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能參加自己的葬禮嗎?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甘心,但那可是天災區域,沒人能活下來的……」火化完重傷不治的擁兵,車隊又耽擱了一日,拉里深表同情,但每多停留一天,帳目上損失的數字都會累計更多。
喀木鎮方向的滾滾濃煙漸漸消散,泥岩想去尋找他,但她明白,索歐斯已經死了……
「如果,當時我能再強大一些。」她很自責,心裡空落落的。
只是半年時間而已,索歐斯是個天真到令人髮指、整天追著自己問東問西的傢伙。
「可為什麼,如此讓人心痛,為什麼……」
不可能到天災區域尋找屍骨,他們只在車上找到了一套索歐斯的換洗衣物。
沒辦法,事已至此,只能用這東西象徵一下了。
觀看最新章節訪問🌶️sto9.com
豎起一座簡易的石質墓碑,找來隊伍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傭兵用匕首刻上幾個字。
事實上,礙於歷史文化原因,卡茲戴爾看不到成型的教育機構。絕大多數薩卡茲都是目不識丁的文盲,能做到識字,就已經是高知識分子……
[薩卡茲傭兵,索歐斯先生於泰拉歷1091年長眠於此,享年……]
「老大,他多大年紀來著?」寫年齡時,刻碑的薩卡茲犯了難。
一般來說,這是很重要的。
泥岩:「我,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其實,他們對這個加入半年的新人了解並不多。
但就是這樣一個愣頭青,在生死存亡之際毅然選擇站了出來。
見狀,他又用匕首慢慢把享年二字刮去。或許,這並不重要。
那兩位傭兵的骨灰至少可以帶回卡茲戴爾安葬,多少也算回歸故土。
可是索歐斯屍骨無存,只能淪為孤魂野鬼在異鄉遊蕩。
鐵鍬掀起浮土,不多時,地面被挖出一個深坑。
氣氛很沉重,薩卡茲們,甚至是那些卡普里尼商人,都很重視這場衣冠冢形式的葬禮。
不管怎麼說,索歐斯選擇斷後幫助他們逃出生天。對他們而言,說他是英雄並沒有什麼不妥。
希恩面色鄭重嚴肅,雙手平端著被摺疊方正的衣物和一雙上回沒洗乾淨的皮靴子。
似乎有聲音,是的,確實有。
是發動機的轟鳴聲,排量應該不小,由遠及近……
有客人來了,是否懷有惡意還未可知。聽聲音不過是一輛車罷了,沉浸在悲痛中的眾人並沒有把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
直到一輛三蹦子突兀的闖進營地,及時在人群前剎住。
「我靠,你剎車再踩慢一點,我們就撞上了!」
「都算好距離了,在天災信使里我可算是老司機。再說了,這不是沒撞嗎,你們薩卡茲人大驚小怪的嗎?」
……
坐副駕駛的頗為眼熟的薩卡茲摘了護目鏡,從車上一躍而下。
「喲,大家都在啊……」
已經確認死亡的同伴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幸好這是白天,大半夜出現,估計真會被當成怨靈。
「哎喲,你們竟然知道我能活著回來!衣服都備好了。」
索歐斯笑著接過希恩手裡的衣物,換下不成樣子的鞋子,穿上新的襯衫。
這才環顧四周,眾人目光呆滯,跟活見鬼了一樣。
「索歐斯,他們真的認識你嗎?什麼感覺氣氛怪怪的。」
沒人回答他,索歐斯的目光很快被地上的土坑吸引,以及那面頗為詭異的墓碑。
「我特麼……被死亡了?」
一時間情緒很複雜,他輕輕往泥岩身邊挪了挪,高大可靠的身軀能讓他在這詭異的環境中感到心安:「泥岩,你們不會都以為我死了吧。」
青春靚麗的薩卡茲大姑娘主動給你一個擁抱是什麼感覺?
雙腳離地,被有力雙臂緊緊鉗住索歐斯現在很有發言權:「窒息!」
「索歐斯,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那可是天災……」隔著覆面護具,沒人看得到她的淚滴,聽不出她聲音里的哽咽。
「快——快鬆手,不然我,我待會兒就真沒了!」
索歐斯臉色憋的發紫,這個擁抱,他有些吃不消。
「啊——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太激動了……」泥岩連忙鬆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和這副高大的外表很不協調。
「還是小不點的時候可愛,香香軟軟的跟塊奶糖一樣。」他試圖從泥岩身上找到她小時候的痕跡,但並不能看出來什麼。
也對,人都是會變的。
那時候她還小,時隔二十年,那段只有一個月的記憶,說不定早就被遺忘了。
索歐斯到不在意這些細節,在另一個時間,他幫助過那個孤苦伶仃的小姑娘,那便夠了。
泥岩在此刻更加篤信了一點:「我曾見過他,一定見過……可是,在什麼時候呢?」
說不出來的怪異,記憶中,一個形象若隱若現,而又永遠看不真切。
「這傢伙是索歐斯,活的!」確認了這一點,大家頓時鬆了口氣。
他們一擁而上,噓寒問暖的同時,也對索歐斯硬剛天災的細節頗為好奇。
「當時,我藉助那些源石發動源石技藝,藏進了地下……至於那兩個感染者,他們應該已經被天災降下的隕石砸死了?。」
「就……就這樣?沒了!?」
一如既往敷衍的回答並不能滿足大夥的求知慾,索歐斯也不可能把那些玄乎其神的事全都吐露出來,只得找個話題開脫。
拉住一旁看熱鬧的老拉里:「多虧了這位老先生,要不是他送來的源石,我肯定撐不下來了」
「啊,哪裡哪裡,沒有你的話,我們都甭想從天災區域逃出來的,一箱源石而已,小錢小錢。」拉里對這位從鬼門關爬過來的薩卡茲很是敬畏,雖然那些源石貴重是真,但小命無疑更重要。
再加上,拉攏一名強者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能碰見的……
這時候,做了幾十年生意的精明老商人已經有了其他想法。
「喂,雖然打斷寒暄有些不禮貌,但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萊恩哈特和索歐斯是一塊兒來的,但直到現在,似乎大家都把他無視了。
「哎,我去年是不是見過你?你是那個……當時我們雇的天災信使?叫……萊恩哈特?」拉里認出了他,問道。
這是隨口開句玩笑,萊恩哈特沒想到這裡真有人認得他。
「您是……哦,我想起來了。當時在太陽穀勘察天災軌跡就是您老接待的我吧」他記憶猶新,太陽穀機械工業家大業大,當時給的報酬很高。
老實說,比別家大方太多了。
……
幾句寒暄,大伙兒很快熟絡起來。
商隊甚至搬出了一箱好酒,把灰白色調的葬禮變成了接風大會。
很久以後,索歐斯懷裡抱著剛剛入睡的女兒,在回憶錄中寫道:「那天喝得爛醉,後來還是泥岩把不省人事的我扛回了帳篷。我一直不是很喜歡喝酒,但那天卻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