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泥岩

  「不必多說。」泥岩示意索歐斯停下:「你當然可以留下,這並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多困擾。」

  「而且,你不是戰士,制服你很容易。」泥岩明顯是在陳述事實,而在索歐斯聽來又何嘗不是一種警告。

  很扎心,不說在泰拉出人頭地了,在人家眼中,索歐斯現在可能就是個戰力只有5的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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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我能留下了嗎?」

  「嗯,可以。」

  泥岩沒像審問犯罪嫌疑人那樣對索歐斯的底細深究,在卡茲戴爾,薩卡茲們往往有著不算愉快的過往。

  追問,並不是很禮貌。

  「那,早些休息,明天還有很多工作。」

  「呃……泥岩大哥,還有一件事。」索歐斯問道:「那個,我住哪裡?」

  「這個好辦,從今天開始,你和我一起睡。」泥岩理所當然道。

  「好的……啊?」索歐斯懷疑自己聽錯了。

  同眠共枕的圖景並沒有出現,泥岩住進了內側小些的偏房,把外側的主臥讓給了索歐斯。

  順帶道出緣由:「我不信任你,至少現在不完全信任。」

  索歐斯沒有異議,泥岩做法沒什麼問題。陌生新人拴在身邊,即便有什麼異動也能第一時間扼殺。

  泥岩沒給他加上額外的約束,單單強調了一點:任何時候,未經允許絕對不能進入他的房間。

  索歐斯爽快答應了,心想幸好不是睡一張床,不然他一個柔弱帥小伙肯定是會吃虧的。

  陌生的異界,他放下戒備入眠,一夜無夢。

  與之相反,泥岩今晚卻是睡不著了。他在緊鎖的房間裡摘下頭盔,脫掉厚重的防護服,紅色的眸子。

  兀自蹲下,怪異地對著一捧,是的,對著一捧泥土喃喃自語:「為什麼?他身上的氣息,喜歡。我不明白,那種感覺,很親切……」

  「啊……你們也不知道嗎?」

  ……

  次日,索歐斯剛醒就被嚇得不輕,連蹬帶爬縮在了牆角。

  不因為別的,天知道是為了防盜還是啥子,棚屋的窗子開的很小,室內一大早上採光嚴重不足。

  泥岩就在床前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這很嚇人的。

  「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我在猶豫,要不要叫醒你」泥岩沒料到他會這麼大反應,帶著歉意說。

  索歐斯緩過神來:「呼……沒事,或許我應該早些起的。」


  沒有鬧鐘對他來說多少有些不適應,但這兒可是卡茲戴爾,遊走在溫飽邊緣的薩卡茲們看沒這麼多講究。

  「今天接著在營地幫忙吧,你不像本地人,可以先適應一陣子。」泥岩提前做好了安排。

  「泥岩大哥,那你呢?」

  「我們去卡茲戴爾外城區的工地上找活干,沒別的事情做了。」泥岩說:「這個稱呼很怪,叫我泥岩就好。」

  「嗯,大哥說的是!」

  泥岩:「隨你吧,都行。」

  簡單吃過早飯,迫切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的索歐斯希望能和泥岩大哥到外城「見見世面」。

  「你小子以為我們是去郊遊嗎?城裡就算有軍事委員會管著照樣不太平!」缺了左眼的中年薩卡茲冷哼一聲,說道:「大夥沒空照看一個愣頭青。」

  見索歐斯始終不肯放棄,泥岩無奈拿來了自己的戰錘,落在泥地上便深深陷了進去。

  「那好吧,要是能把它拿起來,我就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

  這下子輪到索歐斯犯難了,泥岩顯然想讓他在知難而退。

  「希恩,這傢伙能行嗎?」

  薩卡茲們同樣不看好他,剛剛那位叫希恩的獨眼大漢也是搖頭:「老大那錘子我上手試過,不說拿來掄人,兩手齊上單單是拿起都撐不了多久。」

  索歐斯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他很強,至少這具軀體應該會很耐造。

  「我尋思著應該能行的,應該?」他摩拳擦掌,小聲為自己加油打氣。

  彎下腰,右手慢慢握緊冰冷的錘柄,發力……

  戰錘離地,被索歐斯只手掂起。右手拋到左手,然後再拋回來,就像在擺弄一件輕若無物的小玩具。

  不光是泥岩和其他薩卡茲,索歐斯本人都驚了:「我靠,原來爺這麼強的嗎?」

  「泥岩大哥,那個……我現在能一塊去了嗎?」倒是,被眾人目光灼灼盯著的感覺令索歐斯渾身不自在。

  泥岩:「……希恩,以後他歸你管。所有人,出發。」

  「是,老大!」偶爾露一手還是有好處的,獨眼希恩熱情的湊了過來:「好小子,叫索歐斯是吧?看著不怎麼聰明,倒是有身好力氣!」

  「哈哈,老哥過獎了」索歐斯的笑容有些尷尬,對方應該是在誇他,不過這話他怎麼覺得不中聽呢。

  ……

  「小子,你以前來過卡茲戴爾嗎?」希恩在隊伍最後頭牽著拉板車的馱獸,人生地不熟的索歐斯自然跟在一旁。


  他含著根路邊折的不知名草莖,嚼上幾下,微微發甜。

  「啊?」吐掉嘴裡的草渣,索歐斯坦然說:「從來沒來過。」

  他隨便編了個悽慘身世:自小父母雙亡,一路摸爬滾打在荒野里長大……反正怎麼慘怎麼來。

  希恩有些惋惜,卻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依他所言,這種事情在卡茲戴爾太常見了。苦難見的多了,會麻木的。

  「對了老哥,你認識泥岩很久了嗎?」索歐斯突然問道。

  「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害,您知道就儘管說嘛,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有些不明所以,但他還是娓娓道出一些往事。

  希恩三年前就跟著泥岩混,那時候他們還是乾的傭兵生意。

  「小子,你肯定不知道那種感覺。今天殺人,然後時刻做好明天被人殺掉的準備。」

  「估計有人喜歡幹這種活計,經常有酒喝,有肉吃,還有賞錢拿。」說著去摘下了頭上那塊遮住左眼的布條,露出空洞的眼眶:「但是,這是在玩命。我的眼睛就是那時候吃了一發流矢,說沒就沒了。」

  「至於泥岩,我只能說他很強。別看他平常待人和氣,有時候還對著石頭髮呆說胡話。相信我,你絕對不希望在戰場上這樣一位土石之子成為你的敵人,薩卡茲傭兵、拉特蘭正規軍,你猜猜他那把戰錘敲碎過多少人的腦袋?」

  配合上表情和豐富的肢體動作,著實把索歐斯嚇得眼皮直跳。

  「去年最後一次任務是老二瞞著泥岩接的,他帶著二十幾個兄弟參加伏擊巴別塔的一支運輸車隊。巴別塔你知道吧?」見索歐斯一臉茫然,便又解釋道:「泥岩從來不支持在這種龐然大物頭上動土,耐不住底下人覺得佣金多呀。」

  那之後?

  「老二死了,兄弟們也都沒回來,屍體都沒著落。據說,他們,撞見了巴別塔的惡靈」

  泥岩收集了他們的平常的遺物,隆起土石葬在在一起。

  他以前對巴別塔和殿下的理念很感興趣的,那之後他再沒提過這些。

  帶著剩下的人金盆洗手,到城裡當幫工。可是有時候,血是洗不乾淨的……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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