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來自地獄的天罰

  中世紀美術館，地獄展廳

  展廳內部，燈光十分昏暗，大門連接著一條陰暗狹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擺放著各種惡魔的雕塑，它們青面獠牙，姿勢扭曲而猙獰，在這幽暗的環境中，竟真給人一種身臨地獄之感。

  「哇，好大的畫啊！」

  走廊的盡頭是一副巨大的畫作，足足占據了整個牆面。

  「哎，這裡有名字。」毛利蘭一臉興奮的指著畫作下面的介紹。

  「這幅畫的名字叫做天罰，據說是描述正義的騎士親手封印惡魔的作品。」

  「還真是地獄圖啊。」

  哪怕毛利小五郎對藝術並沒有什麼興趣，但依舊被這幅畫震撼到了。

  「滴答……滴答……」

  

  「嗯？有水聲。」

  柯南順著聲音搜尋過去，毛利蘭也轉過身，露出好奇的目光。

  只見一旁的牆壁上，一個中年男子被一把中世紀長劍貫穿左胸，雙腳離地的釘在牆上。

  鮮血潑灑了整面牆壁，血液順著死者的雙腳「滴答」著低落向地面。

  「是真中老闆！」柯南率先反應過來，隨後而來的是毛利蘭內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很快，警視廳帶人包圍了現場。

  穆川青河今天本來已經下班回到了研究所，他剛幫雪莉打完晚飯，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拉進一下兩人的關係，就被目暮警部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他混在鑑識課警員中提取了死者的殘魂。穆川青河來之前花費了一百點魂值升級了死神手指這一項被動技能，這次提取到的殘魂值足足高達1000點。

  穆川青河正美汁汁的盤算著晚上要怎麼揮霍這筆難得的「財富」。目暮警部就招呼他一起去查看監控錄像。

  本以為在有監控的條件下，警方會輕鬆的找到兇手，但監控畫面卻並沒有拍到死者的臉。

  視頻中，中世紀盔甲在黑暗中突兀的動了起來，它手握利劍，刺死了真中老闆並把他狠狠釘在牆面上。

  目暮警部在盔甲臨近鏡頭時按下了暫停鍵，試圖仔細辨認盔甲下兇手的臉。

  但巧合的是，釘在牆上的真中與背對他的騎士，這樣的畫面和走廊盡頭的內幅名為《天罰》的作品剛好吻合。

  「這……這是內幅畫！」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兇手是為了模仿內幅畫才用這種殺人方式的吧。」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道。

  「可是，兇手真的很大膽哦，穿成這樣，如果被人認出來的話……」

  「所以內時候才會有禁止入內的牌子。」毛利蘭適時的提醒目暮警部。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在四點半左右的時候本來想進入這裡，但當時門口是卻有一張禁止入內的牌子。」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

  「這麼說，兇手就是內個時間將被害人約到這裡然後殺掉的。」目暮警部低頭沉思。

  「穆川老弟，你在幹嘛？」目暮警部一臉不解的望向和柯南一起還在看錄像的穆川青河。

  「真是的，小孩子不可以打擾警方辦案啊！」毛利小五郎氣鼓鼓的跑到柯南面前想把他帶走。

  「警官，」穆川青河開口。

  「內個人的手裡，好像握著東西。」

  「啊？」目暮警部驚訝的看過來。

  穆川青河指出一段錄像的一段，雖然攝像頭大部分被盔甲人擋住了，但還是從有限的鏡頭裡看到了真中老闆的動作。

  他從旁邊撕下一張美術作品的介紹單，用桌子上的筆寫了什麼，然後把筆丟了出去。直到臨死，他還把內張紙牢牢攥在手上。

  「好，看來內張紙上應該是寫了有關兇手的線索咯！」

  目暮警部眼前一亮，帶著警員過去查看。

  柯南本想跟過去，忽然發現旁邊的穆川青河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屏幕。

  「你發現什麼了嗎？」

  穆川青河平靜開口：「我在好奇，內張紙上寫了什麼。」

  柯南有些疑惑的看向監控視頻。

  這傢伙，難道又發現了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嗎？

  偵探的好勝心本能的驅使著他又仔細觀看了一遍錄像。

  當看到真中看到紙條後臉上的表情時，柯南瞳孔一縮。

  內個表情……他為什麼會露出內個表情呢？

  「內個表情是震驚。」

  穆川青河似是察覺到柯南的異樣。

  「他看到了紙上的字跡才露出震驚的表情，所以，紙上的字應該是犯人留下的。」

  穆川青河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柯南陷入沉默。

  「不過，我們還有一個線索。」

  柯南表情一動：「是內只筆！」

  穆川青河點點頭，兩人回到展廳。

  目暮警部此時已經將窪田控制起來了。因為內張紙上寫的赫然是窪田的名字。再加上因為落合館長在四點半的時候讓他在房間裡做事情，所以他根本沒有不在場證明。

  而警方隨後又在窪田的房間裡，找到了帶血的盔甲，所以警方幾乎認定了，窪田就是本案的兇手。

  「警部，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穆川青河開口。

  目暮警部有些詫異的看向穆川青河：「穆川老弟，你還有什麼想補充的，一會咱們把他押送回局裡再說吧。」

  「警部，兇手應該不是他。」

  穆川青河從鑑識課警員手中接過找到的紙條和原子筆。

  「啊？可是穆川老弟，證據確鑿，窪田先生也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啊。」

  「切，又是你這個傢伙。」毛利小五郎現在一看到穆川青河就來氣，前兩次案件偵破都被這個小子搶了功勞，本來以為這次自己即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又幫著目暮警部找出寫有兇手名字的紙條，這次的功勞肯定是自己的沒跑了。

  「哼，小子，想搶功勞也不是現在吧，有我名蒸蛋毛利小五郎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毛利小五郎一臉的自信。

  沒有理會毛利小五郎，穆川青河把目光放到證物袋中的原子筆上面。

  原子筆上有著復古的花紋，據說是美術館的20周年紀念品。

  「警部，這是原子筆被發現的時候筆尖就是縮回去的嗎？」

  「當然是了，那支筆……不對啊。」目暮警部好像發現了什麼。

  「如果這是真中先生用過的筆的話，那它的筆尖不應該是縮回去的才對。」

  穆川青河點點頭：「而且，這張紙上有明顯的劃痕，估計是被害人看到紙條上名字的時候，想要把假的名字劃掉，把真的兇手名字寫上去留下來的。」

  「奧，這麼一來的話，看來紙上的名字是兇手寫的咯。」目暮警部托起下巴。

  「沒錯，被害人本身使用的原子筆，根本是寫不出來的，而在現場發現的這支筆才是兇手後來掉包的。」

  「所以，現在只需要找到內只寫不出字的原子筆在誰身上，就可以了。」穆川青河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兇手的殺人手法。

  旁邊的柯南聽的一愣一愣的，這傢伙，這麼快就發現兇手的手法了？

  可惡，我還有機會，現在可還沒有真正的確定兇手是誰呢！柯南心中暗暗較勁。

  然而接下來……

  穆川青河瞟了一眼站在人群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落合館長。

  「館長先生，你應該很愛你的美術作品吧。」穆川青河嘆了一口氣。

  「什麼？」眾人震驚。

  站在人群當中的落合館長卻沒有了之前的緊張，他大大方方的走出來站在穆川青河面前。

  「你是怎麼發現的？」落合館長十分平靜的開口。

  「死者被殺害時，你怕他的血液會污染到周圍的作品，所以你提前把他們收起來了對吧。」

  穆川青河轉身指了指明顯口白的牆面，幾張顯得有些突兀的美術作品介紹卡還孤零零的貼在哪裡。

  「而且，你把窪田支開，讓他在內個時間點自己的房間裡做任務，就是為了避免他有不在場證明。」

  「因為監控畫面的原因，你無法在當時摘下盔甲，只能等警察來了以後再混進這裡把內只原子筆掉包。」

  穆川青河略作停頓：

  「內只筆，你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吧。」

  在柯南一臉震驚的目光當中，穆川青河完整還原了整個作案過程。

  這也太快了吧。柯南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穆川青河的推理速度，比他要快上一大截。

  不過，他可不知道穆川青河前世是個職業殺手，這種劣質的小把戲，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落合先生，請問你四點半的時候在哪裡呢？」回過神的目暮警部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呵呵，」

  落合館長並沒有像其他犯人一樣跪地痛哭，反而是輕鬆的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正在等待與人會面，」落合館長蒼老的目光看向這個他守護了多年的美術館。

  「他是一個靈魂墮落的惡魔，那種時候，根本已經無可救藥了，我當時就在內幅盔甲裡面。」

  「館長……」岸島先生到現在還難以置信，他很難想像自己敬重的館長竟然是一個殺人兇手。

  「可是，為什麼會正好被監控攝像拍下來呢？」毛利小五郎還是有些不解。

  落合館長搖搖頭：「那並不是一個巧合，要讓真中那傢伙準確的拿到紙和桌子上的筆，我在這裡練習過好幾次了。」

  「啊？深夜會動的盔甲其實就是……」

  落合館長微笑著點點頭：「或許你們會覺得很愚蠢吧，這一切都是為了除掉真中老闆而做的。」

  「因為，他太自私自利，要破壞這個神聖的美術館，因此我要除掉內個惡魔！」落合館長的表情沒有了憤怒，只剩下釋然和解脫。

  「嫁禍給窪田，是因為他偷盜美術館的作品拿出去販賣，我覺不允許別人這麼對待我的孩子！」

  「不過，我也畢竟是殺了人。」落合館長嘆息一聲：

  「除掉惡魔的正義騎士最終被惡魔之血污染了，我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惡魔。」

  落合館長最終把目光停留在穆川青河身上：

  「孩子，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相信，一個從地獄中都能走出來的人，肯定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經歷吧。」

  穆川青河瞳孔一縮。

  地獄中……走出來的人？

  柯南心中暗道，這個眼光毒辣的老館長一眼便看出了穆川青河的不尋常。

  「哈哈哈哈，能被死神的使者審判，看來我輸得不冤。」落合館長暢快的大笑起來。

  在穆川青河詫異的目光中，落合館長被警察帶走。

  一切結束後，警方開始清理現場。

  穆川青河靠在路旁的樹上，點燃了一直香菸。

  「喂，你這傢伙，原來在這裡啊。」

  穆川青河轉過頭，看見柯南正站在樹下，臉上的眼鏡正違反物理學定律的閃爍著光芒。

  「來自地獄的人、死神的使者，那個老人應該是看出你的不同尋常了。」反光消失不見，露出柯南那雙洞悉真相的雙眸。

  穆川青河平靜的與他對視著。

  「你覺得……我像是壞人咯？」

  吸了口煙，然後吐出。他這句話看似是詢問柯南，其實也是在詢問自己。

  自己真的還有機會當回好人嗎？手染惡魔之血的人，恐怕最終也會被同化成惡魔吧。

  「不！」

  穆川青河一愣。

  「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你是個心中有著屬於自己正義的人！」

  柯南的話語無比堅定，堅定的好像他已經把穆川青河看透了一樣。

  「你的身份或許不是警察，但一個不顧危險，能為了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與歹徒搏鬥，僅僅是因為內個女孩長得像自己的親人嗎？」

  「那是因為，你的心底還有善良，你不想別人也感受到自己曾經失去親人的內種痛苦，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的跟我跑出去救人吧。」

  穆川青河一陣沉默，這些問題她自己都沒有想過。

  「穆川，我能感覺得到，你發自內心的自責和痛苦，只不過，你可能還深陷在過去的記憶中無法自拔。」柯南嘆了一口氣。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穆川青河：「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放下過去，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偵探小子……

  穆川青河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謝謝你。」

  聽到穆川青河的回答，柯南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話說回來，你就真的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穆川青河罕見的跟柯南提及自己以前的身份。

  「噓！」

  柯南微笑著把食指放在嘴巴上：「世界上有些事，還是讓他永遠成為一個謎比較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