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夜半槍聲

  一輛軍用卡車風塵僕僕的在簡易公路上飛馳，車箱裡全是一身戎裝的軍人，一個黝黑的男子看著鬱鬱蔥蔥的山脈之間，遠處偶爾露出的良田，久久無語，變化太大了，無數的荒地變成了良田。

  「隊長，想啥呢，快到你家了吧。」

  「嗯，我家就在市後面的山裡，兩年了，都不知道家裡現在怎麼樣。」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武裝部對軍屬還是很照顧的，再說隊長你的津貼都寄回來了，這些錢，她們娘幾個肯定用不完。」

  「我倒不擔心她們娘幾個餓肚子，唉，和你一個沒成家的說了你也不懂。」

  連續兩年的休假都因為任務沒有回家，男子這會是歸心似箭，看著路邊的一排排樓房，男子知道，快到帕崗市了，兩年前的棚戶和低矮的草房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整齊的三層小樓。

  小樓後面是更高的居民樓，更遠處的機器轟鳴，意味著還有大量地方在施工，兩年時間，帕崗市真是全變了，根本找不到以前的影子，要不是那條熟悉的河流，誰會知道這裡是帕崗市，一個只有幾千人口的小鎮，現在已經成為人口七八萬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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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寬廣平坦的馬路，卡車降下速度，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越來越高的樓房，這是進市中心了，不管男女老少，全是笑臉，兩年前一個個畏畏縮縮、小心翼翼的樣子再也找不到了。

  男子心中充滿了自豪，這一切，都是首領帶著他們給大家帶來的，卡車在一座莊嚴的大院門口停了車，幾個戎裝的漢子嘻嘻哈哈的跳下車，卡車再次啟動繼續向前。

  「得了，總算到地方了，趕緊的，去報導拿鑰匙吧，哈哈，真想馬上看到自己的房子。」

  開口的叫樂小軍，特別行動隊的一員，跟著下車的幾位都是隊友，當時一起向北執行任務的小隊，每人獲得了一套住房的獎勵，房子不小，接近八十平米，這是獎勵，雖然不能買賣，但可以住一輩子。

  「小軍，有了這個，你這人生大事是不是得抓緊了，現在房子都有了，沒婆娘可不成。」

  這幾人中，也就樂小軍沒成家，開口的是隊友阿佑，阿佑在這片土地上，簡直是如魚得水，總能超常發揮，多次立功受獎，現在已經是少尉，兩年的軍旅生涯，人也開朗了不少。

  「阿佑啊，哈哈，咱不急，你說咱們哪有時間去找婆娘，我還是等著年底的部隊集體相親吧。」

  「小軍，你要真是著急，還不如去找馮姐問問，她手底下女兵可不少，大把沒結婚的。」

  一邊笑著打岔的也是他們隊員，這次獎勵房子，他們都有份，隊裡分幾批回來辦理，他們算是第一批。

  「我是真不急，哪像李隊長，這會心裡長草了吧，幾次過家門口，讓你請個假回去看看又不肯，憋了兩年，憋壞了吧，哈哈。」

  阿佑沒好氣的捶了樂小軍一下，「你小子算是沒救了，趕緊找個婆娘成家吧。」

  房子就在大院裡，一共才不到二百戶，配套設施齊全，不僅有食堂，還有個四層小樓的軍人俱樂部，阿佑的婆娘已經得了個在這上班的名額。

  幾人參觀了自己的房子，都在一個單元樓里，布局完全一樣，連家俱都是統一的，沒家屬的樂小軍簡單看了看就竄到了阿佑的新家。

  「今天就可以住了，還以為要在俱樂部住幾天，沒想到武裝部這麼貼心，連被褥都準備好了，我說阿佑，好像沒啥需要我們幹的，要不我陪你去接嫂子吧。」

  武裝部很貼心，新家除了需要添加一些鍋碗瓢盆，其它的什麼也不用管，阿佑看看已經躺在自己床上翹著腳的樂小軍，眼裡有些濕潤。

  夜晚的獨龍族，阿佑簡陋的小窩棚外點著一個小篝火，上面吊著兩隻雞，一旁的樂小軍正用烤熱了的肉罐頭逗著幾個孩子，遠處的小廣場上一個大燈泡將廣場照得通亮，不少老人孩子在廣場上聊天玩耍。

  「嫂子，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來。」樂小軍笑著接過阿佑媳婦遞過來的甘蔗，這是阿佑媳婦自己種的，以後沒機會了，她得去市里上班，租賃的土地得交回去。

  「自家種的，你們嘗嘗。」阿珍笑著坐在男人身邊，火光下，眼裡全是喜悅，男人可算回來了，兩個春節都沒回家，要不是時常有錢寄回來，她真是擔心男人犧牲了。

  「阿信，你們家現在怎麼樣，我看族裡的年輕人都跑光了，你們家怎麼沒搬？」

  阿佑面前是一對年輕夫婦，正是他的鄰居阿信和阿芬夫妻，阿信一手撫摸著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孩子，一邊說道。

  「我們啊，還得等等，我們廠的家屬區，房子得八九月份才能建好，阿芬捨不得在市里租房子，想著留下和你們家阿珍做個伴，到時候再搬，沒想到，你倒是先搬家。」

  阿信如願的進了發電廠，現在每個月也有二十多塊的工資，可市裡面的房子六十平米的每月租金要四塊二，阿芬捨不得。（七毛錢十平米）

  「這兩年謝謝你們兩口子幫阿珍，要不然，我在外面都不安心，這個送給你們，給孩子吃。」

  阿佑拿起身邊的小包，遞了過去，阿信也沒拒絕，知道裡面是一堆肉罐頭，現在火邊還烤著好幾個，這東西現在雖然沒有以前緊俏，但還是自治區的硬通貨，但對於這些突擊隊員來說，已經沒了誘惑。

  「真是想不到，咱們也會有這麼一天。」看著篝火，阿信也很感概，現在他們家他在上班，婆娘租了地種菜，孩子們餓不著，還換了新衣，下半年就會搬進新房，再也不用在這大山里靠天吃飯。

  「這都是我們首長給大家帶來的，你們等著，首長說了，好日子還在後面，沒見現在在修鐵路嗎，以後這日子越過越好。」

  樂小軍看著一嘴油的孩子笑了，一邊用棍子撥弄著火堆里的紅薯，一邊自豪的說道。

  「是啊，這些都是首長帶來的，我們得牢記，對了阿信，剛才回來，寨子裡都沒看到多少青年，都出去找活幹了？」

  「那可不，咱們算是開了個頭，這些人都看在眼裡，族長又不敢管，寨子的年輕人就都下山了，現在一個人在外面幹活，養活三個人沒問題，不少人找到工作的，都在市裡面租房子，種地的也都在農場那邊租了平房，價錢也不貴，一家人每個月才一兩塊錢。」

  「你呢，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

  阿信尷尬的撓撓頭，他掙的當然不少，可和阿佑沒法比，人家扔肉罐頭就跟不要錢似的。

  「比他們多點，一個月二十八塊，這兩年老在外面忙著架線，有點補貼，每個月也有十二，加起來四十左右吧。」

  自治區現在已經明確RMB作為唯一合法流通貨幣，其它貨幣禁止流通，物價也和國內差不多，這四十塊已經很不少了，他婆娘和阿芬一起種菜賣，平均下來每月也能有個十五六塊，家裡就兩個孩子，這日子過的很輕鬆。

  阿佑媳婦現在每個月都能收到男人寄回來的錢，每次都是四十塊，根本用不完，再加上她種菜，還有武裝部時不時的慰問，這日子在獨龍寨算是最好的。

  樂小軍看著兩個男人聊收入，只是笑了笑，他和阿佑一樣，都是少尉，薪水比國內高，每月五十七，和國內的中尉（副排）一個水準，上次特別行動還有二百獎勵，有錢都沒地方花，他們的伙食不花錢，還比所有軍種的都要好。

  「寨子的年輕人都跑了，族長不鬧？」族長就是靠族裡的勞動力活著的，沒有了這些青年男女，他會服氣？阿佑有些擔心。

  「當然不服氣，可他們家老二、老三都在勞動改造，老大倒是服服帖帖，他一個老頭能翻起什麼花樣，現在也和其它老人一樣，每天在地里幹活，要不然就得餓肚子。」

  阿佑很難相信，一向作威作福的族長能下地幹活，他可是知道，不少族長頭人在底下串聯，想鬧點事，要回他們的特權，結果被李副軍長毫不客氣的一鍋端，都送去勞改去了，現在應該還在山路上砸石頭呢。

  「可能是兩個兒子被抓，反倒救了他們一家子，來來來，都烤好了，咱們喝點酒。」

  不再關注族長一家，阿佑拿出兩瓶白酒，又抱出一罈子米酒，「男人和喝白的，婆娘和孩子喝米酒。」

  半夜，被尿憋醒的樂小軍晃了晃頭，真是丟人，一個大意，被阿信和阿佑給灌了不少，平日裡在部隊是不能碰酒的，借著這次外出才喝點，沒想到被老實人阿佑給騙了，這小子居然挺能喝。

  清醒過來的樂小軍從草墊子上起身，酒意褪去，身上感覺到一絲清涼，白天溫度雖然不低，但山寨里的夜晚還是涼颼颼的。

  借著樹葉中落下的斑駁的月光，在擾人的蟲鳴聲中，一路向著遠處的樹林摸去，看了看，還是離戰友家太近，只好繼續向前，來到密林深處，渾身一個激靈，脫困而出的澆在大樹樹幹上，發出沙沙輕響。

  再次一個激靈後，輕輕抖抖手，半眯著眼睛準備迴轉，突然，不遠處的沙沙聲讓他立馬警醒，這是有人在靠近，樂小軍趕緊伏下身子，仔細觀察，果然，四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向阿佑家摸了過去。

  樂小軍馬上反應過來，部隊裡已經通報過，自治區現在有一些破壞份子，專門對落單的士兵下手，目的一個是搞破壞，一個是要弄槍。

  自治區對槍枝管控很嚴格，想要弄到槍，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向士兵下手，可惜外出休假的士兵都不帶槍枝，最後窮凶極惡的破壞份子還嘗試偷襲哨兵。

  犧牲了幾位士兵，也前後擊斃過好幾人，卻沒抓到過活口，沒想到自己也能遇到，估計兩人來到山寨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樂小軍拍拍腰，手槍還在，和其它部隊不同，他們隊員全員配有手槍和匕首，得益於李小軍的交待，「人不離槍、槍不離人」，武器一直不離身。

  仔細觀察了後面，沒發現還有其它同伴，看著眼看就要摸到阿佑草窩子的身影，樂小軍毫不遲疑的動手。

  黎明前的槍聲驚醒了寨子，遠處小廣場的電燈泡再次亮起，不少族人拿著簡陋的武器聚集時，樂小軍這邊已經解決了戰鬥，四人一人被擊斃，兩人受傷被擒，最後一個在逃竄中被阿佑活捉拖了回來。

  看著小廣場被捆綁的三人和一具屍體，寨子裡亂了，現在寨子裡很少有青壯年，剩下的多是老幼，這夥人要是在寨子裡搞破壞，還真是讓人提心弔膽。

  阿佑看著不遠處目光躲閃的族長，心中充滿憤怒，看來，族長即使沒參與，應該也是知道點什麼，這是自己守護多年的種族？

  有了活口，事情很快發酵，帕崗市的駐軍迅速出動，一場牽扯到好幾個山寨的行動迅速展開，這次帕崗市半夜的槍聲帶來了極大影響，被李小軍找到把柄的部落被他毫不留情的清洗。

  「長官，我真不知道他們會動手，還以為就是想想，我真沒答應和他們一起。」

  獨龍寨的族長很幸運躲過了一劫，被送入勞改大營，去陪他的兩個兒子。

  原來，這是附近幾個山寨的頭人不滿族人下山打工，這從根本上斷了權利和財富，尤其是宣布除了RMB外其它貨幣禁止流通，很多山寨的頭人積攢了大量財富卻不敢去銀行兌換，只能眼睜睜看著變成廢紙。

  他們找到獨龍寨老族長，拉他入伙一起對抗，可老族長還有兩個兒子在勞改，只有老大在市里上班，他已經沒了膽氣反抗，四人才想在獨龍寨辦一件大事，逼他入伙，順便看能不能好運弄到槍。

  十拿九穩的事，卻被樂小軍一次意外給攪了，後果很嚴重，被抓捕的頭人不停攀咬，牽扯越來越大，直接結果就是十幾個部落的頭人被清理，無數人被投入勞改大營。

  這些破壞份子被清理，獲得了帕崗市附近民眾的大力支持，誰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好日子，誰就是群眾的敵人。

  看著被帶走勞改的老族長，阿信對正踏上卡車歸隊的阿佑說道。

  「阿佑，你說的沒錯，首領才是我們的主心骨，自治區才是我們的希望。」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