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醒來
肅殺之氣褪去,
雨聲不住拍打著窗。
房間之內,二人坐得很近。
方程盯著余秋的雙眼,除了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之外,看不出其他多餘的情緒。
這個人的眼中沒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我再問一遍,說,還是不說?」
余秋開口問道。
相比較方程,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望向窗外。
雨聲聽著很舒服,卻不知何時才會停歇。
「其實,我有個消息。」
方程緩緩開口說道。
「在方為失蹤之前一小會,我有個在醫院的朋友正好看到了從他的房間出來一個黑袍人。」
「具體是什麼樣子?」
「不清楚,醫院的燈光昏暗,而且那個人一身黑色,轉眼就不見了。」
方程說到這裡,面色悲哀,接著說道。
「當時,我那朋友也沒有想太多,照常去查看了一下方為的狀況。」
余秋瞥了一眼方程猛地攥緊的拳頭,不發一言。
「沒曾想到,之後再去的時候,方為就已經消失了。」
果然,方程在醫院之中有眼線。
作為北城區的稽查司代表,他的手未免有些伸太長了。
「只有這些信息,除了確認方為是被人擄走的之外,其他的很難判斷。」
余秋站起身,將燈光調暗了一些。
眼角瞥了一眼,秦憐兒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果然,剛才的亮度還是有些太高了。
「其實,在前段時間,北城稽查司也有過目擊報告。」
方程抬頭望著余秋,幾乎是用一種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對他說道。
「黑袍人,在方為消失之前,曾在北城區出沒過。」
余秋聞言,輕輕點頭。
如果黑袍人跟養靈人有關,養靈人跟秦家有關的話,那麼黑袍人出現在北城區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只是現在還無法斷定黑袍人就是養靈人那邊的。
已知方為是養靈人打殘的,且已經失去了戰鬥力,養靈人跟方為是敵對關係。
這種情況下,黑袍人若是養靈人一方,他們帶走方為的意義在哪裡?那可是一個殘廢。
「北城區,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情報嗎?」
余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追問道。
「沒有其他更多的消息了,我應該早些調查的!」
方程悔恨不已。
「信息太少了。」
「……還有一個關鍵點。」
「哦?」
余秋等著下文。
方程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秦家暴斃案,和黑袍人的目擊事件,幾乎是一前一後。」
這點,倒是很有意思。
秦家,
余秋心中咀嚼著這兩個字,看了看秦憐兒。
方程跟著他的動作一起,看向了她。
「這個女孩,也許就是關鍵。」
他說道。
「我勸你不要動多餘的心思,其中的是非曲直,我自然會去調查。」
余秋聲音平緩,帶著不容拒絕。
方程瞳孔一縮,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事放在公事之前。」
「我自有我自己的做法,用不著你來提醒。」
余秋懶散地擺了擺手。
「最好是這樣。」
方程最後凝視了秦憐兒一眼,轉身離去了。
……
「不對勁啊。」
余秋望著虛掩著的房門,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色彩。
方程來得太巧,
他關心自己的親人沒錯,但是第一時間不是去詢問知道具體情況的伏魔司,而是直接來這裡和自己對峙。
太巧了,也太快了。
從邏輯上來講,其中也許並沒有太多的錯誤。
但……
「方為失蹤、黑袍人、秦家……」
自從來到北城區之後,事情進展就有些太快了。
只是一個晚上,甚至還沒有過完一個夜晚,事情就接二連三不停朝著余秋而來。
「秦家……」
也許所有的謎底,都在秦家之中。
這是一攤渾水,污濁無比,一眼望下去看不到底。
只有踏進其中,才知道這渾水的深淺。
也許只是沒過腳踝,也許,會將人吞噬。
「工作量超標了。」
余秋對這起事件這麼評價道。
事情結束之後,必須狠狠地向青市府敲一筆。
解決難題,得加錢!
「多想也沒有意義。」
彎腰取下額頭的毛巾,浸入熱水中,等到熱水滲透,再擰乾重新放在額頭上。
余秋做完這一切,打了一個哈欠。
「去洗澡吧。」
他都有些忘了,自己其實也有些濕漉漉的。
——
眼皮顫動,
不一會兒,雙眸輕輕睜開。
淡紫色的眸子中,黯淡的光一閃而逝,似燈光倒影。
「陌生的天花板。」
第一眼看到的,只是這樣的東西。
心中的感想,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了。
縱橫交錯的紋路,不帶有絲毫的美感。
大開大合的線條,顯得十分的粗獷。
「有什麼……暖暖的東西……」
額頭上,一股暖意滲進腦海,驅散少許未散的睡意。
但,這溫暖,也同樣是在悄悄流逝,如同寒冷的夜晚的體溫一般。
勉強移動腦袋向側畔看去,一盆熱水正散發著些許蒸汽。
蒸汽上升,讓雙眼的視線看過去有些朦朧。
窗外在下去,
雨聲讓身子感到了寒冷。
這種聲音,並不溫暖,打在窗戶之上,像是索命的無常。
捏了捏被子,稍微往上提了提。
即使裹著毛毯,加上被子,也無法讓身子更加暖和一些。
頭上的毛巾越來越涼,似乎也到了該替換的時候。
但,不想動。
身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除了捏了捏被子,渾身都顯得十分的疲倦。
就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一樣,讓人無法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覺。
雖然如此,卻也沒有步入死亡,只是卡在中間,讓人痛苦。
好難受,
連發出這種感嘆,都顯得有些奢侈。
忽地,
虛掩的門打開,
一名女性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啊,你醒了啊,還是說我吵醒你了嗎?」
女性坐在床邊,有些自來熟地問道。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將毛巾從額頭取下,讓熱水浸透,擰乾,再次敷在秦憐兒的額頭上。
「大人去洗澡了,讓我過來暫時照顧一下你。」
「沒事的,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露出溫和的笑容,女性這麼說著。
難懂的話,
完全無法理解。
她指的大人,是誰?
「嗯~對了,要喝牛奶嗎?還是熱的哦?」
見秦憐兒不說話,女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牛奶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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