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黃精
到底是被鍾文要來了一條塘角魚，把塘角魚剖開，清理掉內臟，然後胡亂的剁成七八塊，放到剛剛煮開水的鋼盆里。
幸好鋼盆夠大，大約兩斤的塘角魚，勉強放得下，加水，生火，直接煮魚肉。
然後往魚塘邊走去，什麼姜蔥蒜小米辣啥的，就別想了，這些玩意不是野草的對手，早死光了。不過還好，魚塘邊長著不少假蔞，這種野菜，藥食兩用，能祛風散寒，行氣止痛，活絡消腫。
在兩廣地區，人們習慣用假蔞炒田螺，味道媲美紫蘇，可起到去除腥味的作用。鍾文手頭上，現在啥調味料都沒有，也只好拿這假蔞稍微去去腥味了。
加一把假蔞進鋼盆，直接掰了兩根竹枝做筷子，攪拌攪拌，禿嚕著吃起來。
味道還真是一言難盡。
塘角魚，信義縣又叫本地塘鯴，用於跟外來的埃及塘鯴做區分，肉質幼滑、味道鮮美、營養豐富，能促進傷口癒合，還能補虛烏髮。
鍾文就特別愛喝老媽子拿本地塘鯴、黑豆、黑芝麻、豆豉、陳皮、黑木耳煲的五黑湯，可下飯了。
可現在被說五黑湯了，連油鹽、姜蒜都沒有，也就是鍾文實在是餓壞了，才勉強下得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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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今早，總共就吃了一個餿麵包，一個茶葉蛋，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有得吃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禿嚕完這頓早飯或午飯——要是沒找到下頓的話，可不就是午飯了嘛。
鍾文總算有了飽腹感，得掙錢，得想辦法掙錢啊！
就他現在兜比臉乾淨的狀態，掙不到錢，是真的有可能餓死的。
鍾文扛著鋤頭、柴刀，背著簍子，鎖上門，沿著屋子旁，往後山進發。
之前鍾源、陳寧他們搬離陳草谷時，想著這些果樹、竹林還是得偶爾料理一下，所以倒是把鋤頭、柴刀、鏟子，留了幾把在工具房。
到後來發現，沒人看守著，這荔枝、竹筍，料理出來，都不夠別人偷的，也就逐漸放棄了。
但好歹工具是留下來了，鍾文剛剛砍魚，用的就是手上的這把柴刀。
雖說租下陳草谷是衝動的懲罰，但冷靜下來後，鍾文很清楚，誇下海口說，靠種地掙大錢，顯然是不現實的。
且不說鍾文現在身無分文，根本連買種子的錢都拿不出來。就算真種下東西，也沒有什麼莊稼是能一年就收成、還賣得上價的。
想要快速的掙錢，還是得利用自己的知識，趕山！
這片地區的多的是大山，山上多的是各種山珍，尤其自己還是學中藥學的，找些值錢的藥材，先把這段時間挺過去，積累點原始資本，想來還是不難的。
哼，百無一用是書生？在農村刨食，還是得靠知識！
鍾文拿著柴刀一路砍著芒萁草開路，這芒萁草沒啥用，密密麻麻的還扎人，不過是助燃的好柴火。
陳草谷以前用的是沼氣，現在不養豬了，只能靠生火做飯了，把砍下來的芒萁草堆一邊，一會下山的時候收回去。
越過山腳，來到山間，遮天蔽日的高大喬木下，長著各種灌木、蕨類、菌子、草本植物等等。陳草谷往外的山嶺，被開發過作為果園。
從陳草谷開始，後面的山林則從公社解散起，除了偶爾有偷偷土葬的人家、清明重陽拜山的人家以外，幾乎就人跡罕至了。
所以山林已經恢復了原始狀態，可想而知，植物的茂盛以及物種的多樣。
果然，鍾文粗粗辨認。
「嚯，這山上，野黃精不少啊，嗯，這株還是上了年份的……」
「臥槽，還有牛大力，野生牛大力，價格不菲啊……」
「嗯，這是金毛狗脊！可惜了，國家二級保護植物，不能採挖了……」
積雪草，雞屎藤，火棘，翻白草，鐵線蕨，淡竹葉，寬筋藤……
嗯，這些價格不高，先放一邊，今天先挖什麼呢？
今天就吃了個淡水煮塘魚，沒鹽沒油的，補充不了電解質，不適合乾重體力活。
還是先挖黃精好了，這玩意不難挖，價格還不低，正合適。
鍾文決定挖黃精後，沒著急動手，先掏出手機，嗯，那位同學叫什麼來著……曾以智，對，是他。
鍾文在那個大專院校任教，雖說跟同事的關係處得一塌糊塗，但跟同學的關係卻非常好，畢竟鍾文的專業水平，在哪裡都是吃得開的。
當時教過一個學生，叫曾以智，剛好是信義人，自己的老鄉，現在已經畢業，就在他老爸開的中藥材收購站上班，先找他打聽一下行情。
「喂，老師，您好！」
「以智，你好啊！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野生黃精，至少五年份的，你爸收不收啊？」
「臥槽，老師，我聽師弟說，你辭職了，還以為是誤傳呢，你真跑啦？」
「跑了！現在靠挖野菜為生呢！怎麼說……老黃精，你們收不收啊？」
「收！這玩意值錢，老師您有多少，我要多少！」
「行，那你發個地址給我，我明天……不，今天傍晚，我運過去給你。」
……
搞定銷路後，鍾文才開挖，專挑植株粗壯的、超過五年的老黃精下手。
黃精是天門冬科黃精屬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喜歡長在陰暗潮濕、土質鬆軟的地方。
葉子呈條狀披針形，有點像野生百合，根莖迂曲呈塊狀，很像生薑，藥用的部分是它的根莖，所以有些地方又把它稱為老虎姜。
這種根莖類植物，埋土一般比較表淺，並不難挖。
把葉莖砍掉，半趴在地上用手輕輕的刨土，碰上土質硬的地方，才用鋤刃稍微撥弄一下，這黃精雖說挖起來不費體力，但是根莖特別脆，很容易折斷，一旦折斷，價格可就大打折扣了。
很快就拔出一塊完整的黃精，像生薑一般通體金黃色，肉質厚實。鍾文數了數黃精上的結節，黃精每生長一年，就會膨隆出一個結節，足足數出了15個結節，也就是說這株黃精已經生長了十五年了！
這在道家可是仙品，補氣養陰，健脾，潤肺，益腎，常用於脾胃氣虛，體倦乏力，胃陰不足，口乾食少，肺虛燥咳，勞嗽咳血，精血不足，腰膝酸軟，鬚髮早白……而且藥食兩用，有「仙人餘糧」之稱。
把這棵老黃精塞入麻袋，加快進度，把估摸著超過五年的老黃精一一挖走，單是這一一小塊區域，就挖出了六株老黃精。
小於五年的就由著它們繼續生長吧，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嘛。
然後繼續前行，往喬木下陰暗潮濕的地方尋找，果然很快又發現了好幾株上了年份的老黃精。
鍾文又挖了幾棵，也不知是因為沒補充電解質，還是說從讀大學開始，養尊處優了七八年的緣故，挖了這麼一小會，鍾文就覺得渾身沒力了，再看看手上，居然已經磨出了好幾個小水泡。
這不行啊，這麼個挖法，量上不去，小打小鬧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騷擾自己的學生啊。
「臥槽，大塘鯴！這踏馬得三十斤了！」
鍾文進山還沒走遠，隱隱的聽到山下陳草谷，傳來不知哪個釣魚佬興奮的嚎叫。
「嘿，我真踏馬蠢！眾人拾柴火焰高啊！山下不就有三個精力旺盛的小伙子麼，自己還傻乎乎的單幹這麼老半天！」
鍾文放下鋤頭，往山下走去。
老爸說得對，釣什麼魚，不務正業，努力掙錢才是正經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