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人
她還說了蒙城的事，蒙城建立了已經一百多年了，依靠在大山邊上，有著高達二十米的鋼鐵圍牆，緊靠的幾座山也把它圍住，可以說是易守難攻。生活著近萬人，有一條通往外界的火車，聽說到另外一個城市需要坐火車兩天，而且很危險，雖然清理了軌道旁的怪物，但是時不時也會有怪物會流竄到邊上，軌道也會時不時被破壞，需要不定時去修理。因此蒙城也很少出去，除非有要緊的物資需要購買。
楊梨沒出去過，她從出生就在這裡，在這裡成長，一步一步，靠自己成為護衛隊的副隊長，保護著這座城市，她是城裡第二階段里最強的那一個，甚至能和弱的第三階段的抗衡一二。
城裡發展了這麼久，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周圍一大片開闢好的土地可以種植，不遠處的幾座山上也有著茂密的叢林，裡面生存著許多野獸，他們會去打獵，以保障城裡的肉類儲存。
可以說蒙城就是承載了她所有記憶的地方。她說起蒙城來，臉上都肉眼可見的輕快。雖然這次遇到了枯藤的襲擊，但是她覺得也一定會過去的，蒙城遭受了無數次襲擊，每次都能抵擋住。
陳歷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問一句，楊梨也一個一個回答。他也給楊梨說了很多藍星上的事，讓楊梨很是羨慕。
就這樣邊走邊聊，一天多時間出了城。楊梨找到藏在城外一條小路邊的摩托車，回去的速度更快。伴隨著一陣並不大的轟鳴聲，略微驚動了遠處稀疏的怪物，但是留給它們的只有一個背影，根本追不上。
楊梨加大了速度，她已經迫不及待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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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陳歷剛下班。
距離跟楊梨連結已經一周多了，昨晚上楊梨說，今天下午就能到達蒙城，那邊的一天大約和這邊的一天差不多。
今天是周五，一周的上班時間結束，該周末休假了。今天公司有很多事，他忙了一天根本沒時間過去，所以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過去看看那邊的城市是什麼樣。
但是還得去爸媽家吃飯。
他已經跟爸媽說好了去大採購。
很正常的一頓家常便飯，心情好，破天荒地陪老爸喝了兩瓶啤酒。吃完跟爸媽一起出去走了走，聊了聊天，也沒開車直接走回家了，就同一個小區，順便還去超市買了一堆日常用品。
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了，陳歷稍微把家裡收拾了一下，不過平時一個人住也沒多少好收拾的，很輕鬆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後舒舒服服的去洗了個澡，換了身睡衣，躺床上看了一下手機，家族群里正熱鬧，舅舅在說過年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家裡人都答應著，又說珊妹妹在準備考博的事，長輩都很支持，陳歷也打趣了兩句，說考上了發大紅包，妹妹也很開心的說那我提前預訂了！
一切都很好。陳歷很滿足很輕鬆。
他閉上眼睛，再次進入了那邊世界。
眼前的畫面漸漸清晰。面前是一座大山，應該說是半座大山，另外一半被挖平了，蒙城就建立在挖空的位置。
但是在陳歷眼前是一片狼藉。
外面的田地被破壞大半，鋼鐵城牆已經全部倒塌成了一片廢墟，能直接看到裡面同樣變成了廢墟的房屋。
空蕩蕩已無一人。
楊梨似乎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
她跪坐在地上。旁邊是傾倒在地的摩托車。
她在哭泣。
……
「怎麼了？」陳歷沒反應過來。
楊梨沒有回答。
陳歷看著眼前這一切，意識到了什麼，也沒再問。
沉默不知多久。
「沒了。」
楊梨突然說了一句。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有些沙啞。
「是我回來晚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
……
「不可能啊……胡叔叔說了，至少能堅持十天的……為什麼會……」
陳歷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沒說話。
他喉嚨有些發堵，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都怪我。我要是再快一些就不會這樣。」
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站了起來。估計是跪久了，有些踉蹌。
她穩了一下，一步一步走向廢墟。
她要找到自己的家。
視線一步步靠近，鋼鐵廢墟說明著當初這座城的堅不可摧，在這時卻又顯得如此脆弱。
廢墟里已經聚集了一些怪物和野獸，稀稀落落的，似乎在尋找殘餘的食物，看見楊梨過來，都向她撲了過去，被楊梨拔出匕首隨手斬殺。匕首上的銀芒亮得有些刺眼。
楊梨一步步走上廢墟，廢墟上一片片暗黑色的痕跡，風吹來嗚嗚作響。放眼望去，一片荒涼。
楊梨向城裡走去，路上破碎的石渣踩得咔咔作響，引得一路上不遠的一些野獸發現了她，都開始向她撲來。楊梨取下背上的弓箭，全部射殺。
她不想再糾纏，加快了腳步。最終來到了一個廢墟前。這裡已經靠近山腳，毀壞得更徹底，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周圍已經沒有了野獸。她收起弓箭，緊握匕首，走到了廢墟上，開始用匕首一下一下挖了起來。
陳歷一直沒有說話，他知道，楊梨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時間緩緩流逝，楊梨已經清理出了一大塊空地，她挖到了很多東西，大都已經損壞，她就把它們堆到一個地方，小的，完整的，她就放在挖出來的一塊算是比較完整的方布上。
這時，她又挖到了什麼東西。她抹開碎石，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小的金屬盒子，盒子已經被壓得略微變形，還好材料似乎很堅硬，都被壓得嵌入地里了，還可以打開。
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張相片和一張紙。相片是他們的全家福。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在照片裡笑著。
「梨梨，沿著鐵路去找媽媽。」楊梨拿起紙條，上面只有這樣一句話，字跡遒勁，卻略微有些變形，像是倉促間寫下的。
「是爸爸的字。」楊梨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癱坐下來，沒有再繼續挖。
淚水止不住地掉。
雖然先前仍抱有一絲希望，但其實她早已知道，以自己父親的性格，早已註定。
風止不住地嗚嗚地刮，天色更加昏沉，蒙城的廢墟完全掩在了旁邊的山的陰影之中。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