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饞哭棒梗

  回到大院，抬了下車，越過門檻，進到前院，正好遇到三大媽在門口收拾。

  「雪峰啊，好點啦！這還纏著繃帶就往外跑，可要小心以後留下個頭疼腦熱的。」

  「三大媽，謝謝您老關心，會注意的。」

  「您先忙著，我先回了，一會弟弟妹妹回來了。」朱雪峰答了個腔，推車回家。

  回到西廂房，南邊的廂房還是破著的門，朱雪峰也沒管，留幾天吧，得保留現場。

  看了看還剩十幾個窩窩頭，這鄒大媽可真沒少給啊，朱雪峰明白，這鄰居能處。

  主食有了，那就收拾菜吧，拿著辣椒和土豆，收拾起來。

  從水缸里打了幾瓢水，清洗了幾遍，又把焯了水的骨頭和豬尾燉上，看了看調料，勉強可以做一頓，只是缺了糖，就原味吧。

  水缸的水要見底了，清理了一下水缸，朱雪峰拎了個桶，來到中院水龍頭前打水。

  老遠就見到個少婦，擺了個大盆，正吃力的坐在水槽旁，費力的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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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淺藍色的花布衣裳，一條肥大的藍色長褲，兩條烏黑的大辮子耷拉在肩旁。

  低著頭，也看不見模樣，不用想，這肯定是賈東旭的婆娘秦淮茹，據說是個高段位茶藝師。

  朱雪峰也沒搭理她，將水桶放好，開始接水。

  「大兄弟，前天是我男人不對，你可別往心裡去，他就是喝多了，撒酒瘋，嫂子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耳畔傳來輕聲的道歉，朱雪峰迴頭看了看，秦淮茹正抬頭，見朱雪峰看過來，趕緊低頭，用手臂擦了擦臉龐的汗。

  果然有幾分姿色，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樣，滿面春色，尤其是一雙桃花眼，水汪汪，還有那從上向下看，隱隱約約的一絲白皙。

  的確是個極好的模樣，只是因為坐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被兩條大腿擠著，顯得身材有些走樣。

  這女人很會做人嘛，知道自己男人開不了口，還知道找個機會就上，要道歉怎麼不去家裡道歉，心眼太多！

  朱雪峰沒有搭話，打好水提起就走，後世的朱雪峰見多識廣，又知道了這個茶藝師極不好招惹，不可能讓她纏上。

  再次清理了水缸，繼續提水，秦淮茹又滴滴叨叨的說了幾句，朱雪峰就像沒聽見似的，根本不予理睬。

  拎著水就往回走，抬頭看了看抄手遊廊，這古建築還真是漂亮。

  挺方正的四合院，因為安排了大多的住戶，很多地方改建，已經變了樣，現在叫大雜院更合適。

  大院進門的左側，也就是整個四合院的西南，有一長溜的倒座房，住了四五戶。

  前院東廂房住著三大爺一家幾口，占了兩間，還有一間也住了一戶，西廂房的三間就是朱雪峰家。

  東西廂房的北邊各搭建了一間耳房，各自住著一戶，鄒大爺、鄒大媽就住在朱雪峰家隔壁耳房。

  進了中院，東廂房是一大爺易中海家，占了兩間，另一間也住著一戶。西廂房住著賈東旭一家，也是占了兩間，另一間也住著一戶。

  中院主房是一個大廳，兩個房間，是何雨柱和妹妹何雨水各一間。

  繞過垂花門，也叫月亮門，到後院，後院的後罩房是安排女眷住的，長長的一溜，中間的大房住著聾老太太。

  其它住著四五戶，兩側的廂房以前是安排給服侍女眷的下人住的，現在是東邊住著二大爺一家，西邊住著許大茂。

  還有幾個小耳房也住了人，大大小小真是二十多戶，基本上都是軋鋼廠的家屬，大幾十口子。

  琢磨了一下四合院的人員構成情況，看看天色，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給腔骨裡面加上土豆塊，繼續小火燉著。

  憑藉記憶搜索那天打架的場景，努力想回憶出點細節，可暈的太早，實在是沒什麼收穫。

  朱雪峰總覺得，按賈東旭的性子，很難會冒這個頭，來搶占房子。

  看他動手時，仿佛多大仇恨似的，肯定有人挑撥。

  可畢竟才來，很多情況都不清楚，也沒有任何線索，沒個頭緒，想了想，先放一邊，總有搞清楚的時候。

  關上門，估計下班和放學的該陸陸續續回來了，朱雪峰暫時不想和人打交道，在房間了靜靜等弟弟妹妹放學。

  果然，沒一會，院子門口就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響，一群放學的的學生熱熱鬧鬧的進了大院，像麻雀一樣一鬨而散。

  跑得最快的好像是後院老牛家的獨崽，小學幾年級沒想起來，旁邊跑開的應該是中院的棒梗，應該是才上二年級吧…

  後面幾個女孩聚在一起，聊著天，進了前院，其中一個瘦瘦的告別其她女生，進了三大爺家，應該是三大爺的四丫頭閆解娣了。

  沒有看到朱雪松、朱雪梅，應該是一起回來，差不多也該快到了，操練起來，後世的廚藝技能還是不錯的，誰讓自己是個吃貨呢。

  下班的也陸陸續續回來了，三五個一群，門口擦著自行車的三大爺不時的和進來的打著招呼，大院還真是相處融洽。

  鄒大爺也回來了，好像是在街道打個零工，收入不高，鄒大媽也是沒事就在家糊個火柴盒，一個月到也能掙個七八塊。

  聽說鄒大爺的兒子畢業後分配去了外地，記憶里就沒回來過，具體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

  把金黃的窩窩頭蒸上，這玩意後世很是稀罕，可朱雪峰兩輩子也吃不慣，得換點米、麵粉和掛麵了。

  收拾好鍋和灶台，想找點油，唉，真難，也不知道以前老朱怎麼照顧三個孩子的，油就剩一點，也就勉強煎個蛋。

  難不倒朱雪峰，先把辣椒削成小片，然後不放油，小火干燒，一會燒辣椒完成，湊合攤了三個雞蛋，打散，再把燒好的辣椒再放進去。

  一股濃香撲鼻而來，放好調料，簡單翻炒幾下，出鍋，一道香噴噴的燒辣椒炒蛋。

  看了看腔骨，嗯火候正好，土豆再燉就成泥了，裝了一大碗，沒有小香蔥，缺點靈魂，湊活吧，已經很香了。

  門輕輕的推開了，老二和丫頭也回來了。

  「哇，大哥，你做什麼了？這麼香，好像有肉耶………阿嚏！」

  混合著辣椒的香味讓朱雪梅猝不及防。

  「這辣椒怎麼這麼嗆。」

  雪梅畢竟還小，聞到肉香味有點忍不住了，看朱雪松就沒開口，只是一個勁的打量一大碗的腔骨燉土豆，不停的吸著口水。

  「出息，趕緊洗吧洗吧開飯。」

  這年月，自己吃點好的，很容易招來麻煩，大家的日子都很難，你們懂的。

  又裝了滿滿的一大碗，朱雪峰端著送到鄒大爺家，老兩口也正準備開飯。

  「大爺，今天家裡燉了點骨頭，您老嘗嘗，這幾天真是給您兩位添麻煩了。」

  「鄰里鄰居的幫個忙應該的，看你客氣的，留點得了，太多了。」鄒大爺推辭道。

  「我們年歲大了，啃不動這個，我拿個小碗裝了，你拿回去吧。」鄒大媽拿了個小碗過來。

  這場景朱雪峰不習慣啊，好說歹說，留下碗回來了。

  「這老朱家大小子，經歷了事，到真是變了。」鄒大媽輕聲說。

  「誰說不是，少年多磨難，大後才是男子漢，沒有過不去的坎。」

  「也是，老朱對咱們不錯，有事多幫襯點，三孩子不容易。」

  朱雪峰是不知道送碗骨頭都被評價一番。

  回到家關上門，兄妹三人圍著個小桌子，吃得很香。

  「大哥，你這手藝明明比爸還強，以前怎麼不見你動手啊。」

  這話怎麼接，朱雪峰只好笑而不理。

  雖然關著門，可這肉香和雞蛋混著辣椒的香味還是在院子裡飄散。

  聞著前院的香味，對面東廂房的三大媽一面上菜一面說：

  「肯定是對面的小朱，下午我就看他買了好多菜。」

  三大爺看看對門，嘆口氣。

  「這家裡沒了大人，日子不會過喲，沒個節制，這兄妹三個後面有的是苦日子。」

  「這日子得算計著過，這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終受窮啊。看他們後面過苦日子吧！」

  看看坐著等著開飯的四兄妹，三大爺又補充一句。

  「看看老朱家，你們也長個教訓，日子不是這樣過的。」

  兄妹幾人受教的點點頭，看著桌上的清炒白菜、醋溜土豆絲，白菜湯和一碟鹹菜，很不錯了，比平時還多個菜，就著飄來的香味，緊咬幾口窩窩頭…

  「媽，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隔著院牆的棒梗都聞到香味，正和他媽折騰。

  把二合面的饅頭往桌上一扔，差點沒掉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嚷嚷。

  小當也想要，可沒哥哥勇敢，而且自己的爹娘每次都是先緊著哥哥，自己根本沒希望，也就沒敢開口。

  「我的乖孫誒，快起來，地上涼。」

  賈張氏拉著棒梗，想拽起來，可棒梗像個麵團，一提溜就軟，就是不起來。

  「是誰家缺了德的，還沒過年過節的就吃肉，饞壞我的大孫了，真是缺了大德了。」

  賈張氏走到門口，對著院子裡嚷了幾句，也沒人搭理。

  回頭看了一眼秦淮茹：「我說他媳婦，你就不疼自己孩子？還不去看看是誰家，討幾塊過來。」

  秦淮茹清楚是前院的朱雪峰家，可前天才被自家男人打了，還進了醫院。

  今天下午賠不是也沒搭理自己，剛才婆婆還在罵人家，這時候去端……

  「想什麼呢，沒聽媽說啊，趕緊端碗去看看。」

  賈東旭看著秦淮茹躊躇的模樣，有點不賴煩，這棒梗的嗓門真是夠亮。

  這個季節，快四月天了，外面不算太涼。

  還沒開飯的幾戶家裡，幾個孩子還在院子裡東躲XZ，玩著竹槍，幾個婦女還在忙和著晚飯。

  中院遊廊，秦淮茹實在是有點邁不開步，尤其是背後好幾個婦人的眼光，感覺脊樑發冷、腿打晃，磨蹭著慢慢走向中門。

  中院的正房，何雨柱看著秦淮茹慢慢的走向前院，嘆了口氣，賈哥家這日子不好過啊，五個人要養，就一人上班，秦姐真是操碎心了，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嫁……

  秦淮茹咬咬牙，穿過中門，端著碗走進前院，來到西廂房前，該死的，還關著門，關著門這香味還飄這麼遠。

  猶豫了一會，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誰啊？」

  「大兄弟，我，你賈嫂子，開開門。」

  看到朱雪松、朱雪梅詫異的眼神，朱雪峰壓了壓手，示意兩人坐著，自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半開門。

  「嫂子有啥事嗎？」剛出口就看到了秦淮茹手中的碗，明白了。

  秦淮茹，一雙桃花眼，分外誘人，這還是第一次對視，這眼神里有期盼、有哀求還有……，真是楚楚可憐。

  這是得有多沒臉沒皮啊，朱雪峰給了個贊，要不是看在是個孕婦，都想抽一巴掌打醒她。

  「您回去吧，這桌上真擺不下您這碗。」

  「大兄弟，幫幫忙，小孩嘴饞。」

  「嫂子，我們家是什麼情況，你一清二楚，就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沒找你們家麻煩就不錯了，你還能端碗上門，誰給你這麼大張臉，趕緊走，我們老朱家的骨頭，就是餵狗…。」

  秦淮茹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在大院也待了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被人當面損過，雖然朱峰的話不重，但的的確確讓秦淮茹感到異常難堪。

  估計到很可能被拒絕，大不了不開門，絕一點的甩下門，秦淮茹都做好了心裡準備，沒想到最後一句話，差點讓自己破防。

  在朱雪松和朱雪梅解氣的眼神中，朱峰要關門了。

  看到秦淮茹還要開口，朱雪峰趕緊打斷。

  「行了，嫂子慢走，我們就不留你了。」順手把門關上。

  秦淮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轉身走了，自己好大一張臉，是啊，這些年，院子裡的小青年都喜歡圍著自己轉，有點啥好東西也願意給自己，自己也明白為什麼，可今天…。

  送走秦淮茹，關上門，看著弟弟妹妹。

  「知道你們想說啥，別說了，抓緊時間啃，其它事有大哥。」

  朱雪松和朱雪梅一時間覺得大哥變了，大哥以前很少說這種話的，兩人的小腦子都不夠用了。

  看著秦淮茹端了個空碗回來，賈張氏臉色一沉，仿佛好大一碗腔骨飛了，指著秦淮茹，滿臉肥肉都在顫抖了。

  「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真是丟人現眼。」

  「是，我是丟人現眼了，可不是我要去的，是你讓我去丟人現眼的。」

  秦淮茹有些激動，拿右胳膊捂著臉，委屈的哭了，在外面受了氣，回來還沒個好臉。

  「哭什麼哭，讓人笑話，讓媽說你幾句怎麼啦，還不讓說了。」

  這種時候賈東旭都是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母親一邊的，秦淮茹這些年早清楚了，在婆婆和媳婦中間，婆婆永遠的對的。

  如果錯了，那也是錯的有理，這媳婦和婆婆不管有沒有道理，只要不按婆婆說的做，就是不對。

  秦淮茹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淚，給小當夾了點菜，讓她自己吃，小當還小，自己吃飯有些勉強，秦淮茹得隨時看著，小心摔了碗。

  棒梗看著奶奶，又看看賈東旭和秦淮茹，實在忍受不了外面的肉香味，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兩腿亂蹬。

  「奶奶，你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賈張氏看著兒子，賈東旭裝著沒看，自己端起碗，夾點青菜和鹹菜，配著二合面的饅頭，自己吃自己的。

  「起來吧，乖孫，明天讓你爹給你買肉，咱們明天就吃肉，好吧。」

  這奶奶疼孫子還真不假，別看賈張氏在外面潑辣，在家裡對兒子也一般，對媳婦是時常就罵，對孫子卻很和善。

  棒梗的嗓門也來越大，賈東旭終於火了。

  「哭什麼哭，再哭看老子打不打你。」

  棒梗天不怕都不怕，老爹還是怕的，連忙止住哭聲。

  「有氣沖個孩子，算什麼大老爺們，來來來，有氣沖你媽撒…」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