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姬滄昊

  姬霽雲的面龐上悄然掠過一抹奇異的神采，迎上朱婉貞的目光，垂下眼瞼道：

  「自我修成二屍道體，隱匿於世，連那妖聖老前輩的慧眼都未曾窺破我這二屍一體的秘密，沒想到今日，竟被婉貞你一眼洞穿。看來，你與雲弟這十年的道侶情深，確是有著旁人難以捉摸的特殊默契。」

  姬滄昊的話語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態，悠悠續道：

  「那麼婉貞你定能感受的到，雲弟本身未死，他只是元神休眠而與我融為一體，待我斬二屍而出，定還你一個完整如一的雲弟」。

  朱婉貞盯著假身而死的大皇子，片刻才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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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皇兄獲取元魔老人的傳承後，將二屍道法盡數傳於另弟，妾身昔日也曾一觀上屍中的天人篇，有幸一窺上屍篇中的天人奧秘，其中對天人不二屍的述論中，元魔老人親註：「以自無入有，蓋賦形也，去魂飄沉，此行屍也，今吾也不能保其真」。

  朱婉貞一頓，又看向姬滄昊，面無表情的諷刺道：「連元魔老人尚不敢說能保二屍之真，皇兄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還一個完整的另弟於我」。

  姬滄昊的面色瞬間凝若寒霜，一股磅礴無匹的元嬰威勢猛然間自他體內爆發而出，猶如沉睡的巨龍乍然覺醒，震撼乾坤。元嬰一怒，滔天的靈力洶湧澎湃，宛如狂風驟雨前的烏雲壓頂，天地間仿佛都被這股浩瀚的力量所震懾，色彩黯然，日月無光。

  不遠處，五莊觀內，「七寶明光法陣」大放異彩，其躍躍欲試之感，仿佛一隻被逼入牆角的敗犬。姬滄昊輕蔑的看了一眼五莊觀張牙舞爪的樣子，看著朱婉貞因氣勢壓迫的臉色蒼白，收起了氣息，認真道：

  「我說過要還你一個完好的姬霽雲，就一定會還你一個完好的姬霽雲，你……」

  話未說完，鄭恆嘲諷的聲音便從五莊觀內飄來。

  「哎，我看你是想頂著令弟的皮囊，玩令弟的道侶吧，得虧你沒有入主青宮，位列太子，要是真如你所願……」。

  鄭恆的嘲諷還沒拉滿，一聲怒喝從天而降。

  「你找死」。

  姬滄昊怒火中燒，一股浩瀚無邊的元氣瞬間幻化為遮天蔽日的巨掌，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猛地朝五莊觀凌空拍下。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七寶明光法陣」的光芒驟然黯淡，宛如被擊碎的琉璃般，裂痕密布，遍布法陣之上。

  噗嗤一聲，鄭恆頓時鮮血如注，濺灑而出。

  鄭恆的本命法器——五莊觀，在這一擊中受損嚴重，連帶著鄭恆的身體仿佛被擊碎的琉璃，瀕臨破碎，而那遮天蔽日的巨掌一掌之下，鄭恆的神識瞬間遭受重創。

  幾乎游離於生死邊緣。鄭恆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從混沌中清醒。眼前之人，正是那個迫使他放棄偃師城安寧生活，踏入這生死未卜的兩界山的罪魁禍首。

  瀕臨於死，鄭恆出奇的冷靜，豁出性命的鄭恆在賭一件事。

  他賭的是，姬滄昊不敢輕易踐踏兩界山那根深蒂固、約定俗成的鐵律：元嬰境界之上的強者，絕不允許對元嬰之下者輕易出手。

  尤其是這種投靠妖族的二五仔。

  縱然姬滄昊有千般手法弄死自己，但至少明面上，他絕對不會破壞人巫妖三族的協議，況且妖聖他老人家還非常欣賞自己的東珠法器。

  這一點，沒有人能比姬滄昊更清楚，這也是鄭恆最終敢身赴兩界山的重要原因。

  「哈哈」，又吐了一口血的鄭恆，放聲大笑，「七寶明光法陣」搖搖欲墜，彷佛隨手一擊就能被攻破。

  鄭恆又一次賭贏了。

  鄭恆從懷中掏出了沾滿鮮血的六合陰陽鏡，後天陰陽兩氣破鏡而出，化作源源不斷的元氣補充到鄭恆自身，抱起身旁已經被震暈死過去的六耳，又將元氣度入猴兒的體內。

  休息片刻，最後一擊沒有到來。

  鄭恆放眼望去，隨著元嬰修士的一擊，整個五莊觀到處是殘磚碎瓦，變得一片狼籍。

  蟠桃靈根的四周，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喚醒，陡然間，一道道元氣紋理如同細密的織網，交織纏繞，匯聚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將蟠桃靈根緊緊守護的同時，又自動修復起了五莊觀的「七寶明光法陣」。

  鄭恆蹣跚的從百草園出來，直接倚靠在大殿之旁，在邊咳血邊等待著朱婉貞回來，這一刻，鄭恆未曾察覺的是，在心核之所，那尊遍體裂紋、色澤黯淡的小鼎上，古老花紋間正悄然逸出縷縷灰濛氣息。

  這是屬於黑洞「歸墟」的力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朱婉貞推門而入，看著沒有人跟來的鄭恆終於放下心來，提醒道：

  「道友應該先把五莊觀的大門關上，這樣我就能放心的咳血了」。

  朱婉貞看著鄭恆渾身狼狽，咳血咳的懨懨欲死的樣子，枯槁的心中不為何升起一絲愉悅。

  「你不該刺激他的」，朱婉貞看著鄭恆，認真道。

  「仇人見面，一時激憤口胡，見諒」，鄭恆信口胡謅一句，便轉換了話題，

  「道友能不能幫忙救助一下六耳，作為五莊觀的護城靈獸，這猴兒被那人隨手一擊，震的幾乎三魂七魄俱滅」，鄭恆朝著朱婉貞拱手道。

  朱婉貞從鄭恆的手裡接過六耳，一道然莫御的元氣湧入六耳的體內，六耳嘴裡虛弱的吱了一聲，就那麼無力的躺在朱婉貞的懷裡，仿佛是在感謝。

  將一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鄭恆沒有說的是，他剛才強行催動六耳的「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的本命神通，得知了大皇子的心態，預測了自己不會被大皇子乾死，所以才敢吼那麼一嗓子，看著慘狀無以復加的猴兒，鄭恆暗道了一聲抱歉，打算明天早上給清醒過來的猴頭加個桃子。

  六耳：「我謝謝你啊」

  …………

  鄭恆恢復了片刻，看著朱婉貞抱著六耳回到了百草園，終究是不敢讓朱婉貞給自己療傷，不得不艱難的起身，回到大殿內。

  剛踏進心核之所的大門，鄭恆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