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急轉直下
留下秋鴻繼續指導小隊員，再次過問了海峽事態的發展，聽完匯報和後期的計劃，朱雪峰沒有再逗遛，已經孤身一人回到京城，京城傳來消息，不回去不行。
軋鋼廠廠辦大樓的會議室里，一場會議正在召開，主持是離開了軋鋼廠好幾年的老陳，陳副部長，只是陳副部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顯得很嚴肅，他是作為工作組組長下來主持一段工作，老楊剛做完自我批評。
「老楊，借著這個機會，我也要說幾句.」
谷副書記先是對自己不敢指出領導的錯誤進行了深刻檢討，然後對老楊工作中存在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不願接受意見和不接受群眾的監督、脫離群眾提出了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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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批評我都接受，我一定積極整改。」老楊早沒了幾個月前的意氣風發，頭髮花白的更多。
「下面請車輛廠的負責人進行自我批評…」
軋鋼廠的這次會議持續了很長時間，幾天後的通報讓軋鋼廠的職工發現軋鋼廠不知不覺變了，工人們也因為認識不統一，意見撕裂，迅速分成了好幾個群體。
大院裡，朱雪峰正在聽兩女敘說這段日子的變故。
「你是說，你爸又下來了？老楊也下來了。」
「嗯，不僅我爸下來了，我媽因為他也受到一些影響…。」夏雨虹情緒有些低落，她倒是暫時沒被波及。
「別擔心，大不了不幹了，咱們又不是沒地方去，好多事等著你倆呢。」安慰了幾句，轉頭又詢問林娜，「你媽現在情況如何？」
林娜紅著眼，「我媽說，圖書館第一批馬上要去農場，她估計自己在後幾批，也會去，我爸…」
了解了一下林教授的事，他近期應該回京城，現在人還在滇大，一時半會顧不上，許教授現在還沒事，朱雪峰決定先去軋鋼廠宿舍區看看夏雨虹父母情況。
夏雨虹搖搖頭，「我爸說，他的事情現在不大，和我媽都在家，沒啥問題，你們還是先去看看娜姐媽媽吧。」
記憶里，學校才是風口，工廠雖然也受到影響，但似乎要好一些，朱雪峰也就接受了夏雨虹的建議，夏雨虹留下，朱雪峰和林娜一起趕往林娜家。
「小妹怎麼樣？」
「據說她在學校和人已經打了兩次架，現在回家了，不願去學校，這些日子就在九十五號待著，我和小虹現在經常回家，也很少去陪她，你別生氣。」
「生哪門子氣，你說要是讓你媽去自治區，她可能去嗎？」
「可能會吧，我爸媽早討論過，實在不行，就辭了工作，找個鄉下待段日子，只是現在這動靜來的太快，估計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不得不說林教授和許老師的嗅覺很敏感，幾年前他們就有擔心，但似乎擔心錯了方向，現在的情況與他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朱雪峰鬆了口氣，兩人願意挪窩就行，不像那個邵處長，死活不肯走，連東升公司的邀請也拒不接受，還在熬著，這一代的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校門口值班室已經多了很多帶紅箍的學生，兩人和學生年紀相差不大，倒是沒人太細緻盤查，進了校園，看著宣傳欄里的大白告示和黑白分明的牆上文藝，朱雪峰沒有細看，兩人一車，很快來到家屬樓，進了樓道，整個樓道寂靜無聲，好幾家門上也貼上了。
許老師在家，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親切的招呼女婿，對於外界的變化和單位的發生的事，許老師簡單談了談，情緒一直都很平淡。許老師輕言細語表達了自己的堅持，朱雪峰和林娜只能表示理解。
「媽，要不您這段日子搬到我們那去住，有個照應，反正您也不用上班了，娜娜，你也別上班了，就在家陪媽。」
林娜自然點頭同意，許老師倒是猶豫了一下，見女兒女婿一再堅持，也只好點頭同意，幾人收拾好日常用品，許老師在餐桌上留了個字條，用茶杯壓上。
「咱們走吧。」再次留戀的看了一眼，才轉身出門，朱雪峰拎著包裹跟在後面，隨著林娜和許老師下了樓。
「你先送媽過去，我去學校看看。」
「你自己小心點。」朱雪峰現在算是物理系老師，雖然一天課也沒帶過，也沒有任何學生認識他，系教學樓前，他的簡介都沒機會出現，還沒開始就夭折的教師生涯。
「嗯，我沒事，你路上注意點。」送走林娜母女，朱雪峰轉了一圈，很失望的來到羅教授家，敲了敲門，門裡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
「誰啊。」
「是我，朱雪峰！」
門被拉開一條縫隙，一張略顯驚訝的臉在樓道打量兩眼，連忙拉著朱雪峰進門。
「學校現在怎麼樣？」
羅教授慘然一笑，「還能怎麼樣，你不都看到了嗎，第一批二十多家已經去了江西，剩下的教職工大部分被集中食宿，不讓離開，你沒看到啊，我這連開水都沒有。」
「江主任現在情況如何？我去他家都沒人。」
同為物理系老師，羅教授肯定知道，果然，羅教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他作為系主任，首當其衝，他還一臉正氣的勸導學生回到課堂，結果被學生們…。」
朱雪峰也嘆口氣，現在上面要求停課，江主任要勸大家回課堂，哎，得趕緊想法子把他弄走，要不然，就沖江主任這幾句話，後面的日子好過不了。
「你啊倒是占了個便宜，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學生知道還有你這麼一位沒見過面的老師，呵呵。」
朱雪峰也笑了被人遺忘的感覺真好，就像郝領導，現在可能忙得不可開交，卻也似乎忘了他似的。
「羅教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來，是有個想法，您看看…」
兩人閉著門聊了很久，眼看著要到飯點，羅教授必須拿著飯盆去食堂報到，朱雪峰才悄然離去。
晚上又去見了老夏兩口子，家屬區的氣氛比學校要輕快得多，和以往變化不大，家屬區的家屬們還是該幹啥幹啥。
「我們的事你們別操心，把你們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肯定和上次一樣，有個幾個月就會過去。」老夏還在謎一樣的自信，朱雪峰只是笑了笑，不願動就先等等看也行，又了解了一下工廠的變化，倒是都沒出乎朱雪峰的意料。
許老師的到來，讓大院總算有了些許變化，夏雨虹實在不好意思鑽進正房臥室，留到後罩房單獨開了個房間。
眼看著時間到了後半夜，朱雪峰一骨碌爬起來，夏雨虹也跟著起床穿衣，林娜也跟著起身，幫男人找來外衣。
「這會就去？」
「嗯，三點多了，再不去天該亮了，娜娜，你自己再睡一會。」
「還是娜姐命好，你說我要是把父母也接過來，咱們仨該怎麼辦。」夏雨虹得趁天沒亮溜回後罩房，嘟囔著嘴，掐了男人一把。
「那你倆都去後罩房唄，我獨守空房當和尚。」
果明辦事處里，朱雪峰查看了楊茂盛留下的信息，留下自己的要求，又交待了幾句悄然離去。
楊茂盛的事辦的很順利，家裡對朱雪峰的對外政策表示理解和讚賞。
「哎，感覺像是玩無間道。」朱雪峰在自言自語。他定下的策略表面上是在兩個陣營之間搖擺不定，希望能從兩方都拿到一定好處，但現在才和白頭鷹聯繫上，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下一步就看大毛會不會主動聯繫。
現在和椰城開始對著幹，自治區的實力必然會曝光，曝光後的自治區與白頭鷹勾勾搭搭，應該能引起大毛的關注吧。
大哥的到來讓小妹很開心，朱雪峰是趁著大夥都去上班溜了回來。
「大哥你啥時候回來的？」
朱雪峰看了看妹妹，還行，除了情緒有些低落。
「昨天中午到京，在城裡跑了一天。」
關上門，兄妹聊了會小妹上學的情況，朱雪峰皺皺眉，沒想到小妹受了點委屈，原來小妹因為幾身大哥帶回來的國外衣服，受到指責和批判，她多了個心眼，偷偷找了朱福，讓他帶著一群人，帶著紅袖章大模大樣的混進學校，替她出了一口惡氣後才偷偷溜了。
「小朱福？」
「嗯，現在可不小了，十七了，也算個大小伙子，你還別說，幾年沒見，不像以前的小孩樣了，挺精神的，正好和我們學校的的學生差不多。」
朱雪峰當然見過朱福，這小子一身功夫很不錯，和別人不一樣，學校雖然前幾年就不教武術課了，可他卻沒停，他爹就是學校武術教員，體校停了課後，找了個門路去戲劇學院學武生，勉算是專業對口，沒想到和小妹還有聯繫，不由得來了興趣，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在哪找到他的，他可沒來過我們家，你應該也沒去過他家吧。」
「好幾次周末放學在前面胡同都碰到他，我帶他來過咱們家，嘻嘻，大哥，沒事吧，他還去過那邊的大院子呢。」
也是，戲劇學院也在這附近，想碰上還真不是什麼難事，朱雪峰也就不再糾結，還以為小妹和朱福有點啥呢，其實也沒事，兩人歲數相仿，小妹還大朱福好幾個月，說起來朱雪峰對朱福這小傢伙還挺滿意的，人品不錯，腦子也好使。
朱雪峰笑著按了按小妹的鼻子，「你呀你，狡猾大大的，沒事拖小朱福下水幹嘛，現在是揍了人不敢在學校待了，才溜回家待著吧，怎麼樣，我上次和你說的計劃，有想法沒有。」
朱雪梅低頭想了想，似乎很掙扎，最後還是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大哥。
「大哥，我同意了，就按大哥說的辦。」
朱雪峰聞言大喜，小妹總算點了頭，「真想明白了，可不能後悔。」
朱雪梅鄭重的點點頭，「嗯，不後悔，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聽話，大哥是為我好，以後老老實實聽大哥的話，大哥讓幹啥就幹啥。」小妹的認真把朱雪峰憋笑了。
「沒這麼嚴重，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大哥有時會給你點建議，不會幹涉你的決定。」
「大哥，是我不對，明明知道大哥是為我好，還一次次任性。」
朱雪峰輕輕拍拍小妹，「這都不算事，振作起來，咱們去香江大學繼續學，正好有機會把針灸術和太乙的醫術也學到手，楊師伯可是念過你好幾次。」
說到針灸術和太乙的醫學，朱雪梅又來了興趣，拉著大哥仔細詢問，她未接受過系統學習，學起來挺難，朱雪峰雖然也是個半罐子，但明顯比她強上不少，尤其是針灸，還真能解釋不少疑問，又考察了一下小妹的功法進展情況，只能算勉勉強強，進展很慢，還是未突破四層。
「小妹，你這樣不行啊，這門醫術和針灸術後面想要進步，沒有配套的功法支持，你很難取得好成績的。」
小妹和老二都是服用過丹藥改善體質的，按道理應該進展很順利，按自己的經驗，初級的前幾層很好突破的，只是兩人對這方面似乎都欠缺一些興趣，看來以前對他們要求過於放鬆。
朱雪梅吐了下舌頭，對著大哥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大哥，真不怪我，學校根本沒機會練習，我能保證有進步而不是後退都不容易，你放心，後面我一定刻苦，大哥你得相信我。」
看著妹妹調皮的樣子，朱雪峰沒好氣的揉揉妹妹的頭，「說話算話，不過你要是不算話可能也由不得你，到時候楊師伯親自教你，你就是想不認真估計都不行。」
朱雪梅歪著頭，一臉不可置信，「楊師伯那麼和氣，一看就是得道高人，才不會像大哥你一樣，呵呵，我不怕。」
「信不信由你，楊師伯教人的時候可是很嚴格的，我勸你到時候少動點小心思，免得吃虧。」
朱雪梅還想反駁，卻見大哥將食指放在嘴邊，只好閉嘴，院子裡傳來動靜和男人的話語，應該是下班的工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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