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總之就是非常有錢
陰沉的天色好似即將崩塌一般,
雷蛇於烏雲中穿梭,不時閃爍,發出轟鳴。
以往明媚的光,在此刻收斂了自己的神氣,隱匿到了天際的最深處。
風越來越大,拂動脆弱的枝丫。
枯萎的樹葉似在哭泣,隨著清風起舞。
北城區,
行人匆忙地穿過街道,顧不得自己踩踏到了水窪之上。
迸濺的水滴染濕了長裙,將白色轉化為更深邃的黑。
比起即將到來的大雨,這些許烙印,不過只是富裕的帳戶上再添上的一小筆開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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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查司人員維護著秩序,懶散的臉上透露出少許的不耐。
不知為何,今天似乎比起以往還要更加忙碌一些。
還沒有來得及消融的積雪在陰暗的街角堆積,絆倒了過往的貓咪。
蟲蟻仰頭看天,低頭爬進了自己的小窩。
一聲轟鳴自蒼穹傳來,墜落到大地之上,震顫著人們的耳膜。
快步的行人短暫地止住了自己的腳步,瞥了一眼天空,便再次加快了速度。
忽地,伴隨著一陣涼爽的清風吹來,稽查人員的臉上感到了一絲濕潤。
輕輕擦拭,豆大的水珠從雲間墜下,再次打濕了他的面。
「下雨了!」
隨著呼喊聲,稀疏的人群整齊劃一躲在了有著房檐的屋子下方。
水珠順著房檐的溝壑滑動,聚集於一處,再朝著下方撲去。
成群結隊,涌動著無意識的生命,形成了一道雨簾。
人們瞳孔中倒映著這一切,互相交談著,抱怨著這該死的老天。
稍微富裕的,以及更加富裕的,涇渭分明地組成了自己的小團體。
忽地,有人輕呼,纖長的手指朝著前方指去。
順著看去,原來有人並沒有進入屋檐之下,而是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搖晃著不穩的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那不是秦家的千金嗎?」
有人認出了這個小小的人影。
經過提醒,越來越多的人也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比起站在這裡的他們,那人影要更加的高貴、富裕。
但她擁有的財富,比之她本身的光華,則顯得那麼的不值一提。
「她為什麼在這裡?」
有人提出了這個疑問,卻沒有得到回答。
有些人知道答案而不言,有些人因無知而不言。
唯獨的是,沒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沒有人招呼她來避雨。
噠,
眾人的注目下,小小的人影踢到了一顆石子,一下子倒在了地面之上。
也許是走得累了,她沒有掙扎,就這樣趴在地面上,好似死去一樣沒有動作。
她的前方,僅僅只是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個雪白色的娃娃和她一樣倒在地面上。
從人們的視角看去,看不真切那娃娃的容貌。
它如同自己的擁有者一樣,同樣面朝著地,無力地趴著。
雨水很快浸濕了表層,朝著內里滲透而去。
雪白色,短短的時間之內染上了一層黑的——如這天空一般。
身上嚴絲合縫的縫線,漸漸地也開始分出了另外的一層細線。
「該怎麼辦?」
「不要管,不要給自己惹上麻煩。」
無人施以援手,就好像以往那樣。
富人不屑於多看窮人一眼,同樣的,也不會對富人施以恩惠。
北城區的人,大多是這樣過來的,沒有人打破過這個現狀。
就好像是詛咒一樣,北城區的人沒有了心,獲得了薪。
轟!
雨更加大了,
大到雨簾都遮住了視線。
隱隱地,人們只看到一個人走向了那個倒地的身影。
伴隨著雷聲的腳步聲,隱匿在嘈雜的空間之中。
「那是誰?」
有人詢問。
「不認識。」
有人回答。
就好像無知的人多了,必然就會誕生出一個聰明人一樣。
人聚集到一定的程度,知識自然就會形成互補。
「那是前稽查司顧問。」
有人認出了那個人。
「余秋?」
「他怎麼會在這裡?」
「稽查司一向對北城區放任自主,很少干預。」
「不對,聽說他最近成為伏魔司的代表,他到底是以哪一種身份來的?」
「伏魔司?不是吧……」
「那群瘟神,總會把不安的東西帶進來。」
常人不識伏魔司,有錢人多是認識的。
但,他們總是對伏魔司沒什麼好感。
伏魔司代表著邪,他們忌諱這些,比起鬼神要更加忌諱這些活人。
——
余秋舉著傘,
他的靴子在來的路上濕了大半。
現在每走一步,鞋裡面都會傳來蕩漾的水聲。
幸好的是,他的上衣和下裝安然無恙。
他知道今天會下雨,但青市的雨總是這麼陰晴不定,來去無蹤。
有時來了,又有時走了,讓人猜不透。
所以,他今天沒帶傘,只好徵用了一把路人的傘。
那人歡喜到甚至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讓人印象深刻。
「……」
瞥了一眼躲雨的北城人,余秋俯視著倒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說是少女,也有些稱大了,多半還沒有到少女的年齡。
——北城夫婦暴斃案的遺孤。
秦家,
心中默默想著,余秋腦海中浮現出了他們的資料。
有錢,
十分甚至九分的有錢。
縱然稱不上是富可敵國,但也絕非一城一池可以比擬。
「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這又有什麼用呢?」
望著那仿佛死了一樣,面對自己的到來也沒有一絲反應的女孩,余秋心中輕輕嘆息。
傘早就已經遮住了她的身子,卻無法驅散她的寒意。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這個,是你的嗎?弄濕了哦?」
彎腰撿起濕漉漉的娃娃,余秋儘量放緩了聲音,輕聲對她說道。
但,還是沒有反應。
父母俱喪,會發生這種情況也是當然的。
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余秋對著遠處招了招手。
那裡,兩名稽查司的編外人員一頭霧水,帶著些許不耐煩地走了過來。
「什麼事情?」
一人問道。
「給這個女孩準備一個房間、毯子,新的衣服。」
略作思考,余秋補充道,「另外,再安排一名女性幫她洗洗身子。」
沒有回應,兩人像是看傻子一樣望著余秋。
「先生,我們不是保姆。」
「幫助一個女孩,不是你們應該做的嗎?」
「先生,我們不是保姆,就算這是稽查司的職責,那也是中央區那幫人的職責,跟我們無關。」
何等的義正詞嚴,
但余秋記得,這也是稽查司的職責範圍之一。
這些巡查人員,理應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不做?」
「不做!」
這種強硬,持續到余秋掏出證件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