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陣亡
柳應南放下了劍，
但是卻不代表著，其他的人同樣放下了手中的劍。
在距離柳應南與准妖皇的核心戰場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正道修道者正在與妖物們撕殺著。
從實力上來說，他們是壓倒性的存在，可是若是從數量上來說，他們則是壓倒性的不利。
妖物的數量太多了，就好像是永遠都殺不盡的蟑螂一樣的煩人。
就算是正道每一個術法都可以殺死幾十隻妖物，但是轉眼之間，更多的妖物就從幻雲之森的不知道哪裡角落裡爬了出來。
而且他們的數量不僅增長很快，重要的還是看不到盡頭。
在戰鬥開始沒有多久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妖物增長的事情，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增長的勢頭也沒有放緩。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明白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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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准妖皇的命令之下，真的是幻雲之森的妖物都在朝著這個方向集結過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誅妖的速度肯定是要遠遠比不上他們增長的速度了。
而且，比起妖物增長的速度更加要命的是，正道修道者們的攻勢開始明顯的放緩了，誅妖的效率也開始了下降。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正道修道者的靈氣恢復速度顯然跟不上他們使用的速度。
況且，本身他們的靈氣儲備就不如妖物那般的充足。
在這樣的情況下，此消彼長，漸漸地，局勢又開始發生了另外的變化。
噗嗤，
在戰場的一個角落，一名修道者因為靈氣短暫的供應不上來，一個恍惚之間被妖物給貫穿了胸膛。
那是一隻虎妖，在如今的這個堪稱絞肉機的戰場上，眾人見過無數次了。
放在平日裡，這隻虎妖在民間也許稱得上是罕見，但在這裡就不夠看。
同樣的，在民間，這隻虎妖對於在場的眾人來說，也只是隨手就可以殺死的嘍羅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不是在民間，而是在戰場。
面對著靈氣枯竭的修道者，虎妖終於在其他的妖物的生命鋪墊下，完成了他弒神的壯舉。
他那堅硬的爪子，成功的貫穿了一名正道修道者的胸膛。
這令他感到歡欣，要知道在平日裡，他連靠近這些修道者都是一個奢望，現在居然可以親手手刃這些人，這如何不讓他感到興奮？
只不過，這興奮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人被貫穿了心臟之後是不會直接死亡的，而是會在一段時間內還具有活動的能力。
這個時間段，對於正道修道者來說，足夠了。
「你好像，笑得很開心。」
艱難地咧開嘴角，青年伸手捏住了虎妖的腦袋。
因為手被卡在胸膛之中，所以虎妖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手拔出來，自然也就無法逃開修道者的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虎妖的瞳孔猛地一縮，原本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在心中蔓延。
「等等，我——」
彭，
虎妖的話還沒有說完，修道者的手就用力一握。
就好像是被敲碎的西瓜一樣，紅的白的濺了一地，也同樣的濺了修道者一臉。
而失去了腦袋的虎妖的身軀，則是無力地倒在了地面上，用來維持化形的妖力盡數散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樣。
「真是一隻不怎麼聰明的畜生。」
青年說完，猛地咳嗽了兩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裡的血液正在快速朝著外面流去。
原本應該可以用來止血的殘餘靈氣因為剛剛的那一下，終於是徹底陷入了枯竭。
青年就只能眼睜睜地感覺著自己的生命快速地流逝。
他嘆息了一聲，再一次咳嗽了一下，旋即緩緩躺在了背後的石頭上。
血液從順著衣袍流到了石頭上，順著紋路朝著下方滑下，落在大地之上，被乾枯的地面吸收。
青年強撐著朦朧的意識環顧四周，
原本他們剛來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綠意盎然，但是現在也已經變成了一片荒蕪的白地了。
各種各樣的術法在大地之上綻放，最終將所有的生命燒盡。
青年看見了其他的修道者受傷的樣子，也看到了其他的妖物身首異處的樣子。
這並不是什麼斬妖除魔的戰鬥，而是種族存續之戰。
妖族想要維護自己的王，讓准妖皇真正的突破到妖皇的境界，那樣就可以帶領著妖族重新走向輝煌。
為此，現在的犧牲是必要的。
而正道修道者這邊，則是為了斬斷妖族的希望而戰鬥，
因為對於人類來說，妖族擁有了希望，就代表著人類沒有了希望。
兩者之間沒有高低和優劣之分，誰都是為了自己的種族著想。
「因此……才顯得可悲。」
青年伸出手，手指之中擠榨著體內的最後一絲靈氣。
彭，
一簇小小的，和以往相比起來微不足道的火焰從他的指尖升了起來。
這一道火焰既不能誅妖，也不能除魔，但是，可以做到現在青年最想要做到的一件事情。
他緩緩地，將火苗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上。
修道者的靈火比起凡火要更加地熾熱一些，很快就將衣服點燃了。
戰場上，自然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抽出身來援救青年。
所有的人都忙碌著，讓此刻的大地不得片刻的安寧。
青年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才點燃了火苗。
的確，他的傷勢並非沒有挽救的餘地，現在只要有一個人過來對他輸送靈氣，他就可以用自身的自愈能力慢慢恢復。
但，哪怕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青年也知道，現在是絕對做不到的。
那麼，與其等待著死亡慢慢地到來，不如坦率地面對死亡。
他，不願意將自己的屍體留在這個荒蕪的大地之上。
現在的火焰，就是他為自己奏起的喪鐘。
青年感受著身上的熾熱感，回想起了宗門的傳說。
據說，如果是戰死在戰場之上的弟子，最終靈魂都會回歸到宗門的聖地之內。
「我現在，擁有那個資格嗎？」
青年喃喃著，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火焰猛地升騰，將他徹底地焚成了灰燼。
這是第一個陣亡的正道修道者，
但，
絕不是最後一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