宴還有幾個小時，先去你府上待一會，看看那小子長大了多少。」

  青鸞：「是。」

  女帝帶著將軍，以及一大群的侍從去了青鸞府上。

  「女帝駕到！」

  旁邊的太監高聲喊道，三個女孩趕緊出來迎接。聽到女帝來了，芫血趕緊在腦海中把女帝可能問的問題都想了一遍，如果有一句話答錯了，他鐵定會掉腦袋。

  

  芫血遲滯了大概十秒，趕緊下跪迎接女帝。

  曜生：「平身吧，這裡我常來，就當我是家人一樣，不必拘禮。」

  局喬、靈西、瑤海：「是，陛下請。」

  芫血戰戰兢兢的跪著，不敢抬頭。

  曜生：「嗯？」

  芫血：「女帝陛下，是以前我認識的墨姐姐嗎？」

  曜生：「先起來說話。」

  芫血站起身來，反而讓墨曜生小小的吃驚了。

  曜生：「我越來越感覺，你長得比我妹妹還好看了。芫血，你今年多大了？」

  芫血：「還有七天，要過十五歲生日了。」

  曜生：「快十五歲了還沒變聲嗎？也好，生日宴就在我的內殿裡辦，我陪你過這個生日。」

  芫血：「謝謝姐姐好意，那我就不客氣的接受了，哈哈......」

  他的冷汗從額頭流下，手心發冷，咽了一口唾沫，他強裝笑意的樣子讓女帝有些厭惡，但女帝笑了一下，沒再多說，反而示意侍女們出去，只留下了青鸞和芫血。

  曜生：「還喜歡這裡嗎？來到耀凌對你來說應該是個正確的選擇吧，芫血？」

  芫血：「我是無牙部落的野種，登不得大雅之堂。器具飲食服飾都如此華美，但不是一個不勞而獲的人該擁有的，也不是一個外族人該擁有的，陛下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用不起。」

  曜生：「也就是說你不接受我給你的一切了？」

  芫血：「我不是耀凌的國民，天生就流著骯髒的血，您給我的東西早晚會被人奪走，歸根結底不是屬於我的。」

  曜生：「果然是長大了，敢這麼和姐姐說話了？」

  芫血：「正因為坐在我面前的不是女帝陛下，而是我的墨姐姐，我才敢這麼說話。我說假話姐姐覺得虛偽，那我就只能說心裡話了。我想要的東西不是姐姐給的，姐姐也給不了，讓我回到那個世界自由自在的修煉，我就心滿意足了。」

  女帝沒有說話，將軍也在一旁靜靜地聽，場面一瞬間冷了下來。

  芫血：「上次我對姐姐說，您想要的東西無非是親人的陪伴。但您的至親都身居要職，所以您暗暗防備著他們；您最親的妹妹被您拒之千里之外嚴加看管；您的老師被您視作政敵，馬上要被懲治；您的父親又被您束之高閣置之不理。唯一能和女帝說心裡話的只有這個無權無勢的我，但我又能和您說什麼呢，您坐在那張龍椅上享受著孤獨，這本來就是您再三考慮後才下決定的，您怎麼能後悔呢？「

  「放肆！」

  女帝震怒，狠狠地拍下桌子，墨青鸞趕緊安撫墨曜生，然而無濟於事。墨曜生的眼睛裡放出火來，周圍的太監和侍女早已嚇得一動不敢動，就連女帝最親信的老太監會重都沒見過冷血的女帝發火。會重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了過來，對著女帝磕頭。

  會重：「童言無忌，陛下不必在意，傷了龍體可如何是好！陛下，陛下！」

  墨曜生：「滾！」

  所有人都能感到地面開始震動，墨曜生現在情緒極不穩定，她想把這裡震塌輕而易舉。侍女和太監們只能無奈的看向無牙芫血，希望他能化解這場災難，芫血拿出一把刀，張開口，用刀抵住嘴巴。

  芫血：「姐姐覺得我說錯話了嗎？那我可以告訴姐姐，我現在就可以證明我的話絕不是兒戲。」

  他當著墨曜生的面，一點一點割下了自己的舌頭，鮮血從口中迸出，劇烈的痛苦逼著他流下淚來。芫血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的血不斷滴在地攤上，會重趕緊過去，把芫血的舌頭呈上來，獻到了墨曜生的面前。

  女帝拄著額頭，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好久好久沒再說一句話，她的眼眶紅了，咬著牙沒有讓淚流出來。

  曜生揮揮手，墨青鸞把芫血抱了過來，她用日之力緩緩的治療芫血，芫血的舌頭重新長了出來。

  曜生：「讓我生氣對你來說很開心嗎？下不為例，芫血。」

  芫血：「姐姐終究還是和我一樣有血有肉的，我知道這樣就足夠了。姐姐，我的四肢五臟六腑俱在，您不高興了的話，想拿走哪個就拿走哪個，我絕無怨言。每個人都把您當成無上之主供奉著，您也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聽到這些人的真心話，但是您想聽的話總要有人來說，哪怕這個人最終要失去所有，但對他來說這就是他存在的價值......殺死我不過一句話的事，姐姐自己權衡利弊就好。」

  女帝幫他擦乾嘴角的血，眼神恢復到之前的冷靜，芫血趕緊後退跪下磕頭。

  「謝陛下不殺之恩，天籠來的野人，讓陛下見笑了。」

  曜生：「平身吧，現在我可以放心的讓你去見我妹妹了。我給你的賞賜一周之內都會到齊，不許推辭不受。而且穿戴和禮儀都要規矩，別讓女孩子家笑話。」

  芫血：「賤民......謝陛下天恩。」

  女帝站起來，周圍的侍從也跟著站起來，會重大聲喊道：

  「陛下起身回宮！」

  眾人：「恭送陛下！」

  墨曜生：「七天之後，我派宮人來接你過生日宴，這七天你先在青鸞這裡住著，沒有我的准許不許到處亂晃。至於你想練武的事，我會請最好的武師來幫助你，你不用胡思亂想了。」

  女帝和將軍離開了，留下芫血和局喬她們在屋裡體驗劫後餘生的感覺。

  墨青鸞幫墨曜生整理好鎧甲，試探性的問：

  「陛下覺得芫血和她姐姐比怎麼樣？」

  墨曜生拉著青鸞慢慢的走向夜宴的大殿，抬頭看向清澈的天空，又緩緩的開口：

  「無牙雲墨煞費苦心的防備她這個親弟弟不是沒原因的，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曜初看不上那群蠢豬笨牛真是情有可原。曜初和芫血一樣聰明，可如果曜初和芫血是一個性格的話，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定不只是讓她禁足這麼簡單了。反過來看無牙雲墨，她敢讓她弟弟活到現在，而且放他出來四處鏃礪括羽，我真是佩服她的膽量。「

  青鸞：「只是小部落里的幾個揎拳舞袖的人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曜生：「她們姐弟倆最終一定會成為耀凌的禍患，我親眼看著卻無法阻止......呵，真是像芫血說的那樣，我的心臟只不過是血肉做成的，它還在永不停息的跳動，可現在哪怕想把心挖出來都再也不可能辦到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