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獵魔人學徒

  「我是誰？」

  猩紅的月在大地上撕扯出猙獰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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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我在哪？」

  一具具屍體躺在地上，被劍傷劃破的肉體不斷冒出殷紅的血，橫屍遍野的景象令人驚駭。

  鮮血匯聚在低洼處，一位面色蒼白的青年踉蹌栽倒，濺得滿臉的血腥。

  動靜越來越近，身後有快速的奔跑聲傳來。

  青年在一具屍體旁摸到了一把劍。

  抓到劍身的那一刻，他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如同本能一般。

  翻滾，舉劍，直刺。

  這一連貫的動作好似訓練過無數次。

  一氣呵成！

  亮銀色的長劍鋒利無當，金屬刺入血肉，溫熱血液滴入嘴中的腥臭味令他作嘔。

  尖銳的利爪險些劃開他的臉龐。

  青年聽到了痛苦的哀嚎。

  腎上腺素帶來的刺激，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沉重。

  他將手中長劍用力攪動，攪碎了怪物脆弱的內臟，怪物臨時的瘋狂掙扎和撲咬動作，讓他險些甩脫長劍。

  好在，身上的鐵製護甲抵消了大部分的傷害。

  隨著怪物的死去，一點金色的光點飛速沒入青年體內，令油盡乾枯的身體重新生出氣力來。

  他推開怪物屍體，奮力站起身來。

  環視四周。

  在血月之下，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圍住青年。

  同類的死亡並未令它們退縮，相反，更激起了嗜血的凶戾，繞著青年徘徊，等待獵物露出弱點。

  它們似乎有些畏懼青年手中的劍。

  在血月照耀下，長劍竟不染一滴血，還閃著銀色的劍光。

  銀劍，怪物畏懼銀劍！腦中突然閃過手中武器的信息。

  孽鬼！低階食屍生物，一連串的名稱出現在腦中，就像他原本就知道的。

  青年的腦袋仍是懵的。

  我是誰？我在哪？

  不過，這都不重要，得到補充的身體再度爆發出力量。

  獵魔的本能被激發。

  「我只知道，我要大開殺戒！」

  陰雲不知何時慢慢聚攏，逐漸遮擋住血紅的月。

  ......

  馬車的顛簸聲驚醒了沉睡的青年，他捂著頭髮出痛苦的悶哼聲。

  吁！

  車夫一扯韁繩，令馬車緩緩停下。

  青年循聲看去，黑沉沉的夜色中，一身穿黑色斗篷，將臉隱藏在陰影中，背著雙劍的男人，轉過身，看向他。

  對方的聲音嘶啞低沉，好似破爛的風箱：「你終於醒了？」

  「我好像做了一夢，這個夢太真實了。」

  青年揉著脹痛的腦袋，喃喃自語，適應了許久，似乎終於清醒現在不是在夢中，望向一直緊盯著自己的人。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如同盯著獵物的猛獸，令人心顫，青年忍不住詢問：「你是誰？」

  「在問我之前，你清楚自己是誰嗎？」男人的語氣冰冷，帶著不可置疑的語氣。

  「我？」青年面帶疑惑，發現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冷，一隻手已經搭上背上的鋼劍，空氣中凝滯著殺意。

  他努力思索，想讓混亂的大腦清晰過來，直到低下頭，看到胸口掛著的一枚銀黑色獅鷲頭徽章。

  腦中過電般閃過一串記憶：

  我叫齊臨，來自地球，一個大學畢業工作三年的牛馬，假日出門旅遊時，遇上了一場車禍。

  不對，我還多了個身份——獵魔人學徒羅格，我在進行一場出師試煉任務，遭到了一群不知來歷的人襲擊，我被抓了，還被迫進行了一場可怕實驗？

  越去想，越感到頭疼，後面一段記憶變得斷斷續續，殘缺無法回憶。

  「我...我是齊......」他的話將要出口，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壓迫感襲來，讓他改口，「我是騎士，獅鷲騎士，獵魔人羅格！」

  隨著他這句話脫口，混亂的記憶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如流水般嘩啦淌過。

  關於獅鷲學派獵魔人羅格的身份信息漸漸縷清。

  那如同實質的壓迫感瞬間消失，駕車的男人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之所以說難看，是因為這人似乎不會笑，從未笑過的臉上強行咧開笑臉，僵硬彆扭。

  羅格眼中的男人與一個熟悉的身影重合：「您是，雷蒙德·凱爾德導師？」

  「我的獵魔人學徒，你總算清醒了。」

  雷蒙德確認羅格真的清醒後，轉過身，繼續駕馭馬車前行。

  「導師，我這是怎麼了？」

  「你這傢伙，非要逞能，那麼多怪物，是你能應付得了嗎？還好我發現及時，把你救了出來。」

  羅格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平板馬車上，馬車行駛在一條林中小路上。

  而他渾身包紮著繃帶，繃帶上殘留著乾涸的血跡，身邊放著一套破破爛爛的皮甲，滿是抓痕和利齒撕扯的痕跡，而在右手邊，夢中那把銀劍則靜靜的躺在板車上。

  他摸到那把銀劍，劍柄上纏繞的防滑布條上，仍能看到被怪物血水浸透的痕跡，獵魔人的鼻子靈敏，怪物的血氣味記憶尤深。

  他回想起了「夢境」中的細節，在怪物之前，還有一片死者屍體。

  「我好像傷到頭了，記憶有些混亂了。您在救我的地方，有其他發現嗎？」

  羅格有些遲疑，向他的導師詢問。

  「其他發現？除了一地怪物屍體，還有什麼？」雷蒙德的語氣微冷。

  「就是那些穿黑衣的屍體？」

  「羅格！看來你是真傷到腦袋了，記憶出了問題，哪裡有什麼黑衣人屍體，簡直胡言亂語！」

  導師的語氣冷漠，羅格再度感到一股壓迫感，他咽了口唾沫，拍拍腦袋，岔開話題：

  「應該是我記錯了。導師，我們要去哪裡？」

  雷蒙德導師沒有回頭，注視著馬車行駛的前方：「去掘金鎮，你的家鄉。」

  「我的家鄉~」羅格念叨著這個詞，回憶著這個幾個字所牽涉的記憶。

  他的獵魔人導師卻沒有停下說話，而是如同自語般向學徒講述：

  「長時間被血月照射，猩紅腐化便會加重。

  怪物會變得嗜血、狂暴，攻擊欲望增強，當成群的怪物匯聚在一起，就會被智慧生物的氣息吸引，形成怪物浪潮，襲擊智慧生物的聚集地。

  而人類、精靈、矮人、半身人等智慧物種，則會患上一種病症：紅眼，狂躁，自虐自殘，精神失常，充滿攻擊欲望，嚴重者會失去理智，陷入癲狂。

  這種症狀，被稱為『猩紅症』。羅格，記住我說的話！」

  他從懷中摸出一瓶藥劑，扔給了後者，命令道：「喝下它，安心的睡一覺吧。」

  羅格接過藥劑，不明所以，他遲疑的舉起藥劑，透明玻璃瓶底寬頸細，裝著一瓶紫色的液態藥劑，糾結著要不要喝。

  「獵魔人的特製藥劑，可以壓制你身上的病症。」雷蒙德語氣平淡，「你覺得自己毫無防備的在血月下待了這麼長時間，就能平安無事？」

  羅格心中陡然一驚，抬頭看向夜空，猩紅的月亮被黑雲遮蔽，只有從縫隙間透出絲絲淡紅的月光，好似一道道褻瀆的觸手，扎進黑沉的大地。

  看著那猩紅月光，他莫名感到一陣煩躁，有一股暴虐的衝動。

  不再遲疑，拔開瓶塞，咕嚕一口灌下藥劑。

  藥劑入口清涼，迅速在胃中化開，藥效散發，羅格忽然感到陣陣昏沉之意，身體不受控制的仰倒，失去了意識。

  （還有更新耶）