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兵欲善其戰,必先利其器。
索歐斯昨天睡得很晚,這本應是個睡到日上三竿懶覺。
然而,這個簡單的願望並沒有得到滿足。索歐斯醒得格外早,外頭只是天色漸明,微弱的光線透過帳篷的縫隙照了進來。
他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孤身一人沉進了深邃的海底,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怎麼也挪不動,再怎麼努力也喘不上氣……
想要呼救,卻無又無計可施。
直到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睡夢中的索歐斯猛然驚醒。
看著有些透光的帳篷頂,在褥子中拖出一隻手,一摸額頭……滿手溫熱粘膩的汗漬。
被窩很熱,沉甸甸的分量也沒有讓人失望。
掀開棉被的一角,虛幻至極的夢境倒是如一汪深邃的湖水倒映著幾分真實。
索歐斯找到了自己驚醒的原因,胸口確實壓了一塊大石——一隻頗重的泥岩。
她睡得正香,索歐斯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叫醒她,還是再撐一會兒?
不行,視野已經有些發黑了,胸口根本悶的喘不過氣。
想要悄悄脫身,泥岩兩隻手卻牢牢把他抱著緊實。
估摸著是咋晚在被窩裡悶的,她的體溫很高,像只燒的正旺的小火爐。
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索歐斯一時間很是為難。
最後,還是狠下心來拍了拍熟睡的大姑娘。
她沒完全醒,手倒是鬆開了一些。索歐斯趁機脫身,離開了她讓人窒息的懷抱。
隆起的被窩裡頭一陣翻騰,棉被的一角探出一個呆萌的腦袋,原本一頭打理柔順的白色長髮也是亂七八糟的。
泥岩一雙猩紅的眸子傻乎乎的,滿眼迷茫盯著站在床前的索歐斯看了半天思維才完成開機。
然後嘟著嘴,捂得張紅的臉上流露著幾分不滿,神色也變得有些幽怨:「今日無事,就不能多睡一會兒嗎?」
露出一側香肩,本就沒穿什麼像樣蔽體衣物的泥岩輕輕拍了拍床邊。小眼神兒幾乎能把索歐斯的魂兒給勾了去,她正向眼前的男人發出邀請,只等他的回答。
溺死在這份美好之中,或許不算什麼壞事。
……
可惜索歐斯現如今不吃這一套,尤其是剛剛險些窒息而死的場面他估計很難忘掉。
「泥岩,起來穿好衣服……我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上頭派發的軍事裝備應該是要到了。」
這粗糙的理由說服不了她,泥岩賴在床上就是不起來。
「大姑娘,你都25歲了吧……別鬧了好不好。」索歐斯真的有些頭疼,尤其在與他獨處時,泥岩大多時候並不把自己當一個成年人。
「我這身體實際年齡估計還沒你大,所以泥岩大姐頭,小弟我求你賴床了行不行。」
「而且,待會要是有人突然闖進來看見你這副樣子,我們會很難辦的。」索歐斯拉下一張臉,盡力讓自己嚴肅一些。
最後一點總算有了些許說服力,泥岩極其不情願的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突如其來的冷意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胸前的重物也隨之一震。
索歐斯好巧不巧剛好看到這一幕,鼻子一熱,緊接著什麼東西在往下滴?
視野之中是一團鮮紅,哇哦,原來是流鼻血了啊。
連忙在桌上的文件中撕了下一塊碎紙,窩成團堵住了鼻孔。若無其事的在水盆中洗淨了血跡。
最近估計還是吃的太好,血氣夠旺……對,肯定是這樣,絕不是因為看到了什麼刺激的東西。
簡單洗漱梳理後,泥岩套上了護具,用獨特的源石技藝填充了其中的間隙。
果然,只有這副樣子,才更符合大家對泥岩大隊長的認知。
……
「老大,上頭下發的物資到了……您現在方便的話,應該出來接待一下。」
帳外傳來傭兵的聲音,索歐斯提前吩咐過的,不經本人允許,不能隨意進出他所住的營帳。
「好,你們先招呼著,我這就去。」
索歐斯背著巨闕劍到場時,傭兵們已經把過來送裝備的幾輛卡車圍的水泄不通。
見老大出現,亂糟糟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自覺給他讓出了一條通路。
軍需人員上下打量著這名沒多大的年輕人:「你是新上任的百夫長?接任那個……叫鐵柱的那位?」
索歐斯應了一聲,他更關心上頭這次出手有多闊綽?那些綠色木箱堆放在車廂中,其中一個已經被先行撬開,嶄新的戰刀整齊排了兩列,閃爍著耀眼的寒光。
瞧瞧大部分傭兵手裡拿的都是什麼,缺刃的劍,帶豁的刀,有些還帶著斑斑鏽跡。
你別說,拎著根帶尖鋼筋上戰場的不在少數。
怪不得傭兵,干他們這一行刀具的損耗是很快的。
索歐斯曾經問過泥岩為何選取一把錘做武器,她的回答也很樸實:「用這個不打仗的時候可以在工地上打樁用,而且不像刀劍那樣脆弱。」
說白了,一個字:耐造。
……
「年紀輕輕能統領500人的部隊,年少有為啊,小兄弟。」軍需官誇讚道,他沒懷疑那位鐵柱的實力,對於這支臨時組成的傭兵隊伍也頗有好感。
畢竟正面戰場,那是敗報頻傳啊,光「撤退」二字他耳朵聽的都快起繭子了。
「哪裡哪裡,這都是以前鐵柱老大的功勞,我還差得遠呢。」至少表現的要謙虛一些,這個道理索歐斯還是明白的。
「各位將軍願意培養我們,那也是榮幸至極。」
一番沒用的寒暄閒聊,軍需官終於把這批裝備交付到索歐斯手中。
索歐斯長舒一口氣,得虧實在沒繼續聊。再說下去,他真的就沒話講了……這軍需官怎麼會是個話嘮呢?
「那我就先告退了,希望各位能用這批裝備在戰場上打出我們軍事委員會的氣勢!總之好好干,等戰爭結束之後,特雷西斯殿下是不會虧待你們的!」軍需官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勉勵道。
「您說的在理。」索歐斯連聲稱是,滿腦子想的都卻是趕緊把這人打發走,他還急著驗貨呢!!
……
整整三輛卡車的軍火和些各類即食食品一併卸了營地中央,就這還是極有可能被各層軍官剋扣過的量。
不多時,終於打發走了軍需官。
在堆成小山的物資前,索歐斯拔劍當揚撬開了一隻軍綠色的木箱。
映入眼帘的是一層國外進口的食品罐頭,看那漢字標識應該是來自大炎的貨產。
他迫不及待拿起一個,蠻力撕開包裝的鐵皮蓋,裡面封裝完好的是油汪汪的紅燒瘤獸肉。
燉的軟爛的肉塊兒帶著些許冰碴子送入口中,肥瘦適中,噴香的味道在口腔炸開,被營地伙食折磨許久的索歐斯頓時喜極而泣。
雖然是冰涼的,儘管鹽在調味料中的比重占了太多,但這罐頭至少是給人吃的,想想前些天吃的東西,兩行熱淚就那麼不爭氣地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玩意兒,可比那堪比學校食堂級別的殺千刀乾糧好吃太多了。」這句是肺腑之言,皆是由感而發,絕無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