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疤眼
特雷西亞的離去拉開了內戰的序幕。
留下的薩卡茲們很清楚,殿下與巴別塔下次與他們再見面時,只會是兵戎相較的戰場。
這是何等的悲劇?也是註定的結局……
特蕾西婭的溫柔讓人情願在其中溺死,可是她的溫柔,卻無法拯救在磨難中苦苦掙扎的薩卡茲。
除了願意跟隨殿下離開的傭兵,剩下的人選擇追隨軍事委員會。
他們離開了疤痕商場,不久後就將編入特雷西斯的部隊,投身於針對維多利亞的入侵戰爭……以及與巴別塔的手足相殘。
「戰爭要爆發了——」大夥心裡都知道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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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歐斯心中也有過一瞬的疑慮,究竟是選擇一位站隊,還是就此遠走他鄉,離開卡茲戴爾這個是非之地。
……
「泥岩,我們該走了。」索歐斯將她扶起,說道。
「嗯。」……是時候離開了,選擇如何?那是後話。
他們在隊伍最後面,隨著人流,沿著深谷中險峻的窄路緩緩往上走。此行收穫不小,索歐斯明白了魔王這個字眼究竟代表了什麼,它的分量——很重。
特蕾西婭一人能夠扛起,倒是令人吃驚。
……
最高處的疤痕商場出口,是這處幽暗洞穴中唯一刺眼的東西。
即將走出時。
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卻叫住了索歐斯:「請留步,這位先生。」
來者是位高大的薩卡茲戰士,臉上戴著黑色的獨眼覆面,身上掛著的銘牌叮噹作響。他沒穿戴什麼護具——其個頭竟與全副武裝的泥岩相當。
索歐斯正眼看他時,得需要仰視才行。
「我說的就是他,一位如今很少見的獨眼巨人。」巨闕彰顯著自己的學識:「小子,最好不要抱有什麼惡意,我覺得你現在打不過他。」
「您老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換做曾經的自己,恐怕會被這等大人物嚇得不敢出聲,可如今他已經在泰拉行走大半年了。
這片大地,已經不再那麼陌生。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傢伙,儘管,曾經只有一面之緣。20年前的疤痕商場,自己為了接委託碰巧找他問過路。
儘管,索歐斯本人體感記憶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月罷了。
如今,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絕眼」這個名字在這座傭兵市場代表著什麼。
「啊……有什麼是在下能為您效勞的嗎?疤眼大人。」儘量裝出一副甚是惶恐的樣子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可疑。
「你認得我?」獨眼巨人詫異的說。
「您說笑了,在疤痕商場又有誰不認得您?」
「你裝的很刻意,我想——我們曾經見過吧。」
「這……不可能吧,我對您的印象不是很深。」索歐斯心裡暗罵,這貨的廢話咋這麼多?
薩卡茲們沒有將目光投向這邊,他們都沉浸在殿下離開的悲傷中,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疤眼把話說得很死,索歐斯幾乎無處可躲。
「老子今天不想和你聊!哪涼快滾哪去!」他就差直接把這話說出來了。
對方不可能聽不懂他話里話外隱藏的意思,除非這老畢登是故意的!
這位傭兵市場的主人不依不饒,看樣子他今天勢必要問出來一些東西。
先前人群之中,他一眼鎖定了索歐斯這一個體,並在魔王離開後依照自己的直覺找了過來,如果這是獨眼巨人的種族天賦,那未免也太過扯淡。
泥岩見氣氛有些不對,放在錘柄上的手又握緊了些。她曾經在疤痕商場謀生多年,又怎麼可能不認得這位。
「小姑娘,能請你迴避一下嗎?」疤眼說道,他一眼就看出了盔甲下少女的真面目,顯然不是空有名頭的泛泛之輩。
「泥岩,你先上去等一會兒……看樣子,這位大人似乎找我有事。」
「可是……」泥岩不太情願,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她放不下心。
索歐斯道:「沒事的,我相信他不會有什麼惡意。」聲音不大,卻正好能讓這位獨眼巨人聽清。
「嗯,的確如此,只不過是找一位過去相逢過有緣人敘敘舊罷了。」
泥岩終於是妥協了,一步三回頭的隨著隊伍走向出口:「你小心些,我就在外面。」說現實點,即便現在就動手,她的實力在疤眼這兒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疤眼看似不經意的提起一件往事:「20年前,有人匿名在我這裡接過一票大活……僅僅三天,30顆拉特蘭人的腦袋,他一車就拉了回來。」
「啊……哈哈,那聽起來倒是厲害,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索歐斯尋思著真是活見鬼了,他怎麼會對自己有印象?
「而且,您在疤痕商場日理萬機,為什麼有空和我一個無名小卒說這些。」
……「我認識的其他知情者都忘了這件事,而我本人也不例外。我只記得,有人接取了任務,拿人頭換了賞金……那個面孔,卻模糊不清。」
獨眼巨人過目不忘,更何況是特意留意過的一個面孔。
疤眼忘記了他,就說明那個存在一定有問題。
「……而那個形象我們卻無法回憶,像是從歷史中被踢了出去。」
說這些話時,疤眼觀察著索歐斯細微的神態變化。哪怕只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波動,都更能坐實他的判斷。
「你,就是當年被歷史抹除的那位……」
「20年不見,你找到自己的未來了嗎?」
索歐斯的表情認真起來:「這都是你的猜想罷了,只要我一口咬定,你證明不了什麼。」
回憶起當年街頭二人短暫的對話,轉而說道:「疤眼大人既然是位獨眼巨人,又能否看清我的未來。」
「你的命運?要我出手,價錢可是不低啊。」
疤眼隨即發動了術式,窺探他人命運……這對獨眼巨人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但這一次,他依舊未能如願。
吃驚些許,當年模糊的記憶又清晰了一些。
「這一次,我還是看不清……」疤眼有些恍惚。
對呀——為什麼我會說「還是」呢?
……
「不重要也無所謂,看不清就罷了——未來和命運的秘密,在我看來,向來是一文不值的。」索歐斯說道:「這麼說可能有些冒犯,請大人您寬恕。」
「呵,當年殿下也說過一樣的話。」疤眼對自己的主子似乎並不太避諱,也沒在意這個年輕人的無禮:「他們兩位也在抗拒預言,但卡茲戴爾依然走向了分裂的結局——命運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你就不會說它輕了。」
……
「那,您窺探過自己的未來嗎?你——相信命運嗎?」
疤眼沉默了許久。
「你該離開了,年輕人……不久後的戰場上,我希望看到你的影子。」
……
索歐斯沒回答他,快步離開——外面,有人還在焦急的等待。
……
四下無人,疤眼垂下頭:「我的命運?如果真的可能,我也不願信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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