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麼兒

  「叮鈴鈴！」

  陽光正好，微風拂面，狹窄的小道上，一輛單車正晃晃悠悠地前行著。

  清脆的車鈴聲如同一曲歡快的樂章，迴蕩在空氣中。前方的行人聽到鈴聲後，紛紛趕忙避讓，而胡丕則悠然自得地吹著口哨，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他騎著那輛老舊但保養得很好的自行車，不緊不慢地向前行進著。

  不一會兒，胡丕就騎到了一處居民樓的單元門口。

  他熟練地停下車，鎖好，然後像一隻脫韁的野馬一樣衝進了樓道。他在略顯破舊的樓道里撒歡似的奔跑著，手中的鑰匙圈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飛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一邊跑，一邊哼著小曲，好不自在。

  胡丕的腳步輕快有力，轉眼間，他就來到了 11樓。他站在一扇門前，輕輕地將鑰匙插進了門鎖。他稍稍一用力轉動鑰匙，只聽見「咔噠」一聲，門緩緩開啟。

  然而，門內的景象卻讓胡丕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猛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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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忽地暗了下來。

  「嘀……嘀……嘀……」心電監護儀的聲音響起，胡丕仿若從沉睡中驚醒，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潔白的床被，以及一隻滿是褶皺的手掌。

  胡丕的身體呈趴伏之態，顯然剛在此處趴睡，他費力地直起身子，感到渾身酸痛難忍。

  「麼兒，你醒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胡丕耳中，他的心頭猛地一顫，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臉上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對著床上的人回應道：「嗯，我醒了，媽。」

  胡丕身前的，正是他的母親，女人已年逾半百，身材矮小，氣息孱弱，她半睜著雙眼，艱難地喘著呼吸機，與身旁的胡丕相比，更顯老態龍鍾。

  胡丕看著眼前虛弱的母親，心中一陣酸楚，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讓母親擔心。

  他輕輕地握住母親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和安慰。

  「抱歉，麼兒……媽給你添亂了……」

  女子氣息奄奄，眼神黯淡無光，言語中儘是歉疚。她艱難地抬起手，試圖觸摸兒子的臉龐，但最終無力地垂下。

  「媽，您別這麼說，您是我媽，這怎麼能叫麻煩。」

  胡丕緊抿雙唇，竭力遏制住眼角的淚水，喉嚨哽咽，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哭腔。

  「媽……您安心歇息，您的病，我一定會治好……」

  胡丕緩緩起身，仰頭望向天花板，目光看著那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泡，不願讓母親瞧見自己這般模樣。

  「麼兒啊……聽媽的……別管媽了……媽只盼著……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女人已是極度虛弱，每說一句話，都要沉重地喘息許久。

  這時，一道雄渾的男聲傳來：「普二，你出來一下。」

  胡丕聞聲側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子站在病房門口，身穿沾滿灰塵的工裝，向他招手示意。這個人正是他的二舅舅。

  畫面變得漆黑一片。

  「先生，您家屬手術的費用尚有三萬五千八百元的缺口，煩請您在一周內補齊。」

  一道女子的聲音傳入胡丕耳中。

  「好的，我知道了。」

  胡丕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女子的聲音傳如同一把利劍，狠狠的刺進著胡丕的心。自家所有的積蓄，連同向親戚借來的錢，向老闆預支的工資…東拼西湊仍相差甚遠。

  他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鮮血滲出，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畫面再度一黑。

  「嘟嘟嘟……喂，您好。」

  安靜的醫院樓道中，手機鈴聲突兀響起，那是胡丕的手機，此刻正握在他的手中。

  聲音自手機中傳出，這聲音胡丕再熟悉不過，他沉聲道：

  「爸，是我。」

  電話那頭的人聞此，語氣瞬間變得冷冽：「我不是你爸，跟你說過多少次，別給我打電話！」

  胡丕心中一緊，但還是強忍著情緒，輕聲說道：「對不起爸，我想向您借些錢……」

  面對親生父親的冷漠，胡丕深吸一口氣，將一切娓娓道來。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才給您打的電話，這麼多年，我從未向您求過什麼，而且我現在也有工作，日後我一定連本帶利奉還給您，所以求求您了……」

  「與我無關，自己想辦法解決，嘟嘟嘟……」

  男人撂下這句話，便掛斷了通話。

  胡丕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耳邊迴蕩著男人冷酷的話語，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畫面瞬間漆黑。

  「試藥？」

  「對，一次為期一周，酬勞一萬四，地點在南昌，可有興趣？」

  「嗯……好，把地址發來。」

  胡丕立於出租屋內，對著鏡子洗漱之際，腦海中不斷浮現與一名男子的對話。

  場景變換。

  胡丕背好行囊，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居所，便登上了前往火車站的計程車。

  「轟隆隆！」

  「啊！」（×2）

  胡丕驟然驚醒過來，他猛地坐起身，額頭上滿是汗水，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顏子雯雙手捂著額頭，用哀怨的眼神盯著他。

  「哼……到底還是個壞蛋，撞到我也不道歉……早知如此就不給你枕了…」

  顏子雯小聲嘀咕著。

  「胡兄，感覺還好嗎？」

  雷軍見到甦醒的胡丕，連忙關切地問道。

  「嗯…我身上的傷…」

  胡丕垂首看去，只見原本沉重的傷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破碎的衣衫和傷口也都已經恢復如初，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

  「啊，這主要還是這位小妮子功勞，要不是她…唔！」

  然而，雷軍的話還沒有說完，顏子雯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用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雷軍掙扎了幾下，但顏子雯的力量太大，他根本無法掙脫。

  顏子雯有些尷尬地笑著說：

  「沒......沒什麼，我們還是趕緊看看這次領主融態是什麼類型吧？」

  胡丕看著眼前這奇怪的一幕，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並沒有多問。畢竟，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它的身份了。」

  胡丕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語氣低沉緩緩地開口道：

  「它名叫瓦克恩。」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